回了营地,闫月大嚷:“大家伙,跟我走,我把那野猪给弄死了”。王镖头见天而已晚,便道:“这天已经黑了,荒山野岭的,别再遇上什么危险,不如明天再去吧!”,闫月却执意不肯,道:“嗨,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能有什么危险,那么厉害的野猪都被小爷弄死了,还怕甚么。”
王镖头只以为闫月年轻气盛,打死一头野猪,少不得得向众人显摆显摆,便也不愿坏了他的兴致,便向一行人中最年轻的那个镖师道:“黄虎,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守着营地,你跟着少东家去”。黄虎心中不耐,赶了一天的路,已经是身心疲惫,这已经是安营休息的时候,一动也不想动。黄虎一边在心里暗骂闫月是个无中生事的纨绔,一边也只能起身收拾,准备跟着闫月把野猪抬回来。
谁知闫月却不满道:“一个人哪里够,再来两个人给我帮把手”。
听闻此话,其余两个镖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趟押的货很是贵重,虽然闫月不知道,但是其余众人作为闫武的心腹,确实心知肚明,这一趟,实在是不容有失,且要知道乱世中押镖乃是刀口上舔血的行当,这几人皆是镖局好手,镖局在相县的赫赫威名就是靠他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谁刀下剑下,没些个泼皮强盗的性命呢?这闫月只是打了头野猪,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好汉了?
闫月当然知道众人对自己心有不满,不过一来,虽说在辈分礼法上自己叫他们一声叔伯,但是在心理年龄上,这群叔伯与两世为人的自己也不过是同龄人罢了;二来那野猪确实又肥又重,两个人只怕想把野猪抬回来,也确实够呛,因此心中也不甚在意。
王镖头笑骂道:“臭小子,人要是都跟了你去,这趟走镖的货怎么办啊?再给你两个人,绝对不行”。语气间没有丝毫商量。
闫月对王二伯还是很敬重的,深知王二伯早年跟随父亲出生入死,还是父亲的拜把子的兄弟,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他说不行,那就是不行。闫月心中无奈,最后讨价还价好歹饶了匹马,带着一人一马,前往自己与野猪大战的地方。
闫月一路上不断回想自己的那一剑,越想越是觉得其中奥妙无穷,自己能在生死关头用出决定生死,不得不说有一些老天保佑。两人脚力都是不俗,不多时便已经赶到了当时战斗的地方。
黄虎只看到场面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血,周围细了点的树断的断,折的折,中间有一处空地,不似其他地方杂草丛生,竟毫无灌木从草,空地的正中间有一颗硕大的猪头。黄虎看着野猪头,比划着大小,面色惊岔的起来。从头的形状,他不难想象那是一头多么凶悍的野兽,四下的狼藉无一不暗示着,这里经过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闫月,低声道:“这野猪是你杀的?”,闫月点点头,却不说话,面色低沉,左右四顾,像是在找些什么。黄虎又仔细看了看那野猪头,只见那野猪头齐颈而断,断面整齐,显然这一剑又快又准又稳。他不禁在心里设想一下,若是他自己,能否将斩出这一剑呢?
黄虎苦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使不出这一剑,单单看这剑术,只怕武艺就不在自己之下。他一边心里惊叹,一边口中恭维道:“年纪轻轻便有了如此出色的剑术,不愧是少东家,凭这手剑术,怕是镖局上下没几个人是少东家的对手。”,他顿了顿:“只是那野猪的身体在何处?怎我寻遍四周,也不见踪迹”。
闫月压低了嗓门,探到黄虎耳边,低声道:“这野猪的头原本不在这的,这本该是野猪的身体,而这里,原本不是空地”。
黄虎听了这句话,顿时手脚冰凉,少东家本要求有三人同来,意味着这少东家认为至少三个人才能搬得动野猪的身体,而此处本不该是空地的地方成了空地,本该是猪身的地方变成了猪头。这就意味着,必然是有人故意在此处有布置,而且至少有三个人,这些人只怕是是敌非友,他们的意图,恐怕就是这趟的镖!
闫月继续说道:“他们没有在我杀完野猪精疲力尽之时动手,说明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他们只能是有一个目的,劫镖!因为之前他们不清楚我的身份,没杀我,怕你们不见了我回去,反而打草惊蛇”,闫月突然按着他蹲下,继续说:“这里是人为的空地,也是周围唯一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我们站在这里,只需要有几把长弓,我们就是活的靶子。他们可能在林中正瞄着我们。一会我站起来,投降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你就趁机骑马逃走。我再替你缠着他们,你一定要跟王二伯汇合,那批货不仅仅是片茶,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重要得多,你们一定要送到,然后让我爹来拿钱赎我,这是我们两个的唯一活路,你准备准备,我倒数五个数,你在听到二的时候立刻往回走!”
黄虎心中一凛,暗道:“少东家怎知这货是什么?”但危机关头,却也没时间去问个清楚,于是他默默点头,积蓄着力量,等待雷霆一击的降临。
闫月突然站起来四顾,月光下他看见有三点闪光,呈夹击之势,应该就是弓箭手的箭头无意中反射的月光。他默默记下方位,又蹲下拿剑将野猪嘴上的獠牙悉数砍下来,藏在手里,然后转头问王虎:”准备好了吗?“王虎点点头,表情凝重,握紧了手中的朴刀。
“各位好汉饶命,我们投降!”闫月大声喊道。只是并没有人回应他。
“钱再重要,也不比命重要,我是镖局的少东家,只要你们不杀我,我爹有的是钱!”
“各位好汉如果不相信,我愿意扔下我的武器和信物,只求能在各位好汉手下求条活路!”
黄虎看着月光下的少东家,平日接触不多,未曾想他一个可以说是纨绔子弟的家伙,居然会如此大胆,临危不乱。此时林中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你放下武器,我们只为求财而来,无意伤人。”
这声音似是远方而来,却又仿佛近在耳边,声音沉稳醇和。黄虎听了之后,小声对闫月说道:“这人的实力不俗,恐怕还在我之上,不过不如你父亲。”闫月心中苦笑,这怎么一出门,就遇见了这种大高手呢?他定了定心神,却告诉王虎道:“问题不大,我的武艺虽不如父亲,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说罢,他突然大喊,:“五!”随即解开自己的上衣扔在空中。
“四、三、二!”,闫月连声大喊,突然向东边弓箭手的方位掷出手中野猪的獠牙,随即听到一声惨叫。身后有两支箭破空而来,闫月高高跃起,竟堪堪越过这两只箭。这一波三人合击之势,竟被闫月一人化解。只是此时闫月的背后突然有犀利的破风声,竟是又一支箭矢!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又该如何化解?
黄虎则趁此机会,赶忙奔向了马匹所在之处,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天黑的密林,磕绊之物极多,很容易就伤了马蹄,摔落下马。但此时黄虎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祈祷运气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天黑林密,只要脱离了那片显眼的空地,弓箭就再无用武之地,索性他运气一向不错,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顺利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