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傍晚寿宴上,人流交织,佳肴美食如流水使人目不暇接。管家端坐刘府正厅感谢着这些并不熟悉却又亲切的来宾。虽寿宴之上富贵差距犹如两个世界的人,但着并不妨碍人们陷入欢快的气氛。祝寿,劝酒声不绝于耳。
夜幕下刘府灯火通明,随着咻咻的烟花声,宴会气氛达到了高潮,人们放下手中吃食,共举酒杯“祝刘府管家马斯老丈寿比南山!”
年迈的马尼乌斯连忙起身“多谢诸位好意,小老儿无以为报,仅饮薄酒一杯以致谢。”言罢饮尽杯中佳酿,见众人坐下,马尼乌斯顿了顿言道“诸位乡亲父老,今日再此同乐,鄙人及府上自是蓬荜生辉,有些话想和乡党们说上一说,不知诸位可有兴致听上一听”
席中一中年男子离座曲身道“管家请讲。”
“吾本名想来诸位还是不知,非是马斯而是马尼乌斯此为胡人名,我自然就是胡人,十数载前跨越千山万水而至中土,刚到张掖郡之时便已是筋疲力竭,勉强说着刚从鄯善学来的汉话,求着府上大人借宿,谁知这一躺便是百日,府上大人未因我卧床不醒,生死不知将我弃之。日日照料下终于灵魂归窍,我这清醒后自知无以为报,打算效犬马之劳,奈何身无长处,唯知这西域行商虽九死一生但可赚得大钱,故此一日带着府上丝绸马匹独自前往大月氏,归时身有数百金,除部分自留皆献家主以此略报恩情,这往后里管着府上通商杂事,又因这班超大人平定西域,通商也愈发容易,由此略积家业,数年前与东主一家共返渭南老家,多年来承蒙大家照顾,多谢各位!在此我再饮一杯。”言罢落席。
刘家老爷接着起身道“今日我义兄大喜日子,请诸位宾客尽情欢娱!虽我名义是此家主人,但人人都知我得今日造化皆源自我义兄,多言酸腐,只有一句,今生马尼乌斯永为我义兄。”
“说得好!刘老爷说得好!”众人附和道。
“为,我义兄贺!”刘家老爷说完和众人又饮一杯。
马尼乌斯也另掺一壶酒,同饮。
时至亥时席间宾客散去,马尼乌斯面色通红,喉中发烫。似明悟何事道“义兄我去以后想葬在居延泽旁,这是我来时的路,此生已不可回故国,亡故后我当重新启程!”
说完马尼乌斯离开正厅缓缓走入自己的厢房,困意袭来,坐在入门处桌椅上便缓缓闭眼,依稀中看见窗外日光煌煌,似乎听到了小厮的叫喊,虽是十分吵闹,但是再也睁不开眼睛,口中念叨着“罗马”“拉文纳”“坎普阿”,不久后没了声音,也没了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巨响传来,马尼乌斯浑身被人摇晃,“指挥官阁下!醒醒啊,指挥官阁下!”马尼乌斯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处疑惑与迷茫,只见眼前一人面色乌黑,身上穿着链甲,外面套着看不清图案的紫色衣物神情焦急。未等马尼乌斯缓过劲来这人又接着道“出事了!出大事了!中军被破,塞尔柱人的骑兵长驱直入,攻入大帐将陛下和随行官员都抓走了!中军已经溃散,我们也快跑吧,罗马完蛋了!安纳托利亚守不住了!”
“水,我要喝水”马尼乌斯刚刚醒来口干舌燥管不得什么塞尔柱,什么罗马现在只想喝水,士兵左右翻找后再一具尸体上拔下水壶递给马尼乌斯,马尼乌斯立刻咚咚豪饮,喝完水后才算是清醒过来。立即问向士兵“你刚才说什么?。”“罗马(ROMA)?我现在在罗马?安纳托利亚是哪里?什么罗马要完了,痴语什么呢,我之罗马故国,春秋鼎盛,幅员辽阔,带甲百万,是泰西唯一将万世长存的永恒帝国!”
士兵闻言更加惊惧“完了,指挥官也痴傻了”转身要走,却被马尼乌斯一把拉住“站住,你往何处去?我不是你指挥官么,你就如此弃下我独自离去?你可知罗马人从不抛弃同伴?”,士兵听着闻所未闻的罗马传统显得踌躇勉强道“你是指挥官我还是听你的吧。”
马尼乌斯艰难爬起,与这士兵同行一边消化这刚刚士兵说的话一边试探道“我手下的人就剩你了?友军军全阵亡了?”
这问题似乎把这士兵难住了,士兵思考好一会才说道“我们300人的队伍和塞尔柱人一个照面就死了七八十个,剩下两百多人在混战中又倒下很多,待到萨摩斯将军号令收兵之时我们就剩下四五十个人了,这时又听到中军溃军喊着皇帝被抓,中军崩溃,快跑什么的,两伙人一混,不少人跟着就跑了,您阻拦不及,情急之下从马上摔下,方才才醒,您的手下早跑光了,人群太乱我迷了方向,待人散去,塞尔柱人又追了上来,我只好装死藏在你身旁,这天快黑了,正好适合跑路,我们快往友军哪里走吧,免得塞尔柱人又来了,塞尔柱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抓住有你我受的。”
马尼乌斯闻言无语想着这是罗马军队?罗马军势向来三线阵列,新兵前,壮年中,老兵殿后,两翼是轻重骑兵,中军更是阵中中流砥柱,皆为百战精英。从未听闻先于两翼被敌军击破的事情,不知道这领军的皇帝是什么蠢材。哪有罗马人这般打仗实属丢人。
马尼乌斯又突然想到,现在塞尔柱人追击溃军而去,我俩向溃军靠拢这不是正好撞在刀刃上么?不如反向撤退,等战斗结束了再绕路返回。
马尼乌斯对着士兵说“现在可不能往友军方向去,此方向此时怕是全是塞尔柱人,你我应当逆势而行?”
“逆势而行?就是反着走呗,也对嗷,要是塞尔柱人再前面不远处停下扎营我们不是正好撞上,你是指挥官我听你的,反向走就反向走吧。”
说罢二人立刻掉头趁着夜色往塞尔柱境内走去。
战场另一头塞尔柱人一路追砍,罗马人的军队丢盔弃甲,撤退路上的尸体甚至比战场还多,追砍到深夜塞尔柱人终于停下了杀人的刀剑,寻了一处河流驻扎下营房。
军营里最高大华贵的营帐中,埃米尔(相当于行省总督)穆阿威叶不屑的说“希腊伪朝人整日自称罗马,而今看来不过是一群废物,什么永恒帝国,什么世界渴望之城,诸位,等来日我军越过斯普鲁恩斯海峡,攻入君士坦丁堡,夺得鸟位,我们也自称罗马,哈哈哈哈哈哈。”
手下加齐(中低将领,勇士)奉承道“埃米尔大人说的极是,这般废物国家也自称什么永恒帝国,只有我塞尔柱才理应永恒,而今希腊人皇帝也被我等擒住,埃米尔大人此番绝世武功当上书苏丹,来日成为国之重臣指日可待”
穆阿威叶大笑道“哈哈,此番成就非我一人之功,稍后我当上书苏丹为我等将士一齐邀功,在此先祝各位大人升迁之喜,来人上乐舞。”
穆阿威叶双击手掌,纱帐后走出十几位波斯少女,面笼薄纱,身娇体柔。随着波斯乐曲响起,翩翩而舞。
一帮征战多时的塞尔柱官员不竟嬉笑颜开,眼睛直直盯着眼前芳华。这些官僚虽然平时纵情享乐,但是多日不曾接近女色,早已是心痒难耐。
穆阿威叶看着这帮蠢蠢欲动的将领官僚“罢了罢了,各位多日压抑,今日得胜便放开欢娱,此间结束后各带一女子回帐中欢快吧。人数有限,先出手者可得。”
闻言众人不等舞毕,便强拉着女子溜走,男人们满面通红兽性大发,而少女们神色苍白想到今日怕是难以活着走出军帐不禁流下泪水大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