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牛奶,我把林申买给我的鞋子换下,准备换上拖鞋。刚穿上拖鞋,董晗翰就大叫一声,“杨溪,你在哪里偷的鞋呀?还阿迪达斯的,你丫的还真是一神偷呀!”
我无奈之际,就我这样安分守己到连借别人一块橡皮都牢记要还的守法公民还和小偷扯上关系,而且还是神偷,看来冤假错案也不过如此嘛。我刚想开口申辩,秦嫣雪就抢先一步跳到我面前,眼睛里放着灼灼的光,刺得我心里一阵慌乱。这丫头平时总是装的跟一洁癖患者似地超爱嫌弃别人的东西,今天竟然用她那双据说天生用来弹钢琴的手提起我的鞋子仔细端详起来,我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这丫头肯定又要给我下绊子。果不其然,在研究了这双名牌鞋子后。她突然把鞋子凑到我的面前,大叫道,“杨溪,这是我盼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得到我妈的同意,答应明天就买的鞋子,你怎么可以在我前面买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来掩饰一下目前的危机,董晗翰就急不可耐的开口,“这双鞋可是阿迪达斯公司新推出的高端产品,市面售价高达8000元,杨溪,你可不要因为某些东西而丧失了做人的尊严哈!”
“我呸!”我毫不犹豫地朝董晗翰喷了一脸口水,对于怀疑我人格的人一定要予以最低级的方式进行最有利的打击,“姓董的,你搞不清状况就不要乱说话!什么叫我偷的?和我杨溪住了一年多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董晗翰边抹脸上的口水边说,“杨溪,真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所以我才担心。你要知道老实人做出来的事往往更出人意料,就拿马加爵来说,那小子比你还老实,杀了那么多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人家都说,不叫的狗才是最咬人的狗,你说不定就是那条不爱叫的狗。”
不等董晗翰说完我就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胖脸蛋,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董晗翰算是镇住了,这儿还有另外一个更难缠的角色—秦嫣雪,如果说董晗翰是李莫愁,那么秦嫣雪只能用东方不败来形容。老天只给了我一双手,堵住了那一头的嘴,这一头可是母狮子转世,要想让她臣服,没有武松在景阳冈的功力,想都不用想。为了抢占先机我趁他们一个不注意,把林申买给我的鞋子从秦嫣雪手里夺回来,企图逃离现场待想好对策再做决定。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再一次低估了北京人同心协力对付外省人的决心与勇气。鞋子在我手里还没放稳,就被董晗翰一个海底捞月,鞋又被转移到她的手里。我赶紧转移目标向她扑过去,很不辛的是鞋子从我的头顶穿过,直奔阳台,那里站着可恶的秦嫣雪。情急之下,我一个转身就向秦嫣雪飞扑过去,那舍身忘我的架势与董存瑞舍身炸碉堡有得一拼,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鞋子保住。我的奋力扑救还是没能扼住事态的发展,董晗翰可是校运动会铅球比赛的冠军得主,就她那举过十多斤重的铅球的臂力,一只轻轻的运动鞋在她手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于是乎林申送给我的鞋就这样被她轻易地扔出了房子的界限,冲出了阳台的栏杆。秦嫣雪见鞋子的飞跃趋向早已超出她的能力控制范围,跑得比什么都快。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可怜的鞋子做自由落体运动而无能为力。我的心突然空了一下,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还没有回味的机会,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傻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宿舍楼底下走过了一群人,那只鞋十分精准地落在一个泛着亮光的脑袋上,那格外健硕的体格分明就是一个国外友人,受到突如其来的天外飞物的冲击使得他惊愕地抬起头来搜寻始作俑者我本能的想跑,却在打算转身的那一瞬间眼前闪过道水柱,接着便是水落下的声音,这个可怜的外国佬还没从被鞋子袭击的厄运中逃离出来,就又被楼上不知哪位仁姐的水泼了个落汤鸡,同样遭殃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梳得油光发亮的三七开的发型,被这一盆不知是洗脚水还是别的什么更糟糕的水冲击的犹如一堆烂稻草,那一身西服一开就价格不菲,被水一浇连地摊货都不如。地上的一群人都抬起头来目标直指我,我慌忙摆手表示不止是我一个人,想找个人证证明一下,伸出头来仔细张望,却发现平时很热闹的阳台,此时只有我一个人傻兮兮地站在那里。
坐在校长办公室外的红木椅上,望着身穿职业套装的工作人员忙进忙出,我的心里一阵紧张,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很肯定的确定—我这次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的,说不定我会死的很惨很惨。不然的话,怎么会被校长请来训话呢?要知道大学校长可是副省级别的,进大学一年多,除了大一军训检阅对校长有过照面外,对他我基本上没什么印象。如果要是知道是校长带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某高级官员在楼下视察,打死我我也不会再鞋子掉下后还傻兮兮地站在阳台上等着被抓。还有那盆水,一提到那盆水,我心里更委屈了,要是他们把这盆水也往我身上赖,那我干脆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不过,据我对事发现场大众眼神的多次揣摩推测,我被豆腐撞死的可能性相当大。
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和无数的心理折磨后,我终于被一个戴眼镜,穿白衬衣,长得白白净净的瘦高个领进了校长办公室。我的心情很忐忑,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放在哪里,走进去的时候,也没有看清办公桌后坐着谁就颤着声音紧张兮兮地说道,“校长,我知道我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