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说完,办公桌后面的就打断道,“我不是校长,我是校长助理。”
哦,原来不是校长!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儿,批评教育的主导者降低了地位层次就证明我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说不定我不会死的那么壮烈,我在心里想。
“你叫杨溪?”这位高度有于,厚度不足的中年男人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是要把我看穿似地。
我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悬了上来,紧张地腿都在发抖,我没有出生在革命抗战时期,学不来抗战英雄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竟然摇头,“哦,我不是……”话刚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马上又点头,“不,不,我是杨溪……”
这位校长助理大概是被我这表意极不明确的话弄得有点儿云里雾里,他睁大了眼睛,刚才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有点儿有点儿愠怒,“你到底是不是杨溪?”他肯定在心里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愚笨的人,竟然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确定,真是学生教育者的失败!
我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地,“我是杨溪。”
“杨溪”校长助理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你找来?”
我点点头,“知道。”
“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错?先是扔下一只鞋砸在MrMak的头上,接着你又倒一盆水在校长和MrMak的头上,把他俩从头淋到脚,全身上下就没几处干的地方!你看你杨溪,多给我们学校长脸,给我们学校增添了一个多大的光荣!”校长助理越说越激动,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敲得嘣嘣地响。
我连忙申辩,“那盆水不是我倒的!”
“不是你倒的那是谁倒的?”校长助理的眼神很犀利,让我想起了狼,来自北方的一只狼,而我则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可怜兮兮地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校长助理的眼神更犀利了,闪着幽幽的绿光,目标已接近,狼在行动。
“我……”猎物已精疲力尽,面对强大的敌人,不光是气势上还是实力上都已经疲于应付,瘫倒在地,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杨溪,”校长助理一脸正气,“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当代大学生的道德规范,给学校和社会造成了极大的不良影响,你的行为是相当恶劣的,如不给予重罚,将不利于严肃校风校纪!”
校长助理的话字字如钉,一粒一粒地砸入我的心底。屋外阳光明媚,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却感觉到了一片寒意,彻入心底的寒意。我在心底里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觉得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什么破事都找上我来了?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老天就这样对我?我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而人就是这样的,一遇到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就只能求助于鬼神,归结为命运主导的结果。
回到宿舍里,董晗翰和秦嫣雪都围上来,焦急地问道,“杨溪,你没事吧?”
我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的,你瞎想什么?校长多大的官,他怎么会和我这样的学生计较呢?”
“真的没事?”秦嫣雪不相信的问道。
董晗翰脸上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点,但仍不安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脸上故意显出轻松自如的表情,“真的没事。”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说出来难道就能出现转圜的机会?我的命没有那么好,悲惨的事情与大家分享只能增加彼此的痛苦与不安。
也许紧张时刻任何松动情绪的迹象不管正确与否都会起到作用,因为人的神经这个时候往往是比较脆弱的。尽管我的演技并是不高超到无懈可击,可董晗翰与秦嫣雪都相信了,两个人都欢呼着并表示为了庆祝我在挠了校长和联合国科教文卫高级官员这两支超级大老虎的痒后仍能劫后逃生将请我去大餐一顿。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是能吃得下,真是得到美国招兵处自介到伊拉克战火最凶猛的地方好好表现一番我的临危不惧。我只得说找出一大堆的理由来拒绝他们的盛情邀请。推是推掉了,可她们又不解了,董晗翰满脸狐疑,“杨溪,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我没想请你吃饭,你丫的哭着喊着想方设法地诱骗我请你吃饭,敢在吃饭的邀请面前说不!杨溪,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我一肚子心酸,却只得强颜欢笑,“***,你以为我傻呀?你们俩的饭我存在心里,等姐把事情办完了,不把你俩榨干吸净就不是我杨溪的风格!”
秦嫣雪撇撇嘴,“都有钱买阿迪达斯还欺诈我们两个,这是猪狗不如!”
我一反常态没有和她过多计较,我抬手看手表,“哦,都这么晚了,迟到了可不好。”我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准备走。董晗翰和秦嫣雪照常奚落我一番,说就我这种人还知道有时间观念,真是不容易。我的心里很静,静得连我自己都在怀疑被校长助理狠狠骂了一顿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叫杨溪的人。董晗翰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问道,“杨溪,真的没事吗?”
我平静地摇摇头,“没事,如果有事的话我会这么平静吗?”
“这样我就放心了。”董晗翰长叹一声。
秦嫣雪勾着她的脖子说,“早说没事了!杨溪是谁呀?她是吉人自有天相,这样都能没事,只能说明她丫的道行胜过白骨精,比白蛇姐姐还会呼风唤雨!”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提好包默默地出门,走到门口时,分明听见一直默默地在书桌旁看书的李叶琛说了一句话,“没事才怪呢!”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被人如此透彻地看穿应该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我本来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抒发一下我的悲伤,可是崔浩然的一个电话把我的这点儿权利都剥夺了,他在电话里说,“杨溪,你赶快过来一下!国学周明天就要开幕了,你还有一个烂尾巴工程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