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难不成说是陈掌门害了北家?简直是胡言乱语!谁不知道陈掌门与北家家主情同手足?这么长时间,陈掌门一直为北家的事情操心,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找出祸害北家的凶手,你们怎可如此不识好人心?!”陈初阳身边的一个门主率先发难,嗓门震得整个前厅都嗡嗡作响,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也纷纷开始议论这件事情的荒唐。
“我有什么必要诋毁他?陈初阳,你自己做过的事情,有没有勇气承认?”北南玉很狠抓住陈初阳的目光,陈初阳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样子陈掌门是打算隐瞒到底了?”北南玉咬牙道。
陈初阳微微皱了眉头——他这个时候要是再无动于衷,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我与北兄相交一向不错,从没有听过北兄跟我说过你口中的事情。南玉,你虽继任家主,但经验毕竟不足,你是受了什么人的迷惑,才说出这般荒唐的话的?”
不少人把目光暗戳戳的投向了黎清焰,黎清焰浑不在意的一笑,坦然道:“陈掌门,话中带刺也不应该是这个带法。照你的意思,又是怀疑到我的头上了?”
陈初阳闪开目光,掸了掸袖子道:“并无此意。”
“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真相说出来而已,北家的事情,有谁比我更有发言权?你以为我会拿上北家全门的性命来陷害你陈掌门吗?”北南玉道。
“说法是人来决定的,事实却不是一张嘴决定的。南玉既然下定了决心往我身上推脱责任,至少也应该拿出来些证据——在场的众人多半都能算的上你的前辈,你空口无凭得罪这么多人,还怎么让大家帮你重建北家?”陈初阳只是皱了皱眉头,再没有其他大的动作,他像是教育一个撒谎的孩子,满目的严肃中夹杂着宽容谅解,一派正经。
“你想要证据?”北南玉冷哼一声:“证据早就在那场大火之中消失殆尽了。就算还有漏网之鱼,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会留着它威胁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我,想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吧——我北家最后的活口,那几个嬷嬷,最后不也神志不清的死在你的手上了吗?”
“笑话!随口诋毁人还拿不出证据——哪有这样的诬陷?当我们都是三岁孩童吗?”一人嚷嚷起来,他坐的与陈初阳甚近,应该是受陈家庇护的某位门主。
“南玉,你这做法可不地道。陈掌门最后大义出手收留北家最后的几位下属,以礼相待,虽最后没能保住她们的性命,可这也是天数,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现在如此出口不逊,真是不妥。”另一人道。
北南蝶想起吴嬷嬷等人,心中一沉。吴嬷嬷怎么死的,她比别人知道的更加清楚。她们死之前究竟受了什么罪,她也一清二楚。
她之前就对陈初阳有过巨大的怀疑,今天听北南玉说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这份怀疑才真正有了根据。她之前每次去陈府,都不是以自己的真正面目,是以陈初阳也没有发现她北南蝶的真实身份。陈初阳要治病的人,自然是他的弟弟陈初晞,要是她当时稍微露出些马脚,恐怕现在也被陈初阳不择手段的囚禁起来,放血给陈初晞治病了。
……说起放血,她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一个人——鲜于子骏只在一边站着,皱着眉头看着其他几人说话,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当初杜撰出什么师徒情分,为的也只是最后取她的血吧……就算不是为了治病,也是为了炼制什么提升功力的丹药。现在回想起他当时做出的虚伪的情分,当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唯一的变数,便是黎清焰了。黎清焰从一开始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从来没有瞒她,他甚至对自己的目的也不加隐瞒,就那么坦然地告诉了她。
“你想要证据,我这里有。”
北南蝶刚想到黎清焰,黎清焰的声音就在大厅里响起。众人皆是浑身一震,不知道这黎掌门为何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北少主之前搜集的证据自然不可能留存下来,但在那之后的证据,巧了,我这边有。”黎清焰挑眉道。
陈初阳的脸色顿时有些变幻莫测。
“什么证据?”方才为陈初阳鸣不平的门主立刻接话道。
“是一个药师——陈掌门可是相当看重这个药师的呢。”黎清焰说着拍了拍手,两个护卫立刻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清瘦男人上来了。
北南蝶一愣,眼前这人着实有点眼熟: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算是被绑着也很是顺从地微微弯下腰,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下巴上一片不知何物的黄色疹子,算是他唯一的特色了。
“闫药师?”那人惊呼一声,显然是见过这人。
“闫伍,陈家现在最受重视的药师,主要的职责是为陈家小少爷看病,认定鬼医族人的血能治病的,就是他。”黎清焰道,“陈掌门,你不会现在反悔说不认识他了吧?”
“我当然认识他。”陈初阳沉声道,“闫药师,是我们陈家何处怠慢你了吗?你竟要来做这个假证?”
“陈掌门没有怠慢我。”闫伍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觉得说出来更好一些。”
陈初阳眼眸沉沉,显然是没有想到黎清焰竟会把这个人找来。
北南蝶也有些意外,但联系前后一想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她第一次见闫伍,是在黎清焰的身边,那个时候他还是黎清焰的药师之一,虽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兜兜转转成了陈初阳的心腹,但黎清焰若是使点手段,想必也有办法制住这个人。
“陈掌门在为陈小少爷治病的时候,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他先是求北向严讨要檐蛛所练丹药,后发现药效不够,便设法得到鬼医传人的血,但不是每个鬼医传人的血都符合,只有从小历练,在草药堆中长大并长期以身试药的人才能有用,所以他当时打了檐蛛的主意,失败之后自然又看上了北家小姐,便设了毒计联合其他对北家有异心的人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