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诚学院是一所号称孔孟辈出的学院,学院的创办者是一名武夫,由于当年备受酸秀才们的嘲笑,怒而开设了这家学院。
他以最丰厚的薪资、最诚恳的态度聘请了许多在学术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授课。
因此名声大噪,各地的豪门贵子们都挤破了脑袋想进仁诚学院学习,高官富商们都盼望着自己的那些吊儿郎当的孩子能在这所学院里脱胎换骨、重新做人、金榜题名。
这些富二代们要想入学,还需进行入学考试,未合格者概不录取。而优秀的寒门子弟可以免除学费,甚至领取奖学金。
“什么?还要入学考试!”
那我岂不是没得到这仁诚学院里上学?小女子连这字都写不出几个啊!
秦琦在心中悲嚎,虽说都是华夏儿女,生来自带繁简体互译,但真让她提笔来写隶书堪比母猪上树。
“我曾在书铺买过往届的试卷一览,那些试题不算太难,纨绔子弟也许答不上来,但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的。”
昨晚知晓了秦琦也是一心求学,想必她平时也是博览群书,那些入学试题绝对难不倒她的。
所以祝英台贴心地安慰秦琦,让她不必太过担心入学考试的事。
“你们四个都是来报名考试的?”
仁诚学院门口摆放着一张长木桌,桌后坐着一名身着白袍、头戴发冠,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因为工作了一天,量又甚多,可以瞧见他的脸色不太好,心情也很不美丽。
桌上一边有着厚厚一叠的麻黄纸,上面登记着各个来此学院求学的学子的基本资料。
“要报名的话就动作快点,人家都是挤破脑袋地争先恐后地来登记资料,你们倒好,姗姗来迟不说,竟就在这大街上傻站着!”
从未见过如此蠢笨的学生,该说是他们与世无争好呢,还是榆木脑袋好呢?肯定也是落选的命。
登记员右手执笔轻轻对着梁山伯的方向点点,示意从他这边开始自报家门。
“小,小生梁山伯,今年二十岁,从会稽而来求学贵院,还望学院不嫌弃,收取我为门生。”
梁山伯仓促间,简略地报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但是秦琦却因这简略的言语备受打击了,想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真是岁月催人老啊!梁山伯才二十一枝花,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阿姨!
“在下上虞祝英台,听闻仁诚学院人才济济,各位教学夫子都是文才大家,甚是钦佩,但愿能入学听讲一二,定是受教匪浅。”
祝英台落落大方的一番言辞让执笔登记的学院男子很是满意,他记下祝英台的信息又问道:“你多大啦?”
“十六。”
什么?才十六!
秦琦原本白嫩的小脸瞬间变得蜡黄,这祝英台竟然才十六?
喂喂喂,你们这是早恋啊早恋,国家规定早恋是不能有好结局的,你们知不知道啊!怪不得是个流传千古的悲剧爱情故事。
完了,这个任务难度肯定是S级的!
再想想她今年都二十六岁了,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在祝英台面前自己就是个大妈啊!
内心崩溃的秦琦摇摇欲坠,舒化不必用窥心术就知其心理活跃万分,他以心传音给秦琦:
“谎报年龄即可,你看起来挺小。”
秦琦白了他一眼,这是谎报不谎报年龄的问题吗?这是自尊心的打击!
现场沉默片刻后,登记员拍拍桌面把神游在外的秦琦拍醒:“还愣着干嘛啊,轮到你了!”
“小女子……”
秦琦刚开口就自爆,祝英台被她吓得直跺脚,这一脚下去就跺在了秦琦的脚背上,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赶紧试图圆回来:
“这里的小女子多吗?尚未分配的可否与我引见引见?”
又是一个浪荡的登徒子!
登记员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秦琦,他放下手里的毛笔,皱着眉头问道:
“臭小子,这里是学院,学院你懂吗!”
所以说,干嘛要招这些个纨绔子弟来学院读书?他们脑子里就只知道那些卿卿我我的事!
登记员心中一口老血,堵得慌。
“要找媳妇儿的,前面直走两百步有个媒人馆,你上那儿去比较管用!”
“抱歉抱歉,我一时没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
事到如今,秦琦也只能把吊儿郎当的人设立起来,不然不好蒙混过关啊。
“小爷我的大名叫秦琦,来自南方温陵,这口袋里呢确实有几文钱,但是我打小就喜欢舞文弄墨,虽然我也舞弄得不怎么样。”
“正是因为我这底子不好,常受人嘲笑,所以我才要来咱们这仁诚学院学习学习。”
此时学院门口来了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挺拔的身板自带着一股英气,听到秦琦的一番说辞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招来跟在身后的另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在其耳边轻言道:“这个娃娃,不管他入学考试考得如何都得给我录取了。”
管家略微震惊,但自家主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多年来他也习惯了。
傅凌天在秦琦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时的他,英俊潇洒、不拘小节、胸怀大志;但是总有人笑他狂妄自大、大字不识、一介莽夫。
“这个男娃,以后我罩了!”
闻言,管家花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活跃的面部表情,跟在傅凌天的身后回到仁诚学院里。
“我今年……今年也十八!”
我的老天爷啊,我还要不要脸了啊?
不要了,不要了,统统不要了!
秦琦在报自己十六岁还是十八岁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十八,因为她怕这个故事会被禁播。
话音刚落,秦琦身旁那位身体看起来十分健康的男子就捂嘴咳嗽了起来,此举引来她的怒目圆瞪。
是谁让我谎报年龄的?现在罪魁祸首还敢假借咳嗽嘲笑我?死冰川!臭直男!
舒化抬手扬了一下衣袖,遮去了他脸上的浅笑,待手放下又隐去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清冷之姿。
“喻怀白,温陵人,初及弱冠。”
什么?喻怀白?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跟我说你叫舒化这个名字是在耍我!
要是秦琦的眼睛能冒火的话,这会儿她的眼睫毛和眉毛都得烧光了。
还有,初及弱冠?我呸啊,都几千年的老妖怪了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谎报自己二十岁!
“字舒化。”他瞥了一眼怒目圆瞪的的小白兔,又补充道。
骗鬼啊!猪头才信你!我一定要买一堆炮竹把你炸上天!报这蒙骗之仇!
秦琦捏紧了小拳头,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暴打喻怀白的头。
看着眼前急着要咬人的小兔子,喻怀白很想给它捋捋毛、顺顺气。
“这就完了?”
登记员就奇了怪了,见过罗里吧嗦个人简介写得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的,没见过这种只说一句话的。
这几个人到底是想不想来读我们仁诚学院啊?怎么就看不到你们的诚意与激情啊!
“那你们几个记得明早卯时到这里集合,辰时一到就开始入学考试。”
秦琦扯了扯喻怀白的衣袖,放低声音轻轻问道:“喂,卯时是几时啊?”
话刚问完,她就看见喻怀白嘴角微微上扬,于是便用力地甩开他的衣袖,有点恼羞成怒。
死冰川,臭直男,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嘲笑我!
“卯时是早上五点到七点,我们的客栈离这里不远,你可以放心多睡一会儿。”
喻怀白并不是在笑她不知时辰,但他面对秦琦的时候就嘴拙十分,实在无从辩解。
秦琦不再理会喻怀白,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这位公子,请问明日会有多少人来参加考试啊?”
“你们几个是最后来报名的人,在此之前已有一百零四名求学者来过。”
“啊?!一百零四名!!!”
加上梁山伯祝英台还有死冰川,连同自己在内竟有一百零八人,这是在演水浒传吗!
登记员看见秦琦听到求学者人数之后,那吃了屎一样的神情,心中顿感痛快:这人总算是知道我们仁诚学院的厉害了。
“我们在这当中只录取二十人,秦公子,先祝你好运喽!”
“各位,那咱们就明日见了。”
登记员收拾收拾桌面上的用具,抱起那一叠厚厚的记载着求学者资料的麻黄纸,他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学院大门并缓缓关上。
“秦琦,你不必太过担忧,这一百多人里有大半都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且不说他们能答出几道题,没准明日他们就连这场考试都不会出现。”
这些人里,大多还是为了应付父母的命令才来报名参考,不见得有多大本事。
一行人回客栈的路上,祝英台看秦琦愁眉不展的模样,便拍拍她的肩膀出言安慰。
但她有所不知,秦琦虽然一脸愁容,但是心思却早就被走在前方叫卖的油炸糖糕勾引走了。
祝英台不知道,但喻怀白知道。
他快步上前叫住了高声叫卖的小贩,向他买了两块秦琦垂涎三尺的油炸糖糕。
糖糕是刚出炉的,虽然用纸包住但仍然烫手,所以喻怀白并未马上将糖糕递给秦琦而是自己拿在手中。
呵,我就知道这个臭直男怎么可能是给我买的糖糕!
原本以为喻怀白是去给自己买的油炸糖糕,但看到他自己收入囊中一点也没有要给她的意思,秦琦嗤之以鼻。
“祝贤弟,今晚我想再通读一遍诗集文章,不知你可愿一同温习?”
“当然,我乐意至极,想必明日定能取得好成绩!”
听到梁山伯邀约祝英台晚上一起挑灯夜战,令秦琦感叹:这便是学霸的自我修养。
她在心中为他们送去了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擦擦自己为油炸糖糕流下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