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
祝英台看到两个胖虎被一位突然出现的男子打倒后,赶紧去扶刚刚被围殴的梁山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不忍睹。
“我看他是不怎么样。”
在旁围观的秦琦小手叉腰轻轻摇头,看看梁山伯的模样,他现在已经和猪头没什么差别了。
流传千年的爱情故事男主角竟然没有自带打架不毁容的光环,这个任务世界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虽然手脚都有些酸痛、脸也不好受,但梁山伯还是在祝英台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并嘴硬地说道:
“我没事,我没事。”
“你哪里没事?你都流血了!”
听见梁山伯说他没事,祝英台立马强烈反驳,她的表情此时有点可怕,就像发怒的中学班主任一样。
哪里?哪里流血了?
秦琦听祝英台说梁山伯流血了,想必是那两个胖虎出手太狠,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山伯,甚至看了看他的屁股和周围地上是否有血迹,然而除了一些淤青红肿以外,她一无所获。
哪里?到底是哪里流血了?
是不是我的眼睛擦得还不够亮?
“手掌。”
舒化轻轻二字,解开了秦琦的迷惑。
嗯?手掌?
秦琦闻言将视线转移到梁山伯的手掌上,发现他的手掌可能是刚刚在地上摩擦摩擦,擦破了皮,出了一些血丝。
但是……这也叫流血?!!
秦琦觉得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祝英台一本正经的脸庞,她成功地重新更新了自己对流血的定义。
“多谢公子舍命相救。”
祝英台向梁山伯诚心道谢,在这荒郊野岭处,他竟能奋不顾身地来救她,即便他们素不相识。
“小兄弟不必道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梁山伯低下头,略表惭愧,因为自己非但没有阻止那两个坏人,还被他俩狠揍了一顿。
“还是谢谢这两位公子吧!”
“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助!”
梁山伯转身对着秦琦舒化拱手作揖,表达感谢。
两位男女主角在互相客气一番之后,终于记起了自己和小叮当的存在,秦琦反倒是被谢得措手不及。
她不太擅长应对他人的谢意,再看看身旁的冰川也是毫无反应。所以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她决定先做正经事。
“你们两个看着也不像是什么上山砍柴、打猎摘野果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行走啊?”
正经事第一步:先让男女主角互相了解对方的基本信息情况。
“小生梁山伯,字处任。此番路经此处是为到仁诚学院求学,未曾料想竟遇上这两个恶徒,这些山贼恶人实在是可恶!”
话说到此处,梁山伯转头看了看扶着他的祝英台,关切地问道:
“小兄弟,刚刚一阵纠缠之中,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的,梁兄,在下名叫祝英台,也是打算前往仁诚学院求学的。正好你我可以一同前往,相互照应!”
二人互通姓名后又得知彼此将是同学,欣喜万分,然而二人皆将真正的救命恩人秦琦舒化抛之脑后。
秦琦与舒化默默对看一眼,此时看那二人热烈交谈的气氛不好打断,他们沉默寡言不是,自我介绍也不是。
可恶啊,男女主角的世界里,配角就连个姓名也不配拥有吗?
梁山伯在祝英台的搀扶下与之相谈甚欢,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然后天色暗了就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他们进展这么快,根本不需要我们来助攻啊!”
这个任务果然同忘世巅上的那位赵喜庆前辈所说的一样,简简单单。
秦琦用手肘部捅了捅舒化的胳膊,照此情形看来,梁祝二人不日便可喜结连理了。
沉默不语的舒化看着前方梁祝二人在夕阳下并肩行走、言语不断的背影,竟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而后他再低头看看映在地上的自己与秦琦距离相近的两个影子……
普普通通,但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日行几十里路,四人终于进了城,他们寻了间客栈饱餐一顿后决定暂住于此。
“不知客官们要几间房啊?”
夜色渐深,这两日又来客稀少,客栈老板看到来了一众四人,便比平时还积极待客。
“两间房,”
梁山伯回道,今日与祝公子相谈甚欢,彼此志同道合,他感觉还有好多事想与祝公子讨论讨论、分享分享。
“英台,今晚你便与我同房吧,让两位恩公一间。”
面对梁山伯的邀约,祝英台踌躇了一会儿,她确实还想与他多呆一会儿,但是……一起同住一间房的话,她怕自己会暴露女儿身的事情。
眼神游移之时,正好扫到了秦琦,祝英台将她拉到一旁窃窃私语道:
“你可是女子?”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是个女娃!”
秦琦面对祝英台的询问矢口否认,她搞不清这祝英台要弄什么操作。
“你就别装了,你我皆是女子,就算别人看不出来,我却一眼便辨出了你的身份。”
“我们毕竟是女扮男装,今晚还是你我二人同住一间的好,日后若是身份泄露也不至于坏了名声。”
原来他们四个人里,三个人都知道彼此的性别,只有梁山伯这个书呆子一无所知,甚至连山上的两个胖虎都能一眼就看穿祝英台的女扮男装。
秦琦点点头,接受祝英台这个良好的提议,因为她也不想和冰川同床共枕。
得到秦琦的同意后,祝英台小手搭在她的肩上,模样甚是亲密,继而与梁山伯说道:“梁兄,我与这位小兄弟特别投缘,今晚还是同她一间房吧,我想和她畅聊一番。”
梁山伯略微遗憾地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便与这位仁兄一间,更深露重,各位都早些休息吧。”
舒化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天知道他才不想与梁山伯同房,日后到了仁诚书院,他与梁山伯同房的机会还会少吗?
他现在缺的是与秦琦同房的机会!
然而,在秦琦的眼神威胁下,舒化还是乖乖地跟着梁山伯的屁股后面进了同一间房。
四人心中各怀各胎,终于分好了房间。
现在最忙的人应该是祝英台了,她一会儿向店小二寻要金创药,一会儿向店小二索要剪子与纱布,然后带着它们去敲梁山伯与舒化的房门。
秦琦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抛出一个白眼:切,这又是恋爱的酸臭味!
同样受此折磨的还有一身禁欲气息的舒化,他面无表情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独留梁祝二人在房中互相心疼对方。
秦琦虽然躺在床上但房门未关,正好看见舒化从门口慢速走过,她赶紧起身下榻跑到门口拦下他。
嘿嘿,没想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诶,你说他俩是不是差不多了?”
见不食人间烟火的舒化也在那情意绵绵的氛围里呆不下去,秦琦捂嘴偷笑着,顺便与他搭话,想寻个机会看能不能揶揄他一番,好泄被他强行带入任务世界里的愤!
舒化浅浅看了秦琦一眼,不作回答。
又来了!
秦琦感觉自从他俩见面起,这死冰川就总是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两眼三四眼的,真是奇奇怪怪!
“人家郎情妾意地包扎包扎伤口,你就害羞了?”
“那你独自一人可别在外面溜达得太晚,小心着凉呀!”
秋风从木窗外不算太急地吹入,拂过廊中男子宽大的衣袖,拂过廊中女子秀丽的黑发。
舒化盯着秦琦束发中被风吹落的碎发,想起白天她穿着的那件鹅黄色女装,还有那微微在空中飘拂的白丝带。
都一样的挠人心扉。
“梁山伯不知祝英台是女儿郎,此刻不过是当她是位一见便投缘的知己罢了,并非一见钟情。”
他淡淡一句,点破实情。
“哼,那也是迟早的事!”
秦琦关上房门,不与那拖她下水的坏蛋多谈一句。
见那紧闭的房门,舒化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气她的本事有所见长。
大约一个时辰后,祝英台才从梁山伯那里畅谈尽兴回房。
桌上铜镜里映出来的,皆是她的巧笑倩影。
经过简单的梳洗后,祝英台坐在床沿,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床上的女子,她同自己一样男扮女装,自然是有什么苦衷的吧?
“我叫祝英台,自小便仰慕那些才女名家,所以不满于家中只是请位先生来家里教学,我想要上学堂听夫子讲学。”
而学院里的学生们吃住都在一起,虽说仁诚学院是个顶有名的学院,但宿舍的分配也至少是两名同学一间。
祝英台的父亲自然是不同意自家千金不顾名声与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同吃同住的,而且学院也从未接收过女学生,所以她只好女扮男装。
求学之路难,难于上青天啊。
“噢对了!还未知你的姓名,该如何称呼你呀?你又为一身男儿装?你与另一位仁兄是朋友吗?他知道你是女儿家吗?”
祝英台一连串的问题一时之间让秦琦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她思考着要告诉祝英台自己与舒化的关系吗?
但是她好像和那个死冰川也没什么关系啊!
“秦琦,我叫秦琦。”
靠,繁体字的秦琦怎么写来着?
本打算用写的告诉祝英台她的秦琦是哪个秦琦,可却败在了学识浅薄上!
“其实我也是从小立志要当一名才女,再加上是个野丫头,平日里就喜欢男装打扮,听说城里的仁诚学院甚好,便想着来能否蒙混进去听学。”
“那成天面无表情的家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俩知根知底,他七岁还在尿床的事情我至今难忘。他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因为太担心我,所以硬要跟着我来上学堂,是一只甩不掉的跟屁虫!”
“啊,你叫他铁蛋就成,我平日里都是这么叫他的。”
秦琦脸不红心不跳地就这样胡编乱造一通,祝英台一字一句也没落下地接收了,虽然她对“铁蛋”这个名字略显惊讶,这名还真是与人不太相搭。
于是第二天早晨,四人共进早餐时,舒化还没吃就有点饱腹感了。
因为他与梁山伯刚从房间出来走下楼梯时,祝英台就热情地扬手招呼他们:
“梁兄、铁蛋,我们在这!”
坐在一旁的秦琦正喝着豆浆,听见祝英台大喊舒化铁蛋的名号后,她差点没因为豆浆把自己呛死。
舒化脸色不太好地坐在秦琦对面,事实上他曾想过要不要先回房去,顶着铁蛋的名号让他在这客栈大堂里着实有些坐不住。
而后的一整天下来,秦琦安静如鸡,不再放肆,她殷勤地为舒化端茶送水、捏肩捶背。
奇怪?我怕他作甚?
秦琦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