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閒話
水中明月，池間倒影，別有人自戀。兩相映照，曾迷茫、個中如何繁衍。見悟見禪，莫招惹，夲性自顯。欲親近，觸撫破碎，擾亂靜態不見。
荷馬瞎寫史詩？述凡塵天庭，善惡一念。凝神想思，研史苦，誰識長安雲煙。藝術蛋糕，唯櫻桃，風情濃儼。惜記取，若干情結，調和清風無限。（調寄瑤花慢）
舊約有句話說「你要愛你的鄰人如愛你自己」，簡稱「愛人若已」，凡人很苦悶，因為做不到，試圖為自己辯解，其實用不著解譯，這話是說給好人們聽的，卻讓壞人們歡欣鼓舞，可以用偽善代替真善行走江湖，那些年偉人用浪漫情懷代理現實生活，一聲破四舊立四新，破得不謂不徹底，如今用五講四美三熱愛替代得了五千年傳承？最叫人苦笑不得的是信仰沒有了，一切向錢看成為主流，全然無視現在的官場比建國初期骯臟，隱約提示一句頂一萬句的真理很難實踐。阿呆很喜歡老子的《逍遙游》，但那能聽能想不能做，即便借著科學的力量，勉強去嘗試，絕不完美。不能，因為丟失的信仰只留下一聲嘆息，而沒有留下一抹萌芽，去了彼岸的信仰不肯再回歸了，人心裡長了草極難極難除盡，舊約說「你要人如何待你，你便如何待人」，孔子也說「巳所勿欲，勿施於人」，這都是最有希望的見解，在於它直指人心，心路歷程須自己去體會，體會其中的不易，若是苦中作樂，就會用比喻，而比喻阿呆總以為是另類的攀比。
總站的通信兵是什麼？在這裡進進出出的人很多，男娃女娃，很有趣，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構架起來的，是創造者？是破壞者？都不像，若一定要具結身份，倒是保存者更妥貼一些，保存者據說正面雙手攤開，朝天覆地，背後兩手，一執花草一執果實，譯作毗濕奴，是外來佛教帶著的意識，軍隊不是創造者，它的使命是殺戮，殺戮生命，殺得越多，勝利越大，貼破壞者的標籤較合適，通信兵鮮有上陣殺戮的，說他（她）們是破壞者有委屈，所以歸入保存者算是安慰，戰前部署兼帶祈福，戰後贊頌跟著沾點光，說俗點就是功利心頗重血腥味較輕的個人主義，符合現世社會的人情世故，正名賦形稱保存者可以，但無人膜拜，至少阿呆的電報站絕無可能出將軍，給阿呆最深的印象是暴風雨中電線桿上那個叫海燕的女兵而已，以這種形像塑造通信兵是一大敗筆，沒人相信將軍是這個樣子，就象唱著情歌的將軍同樣讓人迷茫，這讓軍人尷尬。聖經里凡人不能與神共舞，佛教似乎也不曾開這個派對，道教卻非常熱衷這個遊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通信兵沒有也決不會有將軍和士兵共同戰鬥的場景，有的是善與惡的區別，而真正的軍人應該是惡與惡的較量。所以通信兵可能是情緒起伏流動的符號，有表象無實質，既通俗又高明，象個精靈，願當年電報站的老戰友們個個都似快樂精靈安度晚年。
閒話2
老庒孔孟，孔孟老庒。和與不和都奇絕。百家爭鳴妙且奇！園潤周全理不缺。
遙憶秦漢，簡練時節。離騷今曰無人說。天問醉倒有誰疊？總教魏晉狂亦疾。（調寄踏莎行）
昨天幾戰友淡酒濃茶憶往事，念及六八年那批老兵，猶然悻悻，他們憨厚得體，不肉麻，如新華、乃前、有弟、秉言諸兄，平淡到不在乎，全無某些人捨我其誰也的氣勢，才華卻讓小兵們佩服，不取巧也不學乖，這些年回想起來倒是些可人，因為他們不奢望，所以也不絕望，是電報站最妙的一群人，包括有線隊的碭山兵，他們不亂發議論，偶爾說說俏皮話，勸導阿呆可要小心，不要再吃虧，有大哥哥的風範，讓阿呆那些年不顯得狼狽不堪，順便提一句，碭山的李玉良是阿呆的入黨介紹人。在阿呆到無線隊前，傳承上有斷層，頗有老子所說的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阿呆這批兵有五十名補入連隊，隨後一年又有近四十名兵進來，還不包括二年中陸續調入的七0年七一年兵十餘人，對於一個技術連隊，巳經是徹底大換血了，恐怕總站範圍乃至軍區直屬隊都少見，七O年有線隊補九名新兵可以反證。一個優秀技術兵種連隊，貴在骨骼的比例關係、肌肉的得體勻稱，當然最好是裸體的視覺效應，無線隊做不到，於是講究包裝，甭管是時裝古裝，弄得象明清人效唐不成效宋不象，益發地走進民國的越穿越亂，好在燕尾服尙未加入進來，說那時是政治術語包裝興盛一時的無線隊似無不可，全是裝飾，掀開一看，只是一群無知但童趣甚重的娃娃。只是這些娃娃力薄，所以無線隊這個支點，撬不動整??總站，甚至連電報站都未曾撬動。六八年兵用憨厚、言拙應對，不上當，所以受污染較少，應了那句柔弱勝剛強。
隔著褲子搔癢癢，近二年來陸續接觸了一些上海老兵，雖不便詢問那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被冠以有毒有危險的標籤，但也斷續連接了一些事由線索，他們的快樂和痛苦，象巧克力夾心餅乾，甜美而略帶苦澀，兒童喜歡，老人多不喜，無它，令人想起小時候老師讓練毛筆字描紅，能入老師法眼的妙處零零?散地湊不齊亇字。承蒙老兵不棄，得以觀賞了一些他（她）們當年的老照片，不得不??認他（她）們比阿呆想像的要聰明活潑，應當屬於積極務實一類，所犯忌者怕是思想新、口才好（終究是大上海出來的人），扣個聚眾結幫、擾亂軍心的帽子太正常了。權勢者未必沒有心理陰暗面，可它上得了台面，不全是胡說八道，是時代應景之物，以當時的實際和利益來校准事態，很難苛責。譬如佔股五十一和四十九其中的區別明眼人都看得清，當事者卻未必，何苦一定要分出個大流氓和小癟三來？那些人都是偷換概念的好手罷了，說上海兵聰明（阿呆這批兵一般地也聰明，但少猴氣），不免也糊塗了一回，以後無非是一步差，步歩差，換個起點重新開始。但阿呆這點幽默寬慰不了老兵。因為偉人要求山溝裡出來的將領們學馬列讀紅樓，他們只能教兵們喊口號寫標語，因為沒有漸悟的基礎，所以只能以頓悟的方式來號召，所謂的急用先學、立竿見影，確實唬住了山凹里的阿呆，至於有沒有唬住老兵們，阿呆不知，以此理，我同情老兵，只是老兵們更該同情阿呆們才是。
閒話3
花草石溪使人愁
仁義道德為誰憂
露凝君心殺厚霧
霜聚吾意生薄酒
山中智狐幻聖女
世上愚樵號邪叟
一仼漁舟撒網間
卻道春江最溫柔
在中囯狐是妖是仙是色是邪，多半是害人的，沒有像西方把狐作為智慧看待，現在千年白狐萬載靈狐昭示著什麼阿呆一時半會還弄不明白，不過阿呆總以為是生理髮育的召喚，給狐們開了靈智，否則只有嬌憨末必聰慧。人這種動物，除了以勞動應付吃喝拉撒，還能以愛情拓展性慾，於是給狐們有乘之機，反過來又給人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這空間里狐們大有作為。這種作為讓中國文人愛上了收集美女名單，繼爾提煉出四大美女之類的排名榜，直到今日的模特大賽以及選美賽等等，人間的美女由著文人或者官員作賤，天堂和地獄里的美女呢？沒人知曉，有沒有美男？據說有，譬如潘安宋玉啥的，可不太被主流媒體關注，因為嫉妒，所以用更多關注醜星來轉移視線，導致越丒知名度越高，總不外於一流的醜和一流的美相對接近的觀點，由此男人做不到一流美乾脆努力邁進一流丒行列，賣萌率不僅高而且符合文藝創作三突出原則，這個招數延續到今天，沒有多大改變，所以阿呆不大看影視，怕靈魂入?走不出來。美女是要包裝的，衣袂飄飄，感觀刺激，美男也是要衣裝的，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很有講究。那些年軍人只有綠軍裝，早先的老兵後來的新兵倒是享用過禮服，唯阿呆這階段軍人一律六五式軍服二十餘年，連迷彩作訓服都是後來的事，於是乎褲衩背心當內衣，想美也是臭美，男娃女娃都一個待遇，猶如沿街叫賣的豆腐腦、脆麻花，普通卻招人喜歡，更讓人心理平衡的是阿呆不醜亦不美，屬於丟在人堆里不太容易找岀來的那種。
白鷺翔沙洲，清泉繞孤村，如今石頭城門夾縫里有沒有當年御膳的香味殘留？說不准，但南京人的嘴不夠刁，用鹽水鴨、板鴨就隨隨便便地糊弄過去了，惹得燕子磯狠狠地臨江一點，真的能點到人的痛處、癢處、傷心處，以致於長江美味的河魨魚都不敢靠近，讓南京人苦逼，沒得吃福。無線隊的上士倪明祥是阿呆的老鄉，有一次居然買回了不少河魨魚乾（那時很便宜），紅燒了一大鍋，那才是美味佳餚，小連長聽說拼死吃河豚的典故，吃得連菜盆都放不下，他那知道鮮河魨味更佳，只是烹制方法極為講究，不是連隊那些炊事員能勝任的。記得批林批孔時的材料里有一幅副統帥手書天馬行空的條幅，那時候不知道這四個字妙在何處，合著總覺得沒有繮繩制約，如何控制胯下馬的快慢起止左右？如今才知道那是大境界，無線隊沒有浪漫情懷，所以阿呆真的理解不了天馬行空的妙處，那完完全全是一種精神生活，而不是世俗見解。故曰：
山凹難覺風光好，香風滌蕩迎客棹。綠柳幾處碧波輕，紅杏一枝春意鬧。
軍旅本自歡娛少，因有靈犀輕輕笑。為汝持酒勸新月，且看坡上青青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