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容易压垮一个人耐心的东西,尽管可供选择的结果并不多,但是对于等待过程中的你来说依旧是个煎熬,过早的知道结果并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可我们的思维就是这样,对于那些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着期待和不安。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那个不大的房间里幻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没有熟人,也不敢独自出门,给中介打电话打到连我们自己都不耐烦的时候,转机就那么出现了,那是刚吃完饭没多久还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不知谁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个负责联系中介的哥们看到那个拨打了无数次的电话终于给我们拨打了回来的时候,几个人恨不得趴在电话上听.......
对于那个决定着我们何去何从的结果,没有人会不在乎,也没有人会傻到装糊涂,凡是有过第一次出门打工的经历的人,应该都是有这种感觉吧?
好在结果不是很让人失望,虽然不是之前说的那种电子厂,但好歹是个厂,能进能赚钱的那种。早就顾不了许多了,兜里囊中羞涩的几个人,就算是他说让去工地都没意见,毕竟,在能赚钱的时候,没人愿意闲着。
真心闲不起,也饿不起。
为了省钱,哥几个差不多每天就吃一段饭,最多两顿。除了吃饭要走的那段必要的路程,大多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
躺着不动,肚子里的面条应该会消化的慢一点。
那个时候的我们,像极了这个城市的流浪汉,但好在没人去抱怨,等到终于进去了厂子,说好的考核和体检都被直接忽略,直接上手的那种。
狗日的中介又骗了老子的体检费!
那是我脱离爸妈第一次出远门,怀揣着对这个社会的善良和憧憬,被黑心的中介坑的惨不忍睹。其实也不怪人家,人傻钱多,不坑你坑谁?
这是个生产洗衣机配件的厂子,工作是挺轻松,但是一站十几个小时,而是生产的东西属于那种热塑性的材料,所有的工序都要在高温车间完成,一天下来人基本废了!对于我们这几个刚出校门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工作强度,简直是难以忍受。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下班回住处的时候,几个人相互扶着,狼狈的像条狗。
其实第一天结束之后,几个人都不想干了。不过因为是男孩子,自尊心要命的强,谁也不肯说出来。然而,不等我们辞职,人家就来辞我们了。
仅仅干了三天,那天在车间被经理当众点名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当场宣布裁员了,
他奶奶个腚的,一个解释都没有!
没办法,还得给中介打电话要个说法,好不容易得来的饭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摔了,任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抱着手机给田小柒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还在家里四处溜达着玩,听到我说每天只吃一两顿饭的时候,当即表示要给我打点钱,这个傻姑娘,就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哪怕委屈的人跟自己并没什么关系。
碍于男孩子的尊严和脸面,我真的想拒绝,但是考虑到现状,我还是默许了田小柒的做法,那是第一次朝她要钱,挺不好意思的。不像后来的我,要钱的时候都是心安理得,谁让她掌控着财政大权来着。你知道的,当两个人的感情到了一定境界,真的是形同一个人,你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你的,根本没有借不借的说法,你养她天经地义,她陪你理所当然,或许这不是最好的爱情,但一定是适合我们的那个。
隔天我就收到了入账500块的信息,有点惊讶,田小柒只说给我点钱,但是没说给多少,我以为不过是200块钱的生活费,没想到她牺牲自己支援边疆的劳苦大众,前天她跟我说过的,她的手里只有800块钱......
患难见真情,当真如此!
为了田小柒给我打钱这事,我还特意在哥几个面前秀了一把,那个时候认识的人都是穷学生,都没什么钱。别说借钱了,不找你借就算不错了!是吧?不管承不承认,我们都要明白,当你孤身一人处在外地他乡的时候,除了父母,大部分人不会管你的死活。像田小柒这样慷慨解囊雪中送炭舍己为人的少之又少,到现在我也没遇见几个,除了我的田小柒。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大都没钱,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大都要脸,所以给家打电话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基本上不开口要钱,在田小柒打钱来的前一天,我们几个人的手里加一块还不到100块钱。
当真是救命钱!
他们都说我找了个好对象,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只是刚好是那个被救济的人而已,换个认识的人,田小柒也会毫不犹豫的打钱,我认识的田小柒一向如此。还好被救济的那个人是我,人都是这样的,当你身边的人或者做的某件事被别人认同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爽,看到田小柒被他们认可的时候,我越发觉得这姑娘就是我的另一半了!
等到中介终于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身上的钱刚刚花完,除了田小柒支援的那部分没动,真的是没钱了,也真的不敢动。之所以没花,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尽管我的窘态她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但是有些事情,她怎么做是她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
就像很久以后的很多人一样,做事无关别人的看法,全凭自己心里的那杆秤。
所以你能想象得到,我们对中介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恨不得生吃了他的那种恨意,我到后来再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还是会有那种感觉,但是远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咬牙切齿!
人都是会慢慢麻木的,除了第一次的触目惊心,往后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不过要是老爸在的话,当真要砸车打人护犊子了。
被辞职的原因终于搞清楚,我弟年龄不满十八岁,属于童工。用现在的话说,对于这样的理由,我们也是只有呵呵了。
中介给出的两个选择,要么让最小的那个回家,要么几个人都不干,他一定不知道我们河南人重情义,尤其是我们这代90后,骨子里满是江湖义气,怎么可能丢下身边的兄弟。
几乎没有犹豫,我们默认了第二个选择,想想也是,对于那个几乎等同于离间的决定,又怎么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尽管在当时看来那是个损失最小,但从经济上看怎么看怎么合适的一个选择!
大部分成年人应该都会那么做,不过我们不是成年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负担。
人活着有所为有所不为,像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始终学不来,当然也是不可能学的,打心底里讨厌那些为了利益牺牲一切的人,坦白来讲我不反对那些努力赚钱的人,但是那些银行卡里的数字来路是否坦荡,只有你自己知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是啥君子,但是也不想自己的钱来历不明不干不净。
就像《士兵突击》里面的一句台词一样“我信一种人,有情有义的人”;就像是我写在空间里的一句话一样:愿你不会成为不仁不义的小人,也不会成为不忠不孝的罪人!
丢了唯一的铁饭碗还得罪了那个负责我们所有外交的中介,几个人当真不知道何去何从,兜里揣着的,是一个同年龄的姑娘打来的500块,头顶的太阳亮的很刺眼,晒得脸上通红火辣辣的疼。
那一定是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