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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未曾清贫难成人

大家常说,从逆境中长大的男孩子会比较有出息一点,因为经历了同龄人不曾经历的事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稳重。

老实说,我不是什么运气爆棚的男神,也不是个投胎小能手,在我十八岁那年,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奇遇一样的经历。我十八岁那年一共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跟田小柒恋爱,二是高考,还有就是为期十几天在青岛流浪的日子。

称不上打工,更谈不上旅游,我能想到的那个词,就是流浪。

几个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怀揣着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本以为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那种,可是往往很多时候都会事与愿违,就像是歌里面唱的那句“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如果那时候有这首歌的话,我一定单曲循环!

从山东的小姑家离开之后,我们是跟着中介走的,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黑瘦黑瘦的,没一点山东大汉的形象,素质什么的也跟我见过的山东人不一样。

中介答应给我们找工作,前提是一人交300块钱,第一个厂子根本就进不去,因为我们是河南人,他们说河南人都是干活不行但是特别团结的那种人,说尥蹶子就尥蹶子,干活全凭心情的那种。他一定不知道我们四个都是河南的一个小县城出来的,也一定不知道我们都是高学历的一群人,不然肯定揍他个狗日的。

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不但没找到工作,就连住的地方都没着落,还好中介看我们大包小包的实在可怜,其实是我们缠上他了,要求他必须给找个地方,谁让他收钱来着。

好在中介只图财,不害命。经过几个电话的联系之后告诉我们说找到了住的地方,但要每个人交300块钱住宿费,能住一个月,300块钱的住宿费跟一个月3000块钱的工资相比,显然是后者更有兴趣,所以几个人毫不犹豫的就把钱掏出来了。可能有些人会说我们不谨慎之类的,但是在偷拍了他的车牌号身份证和真人照片之后,我们还是比较放心的,真要换了别人,不一定比我们做得好!

那年我们最大的不过十八岁,第一次出远门。

妈个蛋的,在中介那里又栽了一把,这个腹黑心也黑的假山东人!走到宿舍跟大妈聊天之后我们才知道,在这里住一个月才150块钱,黑中介多收了一半,他奶奶个腚的!

骂归骂,好在有个住的地方,几个人把行李一扔就不想动了,忙碌了一天,一人花了好几百块钱,还什么收获都没有,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郁闷。但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更郁闷的还在后面,不然的话那时候指定就打道回府了。

至少手里还有一个回家的路费!

累了一天,等到终于解决了住宿问题之后,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来,记得很清楚。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包里的东西早就吃完了,就剩下了两个油桃。垫底都不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下去吃点东西才行,毕竟要是饿死在这个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经历那么难受的事情了。

周围的饭店已经去了好多个了,可是每一个都是希望满满的进去,然后垂头丧气的出来,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贵。那时候几个小鬼都已经穷的叮当响,一顿饭超过十块钱连考虑都不需要!到了饭店就找最便宜的那个,超过十块就换下一家。我还记得其中有个服务员看我们的那种不屑的眼神,就跟看叫花子一样!

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嗯,还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不知道换了几家,等到终于发现一碗西红柿鸡蛋面7块钱的时候,果断不走了,7块钱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也有点难以接受,但肚子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抗议了,说句实话,没力气也没勇气再走下去了,这一路上的白眼让几个未经世事的男孩子感受到了生活的难处。

打死都不肯再走了,就吃那碗面吧。

后来的很多天里面,我们都在吃那碗面,其实不应该叫鸡蛋面的,我觉得青菜面比较合适,除了面条上面飘着的几块零星的菜叶子和一小块鸡蛋外,其他的就剩下了汤和面条。可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喝的连汤都不剩,饿死鬼投胎一样!

后来每想起来这段日子,心里面都会觉得有点酸酸的,在家里虽然说不能当宝一样,但最起码吃喝不愁,可是来到了这里,发现一切都变了,这才明白那句话,“除了爸妈,没人会宠着你!出来社会大家都一样,能惯着你的只有你自己!”原来真的不存在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让你能够安安心心的长大。

那个人叫做爸爸也叫作妈妈的人,你这辈子注定欠他们的,还不清也还不起的那种!

可当时的我们,只想能够在这个城市活下去,有个自己的工作,安安静静的挣点钱,有很多人说能靠自己的努力本本分分的挣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如果连这个都变成了一种奢望的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支撑我们活下去。是的,当靠自己的能力挣钱都变成了一种奢望,你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四个人没说一句话,静静的躺在那张长不过两米宽不过一米二的铺子上思考着自己的人生,那地方不能算床,这个地方也不能是家!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服务生的那种不屑的眼神!对于初来乍到的我们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事情,没钱的总被看不起,有钱的被人眼气干着急。这个社会向来不存在什么公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好像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那些服务生一定不知道,就是他们看不起的这些人,后来的人生比他们好了几倍不止。

“未曾清贫难成人,可能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我这样想着。他们一定想不到,那些不屑眼神,会击垮一些人,也会成就一些人,很显然,我们不是被击垮的那个!

然后就是等待了,除了等待,也没什么好做的,我们把出来社会之后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豪赌我后来再也没试过,因为怕自己会输,而有些事情的结局,我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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