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云层高悬在翠绿色的纳布星上空,云中黯淡而模糊的暮光仿佛永远也不会消散。贸易联盟的登陆舰离开无边无际的黑暗太空,落向行星表面。其中三艘与其他分离,静悄悄地穿过连绵不绝的厚实云层。它们如鬼魅般穿过薄雾,双翼与机身构成一个巨大的字母“I”,在一片浑浊的大沼泽边接连现身。它们在暗沉的水面和低矮的树木旁缓缓落下,金属外壳打开,让球形船首的运输艇行驶到星球表面上,开始列队。
欧比-旺·克诺比的脑袋钻出了沼泽平静的水面。他飞快地吸了口气,再次下潜。他在更远处又一次浮出水面,花了点时间回头打量那支入侵部队。数十辆装满战斗机器人和坦克的运输艇在登陆舰前方排成一队。有些悬停在水面上空,另一些则落在干燥的地面上。
他在左前方远处看到一个蒙眬的身影,那是奎-刚·金,正飞奔着穿过雾气和树林。欧比-旺再次深吸一口气,迅速潜入水中,向前游去。
奎-刚·金无声无息地穿过沼泽,同时聆听着身后的沙沙声和树枝折断的声音——贸易联盟的运输艇开始前进了。与运输艇低沉的引擎声混为一体的,是单兵空中平台的尖利嗡鸣。这是一种单人驾驶的移动炮台,用来运送为大部队进行侦查的战斗机器人。单兵空中平台飞过纳布星潮湿的地表,它们的影子从那些大型载具的前方疾掠而过。
形形色色、大小各异的动物陆续逃出藏身处,从奎-刚身边飞奔而过,寻觅安全的藏身处。伊科狓、法勒姆帕塞特兽、貘特、佩科佩科——多亏了出发前的准备,绝地大师立刻想起了这些名字。他躲开那些吓坏的野兽,四下寻找欧比-旺的踪影。看到身后的迷雾里出现运输艇的黑影,他立刻加快了脚步。
他寻找着通过一个大湖的路,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松软。这时候,他发现前方站着一个模样像青蛙、皮肤活像橡胶的古怪生物。他蹲坐在水里,朝着刚刚撬开的一只贝壳低下头,用长长的舌头飞快地舔出贝肉,往上一甩就咽了下去。他放下空贝壳,站起身来面对奎-刚。他的脑袋带着两栖动物的特征,硕大而扁平的耳朵垂在两侧,鸭喙一样的嘴巴蠕动着,显然正在回味刚才贝壳里的美餐。他困惑地眨了眨额头上凸出的眼睛,打量着奎-刚和他周围逃命的动物,然后第一次察觉到那些动物身后那个庞大的黑影。
“噢,噢……”他的嘀咕声模糊不清,但音节勉强可以辨认。
奎-刚从那个古怪生物的身边跑过,急于离开运输艇的路线。那生物丢掉贝壳,惊恐地瞪大眼睛,抓住了奎-刚的袍子。
“帮帮偶,帮帮偶!”[2]他可怜巴巴地叫着,又震惊又绝望,皮肤发硬的面孔都扭曲了。
“放手!”奎-刚大吼一声,徒劳地想要挣脱。
运输艇轰鸣着向他们驶去,掠过沼泽表面,碾平了青草,所到之处水花四溅。它朝着奎-刚飞速接近,而他奋力想要挣脱那个挂在他身上的生物,左摇右晃,却只是白费力气。
最后,运输艇到了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仿佛一座正在倾塌的高楼。绝地大师把那个生物推进浅水里,脸朝下扑倒在他身上。贸易联盟运输艇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和搅动的风声从他们头顶经过,他们将身体牢牢贴近地面,几乎就要陷入泥沼。
等运输艇顺利通过后,奎-刚才爬出烂泥,庆幸地深吸一口气。那个古怪的生物也爬起身来,仍旧抓着他的胳膊,扁平的面孔上不断滴下浑浊的水滴。他瞥了眼远去的运输艇,然后扑向奎-刚,给了他一个欣喜若狂的拥抱。
“噢天,噢天!”他用尖锐而发颤的嗓音说,“我爱里,我太爱里了!”
那生物开始亲吻他。
“放开我!”奎-刚怒气冲冲地说,“你没脑子吗?你差点害死我们俩!”
那生物一副受了冒犯的样子。“没脑子?偶能说话!”
“会说话不代表你很聪明!”奎-刚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快放开我,然后离开这儿!”
他挣脱了那生物的手,转身离开。远处响起单兵空中平台的嗡鸣,让他紧张地四下张望。
那生物犹豫了片刻,然后跟在他身后。“不,不,偶要跟着里!偶跟着!加·加会做里忠实谦卑的冈根仆人。偶,会做里的朋友。”
绝地大师没有看他,只顾寻找欧比-旺的踪迹。“谢了,不过没这个必要。你还是自己走的好。”
冈根人加·加跟在他身后,扁嘴一张一合,挥舞着胳膊。“噢,介有必要!这是神给偶的旨意。偶欠里一条命。偶知道介个道理,就像偶知道自己叫加·加·宾克斯!”
沼泽在单兵空中平台引擎的轰鸣中震颤。现在,两架单兵空中平台钻出薄雾,朝着飞奔的欧比-旺·克诺比追去,驾驶平台的战斗机器人加快了速度,准备进攻。
奎-刚拔出光剑,示意加·加让开。“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
“可里一定要带上偶,让偶——”加·加听到单兵空中平台的声音,转过身去,再次瞪大了眼睛,“噢,噢,偶们要——”
奎-刚抓住冈根人,将他再次脸朝下甩进沼泽的水坑里。“趴着别动。”他启动光剑,摆好攻击架势,等候欧比-旺和追赶在后的单兵空中平台。
加·加抬起脑袋。“偶们要死了!”他尖叫道。
欧比-旺刚跑到奎-刚身旁,战斗机器人就用平台上的激光炮开了火。奎-刚用光剑挡开激光束,反弹到发起攻击的平台上。那架单兵空中平台炸成无数滚烫的金属碎片,落进沼泽里。
精疲力竭的欧比-旺擦了擦粘着烂泥的额头,大口喘着气。“抱歉,师父。沼泽弄坏了我的光剑。”
他拔出自己的武器,那把光剑的发射口已经焦黑了。奎-刚从他手里接过光剑,粗略看了一下。加·加·宾克斯在奎-刚身后爬出泥水坑,好奇地看着另一位绝地武士。
“欧比-旺,你又忘记先关掉电源了,对吗?”奎-刚不留情面地说。
欧比-旺尴尬地点点头。“看来是的,师父。”
“光剑重新充能要不了多长时间,不过清洗起来可就麻烦了。你这次总该吸取教训了吧,我年轻的学徒。”
“是的,师父。”欧比-旺伸手接过那把光剑,露出懊恼的神色。
加·加跑上前去,蹼脚啪啪作响,耳朵扇个不停,手舞足蹈。“嘿,里又救了偶一命?”他用夸张的口气问奎-刚。
欧比-旺瞪了加·加一眼。“这是什么?”
“冈根人,本地种族之一。他名叫加·加·宾克斯。”奎-刚的注意力转向沼泽,“趁其他战斗平台还没出现,我们快走吧。”
“还有?”加·加担忧地倒吸一口气,“里说还有?”
但奎-刚已经迈开双腿,稳步快速穿过泥沼。欧比-旺紧随其后。加·加花了一阵工夫也跟了上去,他拼命摆动长长的双腿,眼珠转来转去。
“听偶说,最最安全的地方是在奥托冈加。”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努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周围的雾气里不时传出单兵作战平台的尖利引擎声。“奥托冈加,”加·加重复了一遍,“那里是偶的家乡,是安全的城市!”
奎-刚停下脚步,凝视着冈根人。“你说什么?城市?”加·加急切地点点头。“你能带我们过去吗?”
冈根人突然心烦意乱起来。“呃,噢,噢……也许偶不能带里们去……不,不能。”
奎-刚俯身靠近,黑眼睛盯着他。“不能?”
加·加看起来很想彻底钻进沼泽地里消失不见。他吞着口水,扁嘴巴像鱼儿那样一开一合。“说起来丢人,偶……偶被驱逐了,被赶出来了。要是偶回去了,纳斯首领会对偶做出可怕的事。非常非常可怕。”
迷雾和阴影中响起某种低沉的颤音,穿透了单兵空中平台引擎的尖利嗡鸣,而且越来越响亮。加·加不安地四下张望。“噢,噢。”
“你听到了吗?”奎-刚轻声说着,戳了戳冈根人皮包骨头的胸口。加·加不情愿地点点头。“上千个可怕的东西往这边来了,我的冈根朋友……”
“等它们找到你,就会把你踩扁碾碎,再把你炸得连灰都不剩。”欧比-旺不无欢快地补充道。
加·加转了转眼珠,咽了口唾液。“噢,噢。里们说得很有道理。”他疯狂地比画起手势来。“介边!介边!快快!”
他们飞快地步入黄昏的雾气之中。
过了一会儿,绝地武士们和冈根人钻出密实的沼地野草丛,来到一个湖边。湖上浓雾弥漫,在水面反射的暮光中,他们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加·加弯下腰,只有三根指头的手按在瘦削的膝盖上,大口喘着气。他扭动皮肤粗糙的身体,回头张望,长长的耳朵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不止。欧比-旺对着奎-刚·金摇摇头,表情带着一丝责备。他并不喜欢师父的决定:他不想跟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生物扯上关系。
远方传来贸易联盟运输艇引擎的低沉嗡鸣。
“还有多远?”奎-刚追问踟蹰不前的向导。
冈根人指了指湖面。“偶们到水下去,可以吧?”
两位绝地武士对视一眼,各自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里是种手掌大小的便携式呼吸装置。
“偶要警告里们,”加·加打量着两个绝地武士,“冈根人不喜欢外乡人。他们不会欢迎里们的。”
欧比-旺耸耸肩。“别担心。我们今天已经习惯不受欢迎了。”
“走吧。”奎-刚咬住呼吸装置,做了个手势。
冈根人耸耸肩,仿佛在说“一切后果概不负责”,然后转过身,面对湖面,高高跃起,翻了几个跟斗,消失在阴影里。
绝地武士们跟着他走进湖水。
绝地武士们在浑浊的水中向下游去,跟随着冈根人瘦削的身躯——他在水里显然比在岸上自在多了。他优雅而灵活地向前游去,伸出长长的四肢,身体老练而轻松地摆动着。他们游了很久,越潜越深,从水面透下来的光芒也渐渐褪去。水下的光源少得可怜,又大都相当黯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比-旺不由得担心起来。
突然间,新的光芒出现了。它位于前方,而且越来越明亮。奥托冈加城缓缓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这座城市由许多彼此相连、状如气泡的透明球体组成,固定在好几根硕大的岩柱上。气泡里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他们已经能看见里面的建筑,还有冈根人忙碌的身影。
加·加朝着一个较大的气泡径直游去,绝地武士们紧随其后。他来到气泡旁边,双手一推。气泡朝着两旁分开,先是接纳了他的双臂,然后是他的脑袋和身体,最后是他的双腿。气泡将他彻底吞了进去,随即在他身后合拢,没有丝毫破裂的迹象。绝地武士们吃惊地跟在后面,穿过这张怪异的薄膜,毫不费力地进入了气泡。
进去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平台上,前方是一片房屋环绕的广场。气泡的薄膜放射出稳定的光源,照亮了内部。绝地武士们发现这里的空气可以呼吸。走到下方的广场之后,他们的衣服还在不断滴水。冈根人发现了他们,立刻惊叫着四散跑开。
一队穿着制服的冈根士兵迅速现身,他们骑着的坐骑有两条腿和鸭子似的面孔,看起来和他们自己不无相似之处。奎-刚记得这东西是卡杜,生活在沼泽里,强壮的双腿善于奔跑,极具忍耐力,感官也十分敏锐。冈根士兵手持看起来相当危险的电棒,一边用它示意骚乱的人群后退,一边朝着入侵者逼近。
“嘿呀,塔帕尔斯队长,”加·加朝着为首的冈根人欢快地打着招呼,“偶回来了!”
“又是里,加·加·宾克斯!”对方大吼道,显然很是恼火,“里得去见纳斯首领。瞧瞧他会怎么说。介回里要惹上大麻烦了。”
他没理睬两位绝地武士,用他的电棒飞快地戳了加·加一下,电得那个倒霉的冈根人跳起半米高。加·加可怜巴巴地揉着屁股,嘴里嘀咕个不停。
冈根士兵带着他们穿过这座城市的众多房屋,又走过几条相连的通道,进入一个房间——加·加小声告诉绝地武士们,这是高塔会议室。房间的墙壁是完全透明的,发光的小鱼在薄膜外游来游去,如同昏暗背景里的小星星。房间的一端被一圈座椅占据,其中几把比其余的要高些。那些椅子里坐满了身穿官服的冈根官员,显然正在商讨什么事务。士兵带着他们走了过去。
坐在最高的那把椅子上的冈根人又矮又胖,年龄和体重都相当惊人,让人难以想象他曾经跟加·加·宾克斯一样瘦削。他松弛的皮肤层层叠叠,脖子缩进肩膀里,脸上带着极度不快的表情。他挥手示意他们上前,显然把加·加吓得不轻。
冈根官员们瞪大眼睛,看着走来的三人,一边窃窃私语。“外乡人,里们有何贵干?”纳斯首领用低沉的嗓音问。
奎-刚·金把绝地武士来到纳布星的原因告诉了他,提醒他地面上正在发生的入侵,又请求冈根人伸出援手。冈根议会的成员们耐心地听着,直到奎-刚说完之前都一言不发。
纳斯首领摇摇头,脖子上的肥肉随之晃动起来。“里们不能来介儿。介些接气人不关偶们的事。”
奎-刚没有退缩。“这支战斗机器人大军会攻击纳布人。我们必须警告他们。”
“偶们不喜欢纳布人!”纳斯首领愤怒地咆哮道,“他们也不喜欢偶们冈根人。纳布人觉得他们比偶们聪明得多。他们觉得自个儿的大脑很大。他们跟偶们没有往来,因为偶们住在介个沼泽里,他们住在上边儿。他们跟偶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往来了。介些接气人不会改变介一点。”
“等那支军队征服了纳布人,他们就会到这儿来征服你们了。”欧比-旺平静地说。
纳斯首领笑出了声。“不,偶不觉得他们会来。偶介辈子只跟一两个纳布人说过话,从没和什么接气人说过。接气人不会来介儿!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偶们冈根人的存在!”
议会的其余成员赞同地点着头,低声赞美着纳斯首领的智慧。
“你们跟纳布人唇齿相依,”欧比-旺表情坚决,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如果他们出了事,你们也不会好过。你肯定明白这一点。”
纳斯首领不屑地摆了摆肥胖的手,无视他的建议。“偶们不了解里们,外乡人,偶们也不在乎纳布人。”
没等欧比-旺继续反驳,奎-刚就走上前去。“那就送我们离开吧。”他说着,不经意地抬起一只手,从冈根首领眼前从容地划过,迅速施展出绝地控心术。
纳斯首领瞪大眼睛,然后点点头。“偶们会送里们走。”
奎-刚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需要去希德城的交通工具。”
“好吧,”纳斯首领又点了点头,“偶们给里们邦戈。去纳布人那里,最快的路就是穿过核心。里们走吧。”
奎-刚退后了几步。“多谢您的帮助。我们会安静地离开。”
绝地武士们转过身,正要离开的时候,欧比-旺轻声问道:“师父,邦戈是什么?”
奎-刚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扬起眉毛。“希望是某种船的名字。”
他们正要离开纳斯首领和冈根官员的时候,看到加·加·宾克斯惨兮兮地站在一旁,手上戴着镣铐,正等待着他的命运宣判。奎-刚放慢脚步,看着那个不幸的家伙。
“师父。”欧比-旺轻声提醒道。他太了解奎-刚了,知道师父接下来会做什么。
高大的绝地武士走到加·加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他们是在害里们!”加·加闷闷不乐地告诫绝地武士,同时东张西望,以免有人偷听,“穿过核心的路可危险了。”
奎-刚点点头。“多谢你,朋友。”
加·加·宾克斯耸耸肩,看起来有点伤心。“噢噢噢,不用客气。”接着他胆怯地笑了笑,又期待地看了绝地大师一眼,“嘿,要是里们能帮偶就好了。”
奎-刚犹豫起来。
“我们没时间了,师父。”欧比-旺走到他身边轻声提醒。
绝地大师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的学徒。“花在这里的时间,在将来或许会有意义。加·加也许能派上用场。”
欧比-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的导师总在毫无必要的时候惹上麻烦。他太喜欢去管别人的闲事了。这不止一次让他在绝地长老会上吃了苦头。总有一天,这会成为他的祸根。
他凑到导师面前。“我觉得情况并不明朗。”
奎-刚看着他。“别忘了,年轻的欧比-旺,”他温和地责备道,“对生命原力的感应并不是你的长处。”
年轻的绝地武士只和他对视了片刻,就转过头去。这番批评刺伤了他。奎-刚转身朝纳斯首领走去。“加·加·宾克斯会怎么样?”他问。
纳斯首领正在跟另一个冈根官员谈话,他转过头来,气呼呼地说:“宾克斯违反了‘不准回来’的命令,擅自中断了流放。他要受罚。”
“我想应该不会太重吧?”绝地大师追问道,“他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纳斯首领慢吞吞地笑了起来。“介次,他要被打到死。”
加·加·宾克斯在角落里大声呻吟起来。会议室充满了窃窃私语。就连奎-刚身后的欧比-旺也露出震惊的表情。
奎-刚很快有了主意。“我们需要向导带我们穿过核心去希德城。我在地面救了加·加的命。他欠我一条命。我要求他还债。”
纳斯首领一声不吭地看着绝地武士,眉头深锁,抿住嘴巴。他的脑袋似乎往肩膀里陷得更深,埋到了遮盖他脖子的松弛皮肤里。
他那双小眼睛看向倒霉的加·加,做了个手势。“宾克斯?”
加·加听话地走上前来,站到绝地武士们身边。
“里欠这个外乡人一条命?”纳斯首领沉着脸地问。
加·加点点头,脑袋和耳朵都耷拉着,但眼里浮现出希望的火花。
“你们的神要求他偿还这份债务,”奎-刚毫不退让地说着,将手掠过纳斯首领的眼前,再次使用了他的绝地控心术,“他的性命现在属于我了。”
冈根人首领仅思索了片刻,便赞同地点点头。“他的命是里的。反正介条命也没用,带他走吧。”
一名守卫走上前来,除去了加·加手上的镣铐。
“来吧,加·加。”奎-刚·金拉起他就走。
“要穿过核心?”加·加惊呼一声,突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偶可不去!死在介儿总比死在核心里好!偶不去……”
可这时候,绝地武士已经拉着他离开了房间,纳斯首领已经看不到他,也听不见他的话了。
在贸易联盟舰队旗舰的舰桥上,纽特·冈雷和鲁恩·哈科站在达斯·西迪厄斯的全息影像前方。这两个内莫伊迪亚人没有面面相觑,暗自期望那位西斯尊主不会察觉到他们此时的想法。
“入侵正按照计划进行,大人,”首领说。面对那具身穿斗篷、头戴兜帽的形体时,他的身躯不时地颤抖着,但他的长袍掩盖了这一点。“我们的军队已经来到希德城附近。”
“很好。非常好,”达斯·西迪厄斯用轻柔而平静的语气说,“参议院正陷在烦琐的表决程序之中。等到投票开始的时候,他们将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你们已经成功封纳布星的事实。”
纽特·冈雷飞快地瞥了眼他的同胞。“女王深信参议院将支持她。”
“阿米达拉女王年轻又天真。你们将会轻而易举地控制她。”全息影像闪烁起来,“你做得很好,首领。”
“谢谢您,大人。”他话刚说完,全息影像便消失了。
在随后的寂静中,两个内莫伊迪亚人心照不宣地看向彼此。“你没有告诉他。”鲁恩·哈科用责备的口气说。
“你是说绝地武士不见踪影的事?”纽特·冈雷做了个不屑的手势,“没必要告诉他。在我们弄清发生了什么之前,没必要告诉他任何事。”
鲁恩·哈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去。“是啊,没有必要。”他低声说着,随后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