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共和国小型巡洋舰如尖刀般刺穿了黑暗的夜空,驶向翡翠般明亮的纳布星,红色的舰身表明了大使的中立态度。它朝着环绕星球的贸易联盟舰队驶去。那些飞船是庞大厚重的空中堡垒,状如裂开了一条口子的圆环,圆环围绕着一个球体,舰桥、通信中心和超空间驱动器都在其中。每一扇舱门、每一个登舰口都防守森严,贸易联盟的战斗机在这些巨兽周围盘旋,仿佛恼人的飞虫。共和国巡洋舰的形状则传统得多,扁平的船身,加上三重引擎和方形的驾驶舱,在这些贸易联盟战舰的阴影里显得微不足道。但它仍旧向那支舰队驶去,一路上畅通无阻。
舰长和副驾驶员并排坐在舰首的控制台前,双手飞快地操作着,让巡洋舰接近那艘舰桥处饰有贸易联盟首领徽章的飞船。他们的动作明显透出紧张。每过一会儿,他们就会不安地看向彼此——也会回头看向站在后方阴影里的那个身影。
他们前方的显示屏上出现了贸易联盟首领纽特·冈雷的身影。他正站在前方那艘战舰的舰桥上,橘红色的双眼期待地看着他们。这个内莫伊迪亚人的脸上始终带着愠怒的表情,耷拉的嘴角和皱起的眉头凸显了他的不满。他灰绿色的皮肤反射着战舰上的灯光。和他的深色长袍、衣领以及三角状头饰相比,那灯光显得苍白而冰冷。
“舰长。”
巡洋舰的舰长在座椅里稍稍转过身,回答藏在阴影里的那个人。“先生,怎么了?”
“告诉他们,我们希望立刻登舰。”
那个嗓音低沉悦耳,但其中蕴含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是,长官。”舰长说着,偷偷瞥了眼副驾驶,后者也回了个眼色。舰长转过头,望着屏幕上的纽特·冈雷。“请原谅我的冒昧,首领先生,但最高议长的特使要求立即登舰。”
内莫伊迪亚人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舰长,当然。我们很乐意让大使们登舰。很乐意,舰长。”
屏幕暗了下去。舰长犹豫了片刻,又回头看向她身后的那个身影。“先生?”
“登舰吧,舰长。”奎-刚·金说。
绝地大师沉默地看着逐渐靠近的贸易联盟战舰,它闪闪发光的外壳上满是舷窗。奎-刚·金的体格高大健壮,狮子般威严的面容引人注目。他的胡须剪得很短,长长的头发系在脑后。他的束腰上衣、长裤和兜帽长袍照例宽松而又舒适,他的光剑别在腰带上,刚好在视线之外,但伸手便可取用。
奎-刚·金蓝色双眼射出的锐利目光固定在那艘战舰上,仿佛想要看透在那里等着他的究竟是什么。共和国对星际贸易航路的税收从征收初期就争议不断,但到目前为止,贸易联盟给出的回应只有抱怨而已。这次封锁纳布星是贸易联盟史无前例的公然挑衅之举,虽然联盟本身具备相当的实力,配备有自己的战舰和机器人大军,但这样的举动仍旧相当反常。内莫伊迪亚人是天生的商人,不是士兵,他们缺乏挑战共和国所需要的决心。但他们似乎突然找到了那种决心,而且没有合理的解释,这让奎-刚莫名地心烦。
巡洋舰缓缓穿过贸易联盟旗舰圆环上的开口,驶向机库的时候,奎-刚·金变换了一下身体的重心。牵引波束引导着巡洋舰驶入机库,而磁力钳将舰身固定住。封锁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共和国参议院一直在就此进行辩论,希望能找到和平解决争端的方法。但参议院始终议而不决,最后最高议长私下联络了绝地长老会,派出两位绝地武士去见那些发起封锁的内莫伊迪亚人,期望能以更直接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这是个大胆的举动。按理说,绝地武士要遵从最高议长的命令,确保他的性命不受威胁。但插手参议院成员团体之间的政治关系——尤其是正在发生武装冲突的两个成员团体的关系——是需要得到参议院批准的。在这件事上,最高议长有逾越职权的嫌疑。即使做最乐观的估计,这次秘密行动也会在参议院里掀起轩然大波。
绝地大师叹了口气。虽然这些都与他无关,但他无法忽视自己失败的后果。绝地武士是调解者,这是武士团的本质,也是他们的信条。几千年来,他们都为共和国效命,是这个不断变化的宇宙里稳定和秩序的源泉。尽管漫长的岁月让绝地武士团的起源成为了神话,但在创立之初,它只是个神学与哲学的研究小组,但后来,绝地武士逐渐了解到原力的存在。他们花费了多年的时间研究它,冥想其意义,掌握其力量。这个团体逐渐演变,摒弃了原本避世冥想的做法和信念,开始对社会责任采取更加积极的态度。他们明白,想要真正掌握原力的力量,只靠私下研究是不够的,还需要为大众服务,以及实施公正平等的法律制度。他们尚未达成这一目的——或许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但绝地武士们不希望失败源于自己不够努力。
到了奎-刚·金的时代,效命于共和国的绝地武士已经足有上万名。在浩渺的银河系里的数十万颗星球上,每一天都能看到绝地武士们奋斗的身影。
他略微转过身,看向刚刚走上舰桥、站到他身边的本次行动的同伴。“我们要登舰了吗?”欧比-旺·克诺比轻声问道。
奎-刚点点头。“贸易联盟首领愿意和我们见面。”
他瞥了眼自己的学徒,评估着他的状况。欧比-旺二十出头,比他年轻三十余岁,仍在研习绝地的技艺。欧比-旺还算不上合格的绝地武士,但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欧比-旺比奎-刚的个子矮些,但身手矫健,身体健壮。他的面孔稚气未脱,仍显现出本应褪去的天真。他穿着和奎-刚式样相同的衣物,但留着绝地学徒式的齐整短发,一条发辫垂在他的右肩上。
奎-刚透过舷窗看着这艘贸易联盟战舰的内部,再次开口:“为什么是纳布星?我年轻的学徒,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为什么要在选择众多的情况下封锁这颗星球,而不是那些更容易受到封锁影响的大星球?”
欧比-旺一言不发。封锁纳布星的确是个奇怪的选择,这颗行星位于星系边缘,并不具备特殊的战略意义。行星的统治者阿米达拉也是个无名之辈。在封锁开始前的几个月,她才刚刚登上王位。听说她很年轻,但才华出众,手腕老练。在政治舞台上,她面对任何人都能不落下风。她还会根据需要采取大胆或是谨慎的态度,拥有超出年龄的智慧。
在离开科洛桑之前,奎-刚看过阿米达拉的全息影像。那位女王喜好戏剧式的妆容和华丽的礼服,用衣物和化妆品将自己包裹起来,掩饰自己的真实面貌,同时赋予自己光鲜而美丽的气质。她就像一条变色龙,把真实的自己伪装起来。陪伴她的几乎只有她的那些侍女,她们成群结队,和她几乎形影不离。
奎-刚又犹豫了片刻,把整件事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对欧比-旺说:“好了,我们出发吧。”
他们穿过巡洋舰的内部,来到主舱口,等指示灯转为绿色之后,便松开锁定杆,放下坡道。他们戴上兜帽,盖住面孔,走进灯光下。
一个名叫TC-14的礼仪机器人负责引领他们。那个机器人带他们离开机库,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最后来到一间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示意他们进去。
“尊敬的阁下,请在这里稍事休息,”机器人的金属外壳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我的主人很快就到。”
机器人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奎-刚目送它离开,瞥了一眼门边笼子里那只鸟儿一样的奇怪生物,随后走到欧比-旺所在的宽阔舷窗边。透过迷宫般的联盟战舰群,能看到漆黑的天穹里翠绿色的纳布星。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凝视那颗行星片刻以后,欧比-旺说。
奎-刚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欧比-旺点点头。“我说的不是这儿,师父。也不是这次任务。而是发生在……别处的事。某种模糊的东西……”
奎-刚把手按在欧比-旺的肩头。“不要沉浸在焦虑中,欧比-旺。你应该专注于当下,注意身边的情况。”
“尤达大师说我应该留意未来——”
“但不能以放弃现在为代价。”奎-刚·金停顿了一下,直到他的年轻学徒看向自己。“年轻的学徒啊,你该留意的是生命原力本身。”
值得夸奖的是,欧比-旺露出了微笑。“遵命,师父。”他再次看向舷窗外,“您觉得贸易联盟首领会如何回应最高议长的要求?”
奎-刚耸耸肩。“他们只是一群懦夫,要说服他们不会太难。谈判很快就会结束。”
这艘贸易联盟战舰的舰桥上,贸易联盟首领、内莫伊迪亚人纽特·冈雷和他的副官道尔泰·多法因呆立在原地,吃惊地看着他们派去接待最高议长特使的那个机器人。
“你说什么?”冈雷愤怒地嘶声问道。
TC-14对内莫伊迪亚人的眼神无动于衷。“那两位特使是绝地武士,其中一位是绝地大师。我对此相当确定。”
多法因惊慌地转身看向首领,扁平的脸上写满焦虑。“我就知道!他们是来强迫我们和解的!游戏结束了!见鬼,我们完蛋了!”
冈雷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冷静点!我敢打赌,这次参议院对最高议长的举动毫不知情。去吧。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来联络西迪厄斯大人。”
多法因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你疯了吗?我可不想跟两个绝地武士待在一个房间里!派机器人去!”
他匆忙向TC-14挥了挥手,后者鞠了一躬,发出一阵微弱的嘎吱声,走了出去。
礼仪机器人离开以后,多法因叫来了他们的另一位同伴鲁恩·哈科,拉着两人来到舰桥上的某个封闭的隔间,避开其他人的耳目。接着,他启动了全息影像通信。
全息影像过了一会儿才浮现出来——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穿着黑袍,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他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什么事?”黑袍人用不耐烦的语气问。
纽特·冈雷只觉喉咙发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共和国的特使是绝地武士。”
“绝地?”达斯·西迪厄斯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来,语气近乎恭敬。对于这个消息,他的反应相当镇定。“你们确定吗?”
纽特·冈雷发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正在飞快地消散。他惊恐地盯着那位西斯尊主的黑影,无法移开目光。“我们确认过他们的身份了,大人。”
道尔泰·多法因似乎无法忍受接下来的沉默,瞪大眼睛插嘴道:“您的计划失败了,西迪厄斯大人!封锁结束了!我们可不敢和绝地武士对抗!”
全息影像里的黑色身影略微转过身。“多法因,莫非你想反抗我?这可有趣了。”他转向冈雷,“首领!”
纽特连忙上前几步。“大人,有何吩咐?”
达斯·西迪厄斯放慢语速,带着咝咝的响声。“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发育不良的软骨头。你听明白了吗?”
纽特双手颤抖,只好交扣十指,将其稳住。“听明白了,大人。”
他转身看向多法因,但后者已惊恐地逃离舰桥。他的长袍拖在身后,就像一块裹尸布。
等多法因离开了视野,达斯·西迪厄斯说:“这样的变故相当不幸,但算不上致命。我们必须加快计划,首领。让你的部队登陆吧。现在就去。”
纽特瞥了眼鲁恩·哈科,后者看样子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呃,大人,当然,可是……这样做合法吗?”
“我会让它合法的,首领。”
“是啊,当然。”纽特深吸一口气,“那些绝地武士怎么办?”
达斯·西迪厄斯长袍里的身影似乎更暗了,将面孔更深地埋入阴影之中。“最高议长绝不该把绝地武士牵扯进来。杀了他们。立刻动手。”
“遵命,大人。”纽特·冈雷答道,但那位西斯尊主的全息影像已经消失了。纽特盯着那片空气看了一会儿,接着转向哈科。“炸掉他们的飞船。我会派一队战斗机器人去解决他们。”
那间会议室里,奎-刚和欧比-旺坐在长桌两边,面面相觑。
“内莫伊迪亚人都喜欢让客人等这么久吗?”年轻的绝地问。
没等奎-刚回答,会议室的门就开了,那个礼仪机器人端着一盘食物和饮料走了进来。TC-14走到桌边,把托盘放在他们面前,递给他们一人一杯饮料。接着它退后几步,等待着。奎-刚对他的年轻同伴做了个手势,于是他们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奎-刚对着机器人点点头,又看向欧比-旺。“我感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骚动,绝不是为了贸易纠纷之类的小事。我还感觉到了恐惧。”
欧比-旺把杯子放回桌上。“或许——”
爆炸让房间摇晃起来,饮料洒了出来,装着食物的托盘径直滑向桌边。绝地武士们立刻跳起身,拔出并启动了光剑。礼仪机器人飞快向后退去,高举手臂,一边含混不清地道歉,一边慌乱地四下张望。
“发生了什么?”欧比-旺立刻问道。
奎-刚犹豫片刻,闭上眼睛,陷入了冥想。他骤然睁开双眼。“他们摧毁了我们的飞船。”
他飞快地打量四周。眨眼工夫,他就察觉到门口附近的通风口里传来的微弱咝咝声。
“毒气。”他提醒欧比-旺。
门边的笼子里,那种鸟儿似的生物纷纷落下,就像一块块了无生气的石头。
纽特·冈雷和鲁恩·哈科在舰桥上透过显示屏看着那支战斗机器人小队进入会议室外的走廊,绝地武士们就被困在里面。机器人迈开弯曲的金属双腿,朝门口前进,手中的爆能枪蓄势待发,纽特的全息影像在后面指挥。
“他们肯定已经死了,不过确认一下为好。”他向战斗机器人下了命令,然后切断了全息影像。
两个内莫伊迪亚人睁大眼睛,看着为首的战斗机器人打开会议室的门,后退了几步。一团绿色毒气从房间里倾泻而出,有个身影挥舞着手臂,出现在视野里。
“抱歉,先生们,真的很抱歉。”TC-14含糊不清地说着,从那些战斗机器人当中穿过,高高举起托盘,里面的食物和饮料凌乱不堪而且洒了不少。
下一瞬间,绝地武士们冲出了房间,光剑在他们手里闪闪发光。奎-刚挥动武器,两台战斗机器人便在瀑布般的火花中飞了出去,金属零件洒落一地。欧比-旺的光剑接连挡开了几发爆能枪的能量束。他抬起手来,掌心向外,于是另一个机器人重重地撞上了墙壁。
从舰桥的显示屏上看,烟雾与尚未散去的绿色毒气遮蔽了一切。警报嘶鸣,在战舰的金属舱之间回荡。
“活见鬼,究竟发生了什么?”纽特·冈雷瞪大眼睛,质问同伴。
鲁恩·哈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橘红色的双眼里带着惧意。“你从没见过绝地武士,是吗?”
“噢,好吧,可以这么说,但我不明白……”警报声仍旧响个不停,纽特·冈雷突然明白无误地感觉到了恐惧。“封闭舰桥!”他狂吼道。
鲁恩·哈科看着舰桥的门渐渐合拢,又后退了几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这可不够。”
几秒钟之后,绝地武士们就来到了舰桥外的走廊里,开始清理最后几个挡路的战斗机器人。他们联手对抗敌人,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似乎任何形式的攻击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舞动的光剑迸射出明亮的光彩。机器人和爆能枪的碎片四下横飞。
“立刻派毁灭者机器人过去!”纽特·冈雷尖叫道。他看到其中一位绝地武士开始用光剑切割舰桥的门。他喉咙发紧,身体也颤抖起来。“关上防爆门!快!”
嘶嘶声中,防爆门一扇接一扇地合拢。船员们吓得动弹不得,而在显示屏上,那些绝地武士继续进攻,光剑切割着厚重的大门,钢混凝土像黄油那样迅速融化。一旁传来吃惊的低语声,纽特尖叫着让他们闭嘴。在绝地武士的攻击下,防爆门上迸射出雨点般的火花,中央出现了一个红点——那个高个子绝地武士几乎将整把光剑刺进了金属门。
显示屏突然一片空白。大门中央,金属开始融化脱落。
“他们不会放弃的。”鲁恩·哈科低声说着,提起长袍,向后退去。
纽特·冈雷首领没有答话。不可能!他心想。这不可能!
奎-刚用全身的力量敲打着防爆门。他决定破门而入,去质问那个背信弃义的内莫伊迪亚人,但他的本能却在警告他有危险。
“欧比-旺!”他大喊一声,后者立刻转身看他,“毁灭者机器人!”
年轻的绝地武士笑着点点头。“说句题外话:谈判看来没戏了。”
绝地武士所在的那条走廊远端出现了十台毁灭者机器人的身影。它们向前滚过转角,看起来就像闪闪发光的金属轮子,动作流畅而安静。它们接二连三地展开身子,伸出三脚架似的细长腿部,以及装配了激光枪的粗短手臂。等弯曲的脊背伸展到位,这些机器人摆出站立的姿势,装甲保护的脑袋探向前方。它们看起来既凶狠又危险。它们被造出来只为完成一个使命。
它们绕过最后一个转角,来到舰桥入口,激光枪立刻开火,让这片区域布满致命的交叉火力。一轮攻击过后,毁灭者机器人向前推进,寻找它们的猎物。
但入口处空无一人,绝地武士们踪影全无。
舰桥上的纽特·冈雷和鲁恩·哈科看着显示屏再次亮起。毁灭者机器人恢复了车轮状的外形,滚过门口,沿着走廊向前去了,显然在追赶那些绝地武士。
“我们赶跑他们了。”鲁恩·哈科呼出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运气。
纽特·冈雷没有答话。在他看来,他们简直是九死一生。他们真不该招惹绝地武士,在任何情况下这么做都荒谬至极。这只是商业纷争,跟政治无关。贸易联盟完全有权利反对共和国参议院对贸易路线征税的愚蠢决定,因为这么做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内莫伊迪亚人在这个问题上找到了一位盟友,而那位盟友提议进行封锁,迫使共和国打消收税的念头,但这些理由并不值得绝地武士出马。
他耸起双肩,用夸张的动作抚平长袍,以此掩饰身体的颤抖。
身后的通信中心突然有人叫他:“大人,纳布星的希德城发来了消息。”
显示屏亮了起来,一个女人的面孔随之浮现。她年轻、美丽而又镇定。她的下唇中央点着一颗殷红的美人痣,黄金头饰下露出一张粉白的面孔。她在屏幕中注视着内莫伊迪亚人,仿佛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是阿米达拉女王本人。”鲁恩·哈科躲在一旁,低声道。
纽特·冈雷点点头,走近了几步。“我们总算得到回应了。”他轻声回答。
他走到女王能看见的位置。阿米达拉身穿礼袍,坐在王位上——那是一把放在高台上的华丽座椅。五个侍女围在女王身边,她们全都身披红色斗篷,戴着兜帽。女王注视着首领粗糙如皮革的面孔,目光坚定而直率。
“贸易联盟为您愿意对话的态度感到高兴,陛下。”他圆滑地说。
“听到我的消息以后,你就不会那么高兴了,首领。”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贸易封锁结束了。”
纽特压下惊讶,恢复了镇定,然后对鲁恩笑了笑。“陛下,真的吗?我都不知道——”
“我听说参议院已经在对这件事进行投票了。”她继续说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那么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纽特突然感到了不安,“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费神投票。”
阿米达拉的身子略微前倾,纽特看到了她棕色双眸里的怒火。“我受够你的惺惺作态了,首领。我知道最高议长的特使就在你那里,而且你接到了达成和解的命令。是这样吧?”
纽特·冈雷只觉得自己逐渐消失的自信再遭重创。“我不知道什么大使。您肯定是弄错了。”
一丝惊讶从女王脸上掠过,她又仔细打量起对方来。“当心点,首领,”她轻声说道,“贸易联盟这次做得太过火了。”
纽特飞快地摇摇头,摆出为自己辩护的姿态。“陛下,我们绝不会做出藐视参议院意愿的事。您多虑了。”
阿米达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棕色的双眼紧盯着他,仿佛能看透他试图隐瞒的真相,就好像他是玻璃做的一样。“走着瞧吧。”她轻声说道。
显示屏暗了下去。纽特·冈雷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努力不去理会那个女人给他带来的不安。
“她说得对。”鲁恩·哈科在一旁说,“参议院绝不会——”
纽特抬起一只手,示意他闭嘴。“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入侵已经开始了。”
鲁恩·哈科沉默了片刻。“你觉得她能猜到我们会进攻吗?”
首领转过身来。“我不知道,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在进攻完成之前,我们必须干扰星球上的全部通信!”
奎-刚·金和欧比-旺·克诺比静静地蹲伏在飞船的主机库里,他们隐藏在一条圆形通风管的硕大开口处,看着下方那六艘庞大的双翼联盟登陆舰,以及登陆舰周围成排的运输艇。运输艇是种外形像是靴子、船首呈球形的大型载具。球形的船首全都打开,伸出了托架,数以千计纤细的银色形体正以整齐的队列朝车内走去。
“是战斗机器人。”奎-刚轻声说道。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惊讶和沮丧。
“这是入侵部队。”欧比-旺说。
他们继续看了一会儿,清点着六艘登陆舰里运输艇和机器人的数量,试图估算这支部队的规模。
“这真不像贸易联盟会做的事。”奎-刚评论道,“我们得去警告纳布人,并且跟瓦洛伦议长联络上。”
欧比-旺点点头。“不过我们最好先离开这儿。”
他的导师瞥了他一眼。“或许我们可以搭个便车下去。”
“他们待客不周,做点补偿也是应该的。”欧比-旺抿住了嘴唇,“有件事您说对了,师父。这次谈判的确很短暂。”
奎-刚·金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