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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腊月初，气温已低得不太可观。南方的冬冷多是湿冷，魔法穿透可逾棉衣层层。不过圣诞结束又临元旦，校园里活动频繁，节日气氛无渭严寒只增不减，依然浓厚。
虞殊更不得了，整个人喜庆得像过年，最近走路都在飘，别人在路上都是缩手缩脚快步如飞，恨不能有个任意门可以无缝衔接每个室内，她不然，她两步一蹦三步一跳还哼着歌，要不是庭北一旁拽着，她尾巴可以翘到天上去。
“虞小殊，大路上的，你要不要收敛点儿？”
“收敛啥？”
“上课要迟到了，我们专心走路好不好。”
“哎呀，我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真好，你看这树（树秃了）……这草，噢也没草了，那你看这天，多蓝啊。”
庭北假意抚她额，“零下五度的天气给你冻傻了？”
虞殊呛了一口空气，“卧槽今天居然这么冷？”
“是啊，你没看大家都跟狼追似的，就你像郊游。”
“我这不是革命刚成功，心情激动难以平复嘛。”虞殊把拉链拉到最上，有点不好意思。
庭北顺手给她理了理衣领，“距离考研结束已经一星期了好吗，你再这样下去就要甲亢了。”
“我这叫度月如日，如此意义重大的事情就应该收藏起来慢慢回忆，要让时间细水长流，方可充盈余生……”心情放松，庭北又开始话唠，“不过说真的庭北，我最近醒来感觉自己都在笑，总觉得我们在一起就发生在昨天，好像上一秒还在跟你打太极，下一秒就无所顾忌地凑到你耳边说悄悄话。”
“嗯，我也没想到你会在那样的场合……之前我其实有感觉到你的心情，但还是想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想明白，又怕你自己捋不清。”
“我那时候主要是怕扰乱你复习的心思，也怕被拒绝自己心情不好。”
“然后一个人瞎琢磨了一个多月？”
“我这不是为了稳妥一点吗，再说你一直那么静水流深，我哪敢想两情相悦啊？”
“是是是，我们虞殊做得真好，坚守自己不扰他人有理有据有分有寸，不过我看你这心理素质得好好加强加强，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这样兴奋个几十年我可受不了。”
“夫妻？我夫你妻？”虞殊谜之重点。
“屁，你妻。”这种事情上庭北可不能让。
“我这么强悍一个顶八你说我妻？庭北同学你想好了再说话。”
“是是是，你一个顶八，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搁我这脸红，三句不到就羞上头。”
被戳中不能投降，虞殊回她，“不知道是谁整天贤妻良母地帮我整理笔记！”
庭北不假思索，“谁整天说上课要积极七点半就催我出门其实是想和我吃早饭？”
虞殊气短，“你还说过以后一起住给我做饭吃！”
庭北行云流水，“可我没被亲的后退。”
北风突然冻住，像是被这两公然打情骂俏的女娃娃吸引，于是静观其变。
“庭北！”虞殊瞬间失语，感觉脸又在烧。
“我在。”庭北优雅，丝毫不慌。
虞殊偃旗息鼓，彻底闭麦，庭北见状，一下笑了出来。
逗她乃人生一大乐事。
如果高兴有颜色，庭北觉得她可以靠开染坊发家致富。
只是她们两刚走到教学楼下，上课铃声就响了。
“靠！”
下一秒，虞殊拉起庭北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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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学课，中英双语，老师点名。
快点到庭北的时候，纪冉转头寻她未果，心里不免疑惑，庭北明明出门很早。
说起来，她最近出门都很早，也都是跟虞殊一起。
果然虞殊也没见人。
“庭北，庭北……庭北？”
老师念到第三遍，虞殊和庭北终于跨进后门。
“到！”
众目睽睽之下，庭北还未完全收起脸上的笑意，突然微微皱了皱眉。
就在刚刚，虞殊放开了她的手。
整节早课下来，庭北听得有点恍惚。
生态学确实不好懂，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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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年，奔波一年，终到将了之时，人们千盼万盼，可算是迎来了年末快乐之最——元旦放假三天。
大四的学生算着离毕业还有半年，想趁着假期搞点团建，虞殊的同学们也不例外，大家七嘴八舌在群里商量一通最后决定，一起去别墅轰趴跨年。到了30号开班会的时候，庭北去医院复查支气管炎——她感冒后遗症，林安正式交代了活动地点和交通方式，还有一系列注意事项，约定同学们明天早上一起逛超市，完了就出发去别墅。
虞殊虽然不惯人多场合，但轰趴不像聚餐，总有不必斟酌说话的角色给她，思来想去期待更多，林安说的都被她一条一条详细转达给庭北，两人都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食材采购分工，女生多是负责买菜和肉，男生负责拎东西，庭北则是人尽其用地接下了酒水饮料的任务，带着虞殊还有三个男生一起，进了超市直奔酒饮区。
路过AD钙，庭北停下转头向虞殊
“我记得你之前老喝这个？”
“童年记忆，怀旧珍品！”虞殊眼睛放光。
庭北随即往身后一探，“哥们儿搭个手？”
三个男生会意，动手搬了一箱，“好的姐，还要啥？”
庭北眼神给到虞殊，“我都行，看她。”
随后搬了一箱椰子汁，三瓶汇源果汁。三个男生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保镖的感觉。
转战酒水区，虞殊对着一堆外文眼花缭乱。
“庭北，这个包装好好看。”
“水蜜桃鸡尾酒，适合女生。”
“那这个呢？”
“清酒，味道很辣，你喝了会哭的程度。”
“那，我们给大家买什么？”
“啤酒两箱绝对够，就雪花吧，白酒的话，哥几个平常怎么喝？”说话间，庭北看向男生们。
“伏特加？”
“江小白？”
“天之蓝？”
庭北心想那还是只买啤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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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手里拎着大大小小，浩浩荡荡来到别墅，原本空旷的房子顿时有了几分烟火气。
林安出声安排：“大家先简单整理一下东西，这里一直都是有人打扫的，客厅卧室都比较干净，困了的先去休息一会儿，三十个人两人一间，一共二十个卧室准够，下午四点开始做饭，人人有分工，不准偷懒。”
两个室友先去休息了，纪冉一转身，看到庭北和虞殊从厨房放完饮料出来。
“庭北你跟我一间吗？”
虞殊突然一僵，脑子里在想自己要不要说句话，结果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
“她跟我一间。”
庭北还没来得及出声，立场已经表明，她抱歉地对纪冉笑笑，心里却有点开心。
“我跟虞殊一起吧，早上有点累，先上去了。”
等进了房间，庭北看着虞殊神秘兮兮，然后神棍似的从包里掏出两瓶AD钙。
“看！我刚刚偷留的。”
庭北装严肃，“混蛋小儿，性情乖张，举止如此大胆。”
虞殊把AD钙往她怀里一塞，“卧槽我大胆都是为了谁？”
庭北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为了我为了我。”
玩笑使人放松，两人准备休息的时候，虞殊想起纪冉刚刚。
“庭北，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大家发现啊？”
“你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诶？你早就想过了吗？”
“也不是……”
“那你说我。”
“因为我其实无所谓。”
“嗯？”虞殊不太理解她说的无所谓。
“被发现就发现，无所谓，我喜欢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庭北坦坦荡荡。
“可是你不会觉得很麻烦吗？就是被看成稀有人种的感觉，别人一听就惊讶着问为什么怎么会云云，我讨厌满足不相干的人无聊的好奇心。”
“啊……”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好像确实很糟糕。”想起那天她放开的手，庭北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我只想好好做自己。”
可虞殊说完这句，庭北心里忽又升起一股不安。
“虞殊，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她脸上显而易见的茫然。
“就是，我们的以后。”
庭北话音刚落，墙壁上的钟表整点报时，下午三点整。
等明白了庭北在说什么，虞殊张嘴又闭上，就像被报时突然打断了思路，久久不言一语。
庭北不忍她为难，出口铺下台阶
“没事，我们早上都起得很早，也挺累了，先休息吧。”
她说完闭上眼睛，双眼不想再接触光芒，只想在黑暗中沉睡。
虞殊沉默起来的样子，还有傅斐然顾左言它的慌乱。在某一瞬间，庭北觉得异曲同工。
那种不安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承认也无妨，庭北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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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一到，大家上上下下开始活动。主要阵地是厨房，会做饭的搞食材，不会做饭的帮忙打下手，洗餐具的放着水哗哗哗，盖不住大家的聊天声，外面天寒地冻，室内热闹非凡。
“时间好快啊，感觉拉着行李箱还是很近的事情，结果一下子就大四了。”
“可不是，我大一的时候还想着逛遍A市所有景点，吃遍所有小吃，到现在还是只去了一个美术馆。”
“哈哈哈哈，去哪玩不是重点，重点是单身去哪都没人陪。”
“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过林安，我听说保研名单下来了，里面有你，可以啊去中科院，你跟你女朋友一定很高兴，学业有成感情稳定，真好。”
“学习的话就是平时，感情这个可遇不可求的。”见大家提到女友，林安脸上浮出笑意。
“哈哈哈哈我们懂，这种事火星撞地球的概率，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放宽心，先整明白自己的生活，再遇到那个人也不迟。”
“你说得对，我感觉我现在自己都还前途未卜。”
“我也这么觉得！”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焦虑啊。”
“我也是，之前虽然枯燥但是感觉有目标，现在一下子闲下来，这学期好像就剩开题报告了吧，考试都考得差不多了。”
此话一出，共鸣顿生，对于未来，大家总是感觉迷茫。
“哎，事情多了嫌烦，事情少了又觉得无聊，人怎么这么……”
“我猜到你要说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不过总之，人还是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能给自己还有在乎的人们带来幸福就更好了。”
“是的。”
庭北此时不在厨房，她会一点手工正好去装饰房间，虞殊在这儿一边削土豆皮一边听大家聊天。
这样的气氛刚刚好，不在众人之中，远观浮生之相，她觉得很舒服。
只是未来，真是一个尽管模糊也令人无比期待的词，虞殊心里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