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牢房,与烛光映衬在一块,刘续与陈蕃互相交流。
“日月轮转,昼夜交替,上天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告诫着人主,万事万物只有通而变方能继续,停滞不前,只能被淹没在历史的浪潮中。”陈蕃向刘续进言,言明大汉必须要有所改变。
陈蕃的言辞让刘续笑了,儒家子弟尊奉孔子,犹记得孔子有言敬鬼神而远之,陈蕃也算是儒士,居然用天象来进谏。
刘续心里清楚得知道,汉家刘氏明面上信奉儒家并重用,只不过是用他们来进行愚民政策,维护统治,暗里依然是霸道之法。
“天下可谓之凋敝,世间黎庶急盼安乐,何以变?”
陈蕃明白刘续的意思,百姓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朝廷需要解决内部争斗。
“大汉自孝安帝始,外戚纷纷秉政,宦官涉手朝政,朝野内外党同伐异,纷争不断,少有持续稳定的国策。”
陈蕃的话语戛然而止,低着头,恭着手,悄摸摸的瞄了一眼刘续的面色。
注意到陈蕃的小动作,刘续无喜无忧,看来他还知道害怕。
时局如此,天下人都知道汉家在走下坡路,却无人敢直接指出来,朝廷官员尽是明哲保身,丞相和三公九卿只能勉力维持朝廷的运转。
“继续说下去。”
“草民领旨,朝廷当限制外戚参政,禁止宦官涉政,寻贤良方正之士任用于朝,积极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整饬道路。”大着胆子的陈蕃讲了自己的看法。
“还有轻赋税少徭役,使民得以休养,假以时日,太宗孝文帝之治不远矣。”
陈蕃恭拜在地,伏首道:“陛下宽仁,万民之幸!!”
刘续随即起身,瞅着陈蕃讲道:“朕以幼龄,承继祖宗基业,惟以仁孝行于天下。”
随后刘续走出大狱,坐上了马车往汉宫而去,又让何祥通知洛阳令放陈蕃出狱,命之于公车署待诏。
第二天早上,循例朝议,跪坐在白虎殿上首,接受了百官的参拜,未等人讲话,随即站了起来。
“兹有太学署陈蕃,恭俭朴实,孝德有达,朕辟之为侍中,宣陈蕃入殿。”
满殿廷臣震动不已,侍中是两千担之官,还可以说是天子的贴身顾问,陈蕃是谁,怎会骤登如此高位。
丞相也是大为惊讶,刚过了几天,陈蕃就成了侍中了,他很好奇其中的原因。
司空、太尉皆是眉头微皱,都望向丞相。司空周安觉得这其中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而陈蕃骤然成为侍中,应该少不了丞相李固的帮助,没见严德平只是一个郎官。
在公车署内,有尚书台官员向陈蕃宣诏,随后陈蕃换上官袍,被侍者引入南宫白虎大殿。
朝臣都在打量着进入殿内的陈蕃,年轻的模样,沉稳的动作。
“臣陈蕃拜见陛下,陛下万年永期!!”
“侍中平身。”开口让陈蕃起身。
“谢陛下天恩!!”陈蕃起身跪坐在左侧九卿之下。
这时,有臣子起身奏表。
“陛下,蛮人称王,漠视天朝,其行可诛,我朝应立即采取措施,否则西域诸蕃皆会有所异行。”
御史中丞走出,开口道:“陛下,蛮人逆反,本该征剿,然其地烟瘴横行,毒物遍布,于汉军为劣势,孙子兵法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应以计略使蛮人自弃王号,前议,以使往蛮,述于天威,而使应出鸿胪寺。”
这边,刘续还没开口,鸿胪卿便站出来,表情凝重道:“陛下,使蛮之事,关系重大,非能者不能也,鸿胪寺职责所在,臣愿亲往蛮地,以解陛下之忧。”
他这么一说,倒让刘续有些奇怪了,不过几天的功夫,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其中是否有何隐情。
迟迟得不到天子的同意,鸿胪卿孔程僭越般的微微抬头,看向了天子,只见天子陷入沉思,表情凝重。
这时候,司空站了出来,认为使者不能是鸿胪卿孔程,朝廷九卿亲往,会让蛮人更加嚣张。
刘续很清楚,若真让鸿胪卿孔程去了,大汉九卿之一,万一被蛮人砍了脑袋,会让大汉万分难堪和尴尬的。
“卿的忠心,朕还是知道的,只是此去蛮地,山高路远,考虑到卿家的年纪,此事还是让年轻人去吧。”
鸿胪卿孔程恭手微拜退回左侧跪坐。
“陈侍中。”
陈蕃起身出列,双手交握,微拜于殿前,心里明白天子的意思。
“尔可愿往南蛮一行?”
刘续此言一出,众臣皆把目光看向了陈蕃,想知道他的想法。
不急不缓,无慌无惧。
“臣但凭差遣。”陈蕃毫无犹豫。
“尚书令草诏,以侍中陈蕃为使,持天子节赴蛮。”
尚书令马淳出列领命。
“此去南蛮山高路远,望侍中珍重。”刘续话语万分亲切,也让众臣有些羡慕,平常陛下可没有如此和蔼的一面
“臣谢陛下天恩,此行定不负陛下厚望。”陈蕃语带坚定,誓要完成天子之托。
使者之选议定,整个朝议再无他事,继而退朝。
下了朝,刘续在宣室也是无事,只好手捧书策,以此来打发时间。
这时候,何祥走过来禀报,讲丞相和三公在殿外候旨。
让何祥将四人宣入殿内。四人先刘续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年永期!!”
刘续让四人起身,然后询问道:“几位卿家此时觐见,是有何事进奏?”
丞相未敢隐瞒,直接开口:“让陈侍中出使南蛮,其人是否有些年轻。”
几人的心思,刘续还是知道的,没有直接陈述,刘续反问道:“那几位是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几人语塞,不敢接茬,应是没有人选。
没有等他们回答,也知道他们没有人选,刘续又开口询问:“几位卿家觉得陈侍中此行能否成功?”
这个问题,几位更加的不好回答,连丞相也没有信心。
“臣觉得陈侍中此行似乎能成功。”丞相的回答语焉不详,不敢肯定。
旁边的太尉倒是否定出声:“臣认为陈侍中此行不会成功,原因有三,第一南蛮既然敢称王,就注定有所准备,第二南蛮自知不是汉军的对手,但也知道自身有地势之险,足以抗衡汉军,第三南蛮虽然称王,然各部族之间依然互不统属,各部族达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