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皇权旁落,也没有半点着急。在自己说破他身份的时候,他很坦然的以“本王”自称,这就说明他依然承认着自己的身份和在顾家皇室的地位!
除非不把自己当成皇室中人,否则绝不可能对京中权势和他顾家的江山没有一丝挂念。
在小狐狸说道密室中那个自称“本王”的蒙面人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宁王!
鹰一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碟炸花生米,几片鹿肉还有一壶温好的酒水,在三人面前摆好杯子,就要逐一倒满的时候,杯口却被君安之修长的手给挡住了:“本督吃东西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见不得手中染血的人侍候,鹰一一个堂堂铁血侍卫在这里做着倒酒的细活儿,未免太过勉强。”
抬眼看向顾班,淡淡道:“不如让别人来做吧。”
顾班的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只是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君安之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定定看着他的眼睛。
顾班笑声更大了:“督主是个风花雪月之人,受不了你这样的大老粗在旁边侍候,让烟儿过来吧!”
他口中的“烟儿”应该是那个侍女,君安之并没有再说什么,看来只好过后再找借口将那个瘸腿侍从叫出来认认了。
旁边的屋子里,一个身穿翠绿色棉夹袄的女子趴在门缝上,双眼含泪的看着外面正在和宁王交谈的年轻男人,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求助的公子。
没想到身份竟然是这么不一般,他以本督自称,面对宁王的时候不卑不亢,脸上还带着几分傲人,他身边坐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就是他那日带到她家中貌若天仙的夫人,这样一个身份不同的男人,他会为自己出头吗?
那日她受伤被贵人所救,之后知道这位贵人竟然是宁王,在她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对他处处透着恭敬,只想快点养好伤以后离开,可是宁王对于她态度的转变不以为意,还放下架子亲手帮她熬药养伤,处处都透着慈祥和关怀,就像一个活菩萨。
心里虽然记挂着寻找爹爹和给母亲报仇,可是自己身无分文,又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在宁王面前实在张不开嘴提出要走,只好忍受着心中的焦急,在这里多留下几日为宁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全当是报答了。
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竟然无需赶到京城就看见公子了,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怜悯吗?
先是遇到了贵人宁王爷,又很快的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当听到宁王提出要让她出去倒酒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开始紧张雀跃,又有点害怕。
不知道公子看见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爹爹,完成为娘亲报仇的心愿了呢?
面前的门缝一暗,她知道鹰一向这边走了过来,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端正的在板凳上坐好。
鹰一推门进来,马上又把门关了上去,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宣纸交给苏烟,上面龙飞凤舞的用小楷整齐的写着一行字。
当苏烟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一张标致的小脸上骇然大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鹰一,想从他的眼中确认自己的答案。
鹰一郑重的点点头,眼睛里面带着劝告。
苏烟猛地跌坐在地,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不断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公子怎么可能是诡计多端、杀人如麻的九千岁呢?绝对不可能!
鹰一以手沾水在木桌上写了七个字:“你好好考虑一下。”
苏烟消瘦的身子紧紧的缩成一团,显得那样的孤单又无助,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再次弥漫上了那张标致的俏脸上。
鹰一无奈的摇摇头,揭开挂在墙上的仕女图,里面是一个隐秘的暗室,顾祁然正盘腿坐在土炕上课体内的黑狗精磬方沟通交流,修炼灵力。
鹰一在炕前简单的行了一礼:“外面来了客人,需要有人出去接待一下,苏烟姑娘身体不舒服,就只能有劳太子了。”
当听到要让他出去干伺候人的活,顾祁然脸上的不虞一闪而过,但是自己又被宁王所救,有些事情不能轻易的拒绝,更何况以后还需要宁王帮他干掉君安之。
理了理衣袖,起身下床,除了在被黑狗精附身之前冻瘸了的一只脚好不了以外,身上的其他伤早就已经痊愈了。
正要走出暗室的时候,却被鹰一伸出的胳膊给拦了下来:“太子请稍等一下,万万不可用这般面容出去。”
他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的黑色的膏体。
客厅中的君安之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眼中的神色忽明忽暗,宁王几次三番要给他倒酒,却被他开着玩笑躲开了:“本督只喜欢喝美人倒的酒,王爷身边的那位侍女该不会是貌美如花,舍不得拿出来吧?”
宁王的嘴角勉强的扯了扯,正要开口叫人的时候,鹰一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脸上满是烧伤痕迹的顾祁然。
鹰一一脸的歉意:“王爷、督主大人,烟儿感了风寒,属下生怕她唐突了贵客,就擅作主张的将瘸哑巴带过来了。”
身后的顾祁然在看见君安之和沐盏盏的时候,瞳孔一缩,连忙垂下眼睫掩饰住眼中的恨意,默不作声的走到两人面前躬身一礼。
顾祁然脸上有着大半边的的烧伤痕迹,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甚至到衣服里的锁骨中上,另半边脸肿的眼睛都快要眯到一起了。
他的一只脚使不上力气,只是脚尖点地,身子的大半个重量都在另一条腿上面。
顾班看着顾祁然的这个样子,脸上是一片怜悯,无奈的叹了口气:“本王在一个着了火的破庙中把他救了出来的,他的嗓子被浓烟熏哑了,脚也冻瘸了,脸上的烧伤十分严重,已经恢复不了。当时奄奄一息,本王用了各种方法将他的性命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却无法帮他恢复成正常人模样。这人心里自卑,不愿意提及家中的人和姓名来历,本王又不能将他赶走,就只能把他收留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