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撩不成,只能主动反撩。
谁让人家有颜有才又有钱呢?
凌小悠不矜持的朝着希言公子勾了勾手指,嘴角也跟着娇嗔的扬了起来,“我不想要什么答案,我只想知道,希言公子聪慧睿智,大智若愚。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绝对的完美主义者。”
只见那张未施粉黛,白皙干净的素颜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内。
“完美主义者。”
虽然这希言公子说话的声音不难听,甚至可以说是很好听,不过他没有声调的说话方式,怎么有点人工智能的感觉?
而且从见到他开始,凌小悠就听见他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乔小姐,久违。
第二句:想。
这是第三句:完美主义者。
都是没有任何音调和语气的修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字数太少的缘故。
不过凌小悠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完美主义者的意思就是:做事,做人,不留一点瑕疵,没有一点杂质……尽量使所有的一切无限接近于完美状态,且对此乐此不疲的人。”
希言公子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她那明眸皓齿间,这是与人说话最基本的礼仪,也是夫子给他上的第一课。而在他面前的少女脸上一副云淡风轻之态,不刻意,不羞赧,不畏惧……
“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又如何追求完美?”
我的天啊,凌小悠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她刚刚竟然听出了一个问号的节奏?
哈,还真是一个进步啊。
“但可以去努力改善它们,让它们变的完美。”
“那也不会达到完美。”
呦呵,还挺现实的。
一个响指在凌小悠的指尖瞬间炸开,“那这样说,希言公子你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喽。”
希言公子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她那圆润的指尖,“……不是。”
“四哥,跪下。”
突然被cue的乔彴一脸懵逼的看向了自家妹妹,“你说什么?”
“跪下。”凌小悠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都跟着沉了几分。
跪下?
乔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面,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
他似乎在想,他听到的这个词,是否和他接下来要做的动作成正比?
可当他再朝凌小悠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妹妹说了两遍“跪下”,但目光却一直都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希言公子。
不过希言公子似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对于她说的这两个字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认为她说的话就是放屁,所以根本不屑一顾。
说到底,谁让他到现在脸上都没有个表情呢?
这就和他的声音一样,需要持续进步啊。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
站在凌小悠身侧的乔彴身形一晃——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乔彴却朝着凌小悠双膝跪地。
希言公子微微侧眸,眉角斜飞入鬓。
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可凌小悠却读出了一种惊讶,或者说是出乎意外。
只不过在希言公子的认知中,这点意外并不重要。
仅仅是一回眸的生物反应而已。
凌小悠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是给我跪下,跪他。”
闻言,希言公子又看向凌小悠,而凌小悠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他似乎真的可以看见她。
起码这一次他将她看进了眼睛里,而不是让她感觉自己在照镜子。
乔彴虽然心中奇怪,可既然妹妹让跪,而他也已经跪下了,大不了就转个方向呗。
这个时候,他那男子汉能屈能伸的精神可是发挥到了极致。
这么想着,乔彴也是如此做了。
面朝着希言公子跪在那里,腰背挺直,跪的倒是规整。
而对于凌小悠的这种做法,希言公子依旧“不闻不问”。
耐心的等她自己说。
凌小悠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已经残废的右腿,苦笑的说道:“希言公子见谅,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条腿残了,不能跪,那这一跪应该由我来求。如今,只能让我四哥代劳了。希言公子乃是葳蕤书院夫子的高徒,自然身份斐然。即便现在不入仕,那也是潜龙在渊。
而您从小打到所受的教养和才学,都注定您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再加上您的举止严谨,行事要求也势必苛刻。
就您这样的人来说,无论是眼界,观念,还是谋划,都非常人可比。所以我才会问您,您是否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可您的回答是:您不是。”
凌小悠深吸了一口气,那娇俏的眉梢都微微垂了下来,带着几分沉重以及认真地说道:“如果您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我父兄一命。”
乔彴听到这猛地转头朝凌小悠看去,“小五?”
凌小悠看着面前这个精致俊美的男人,天然而生的风华和贵气令他整个人都有了一种神秘感。
只是这个人太冷了,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又危险的厉芒。
同样的,能让这样一个男人亲自插手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一个人没有入仕,不代表他不会为别人办事。无论从公,还是从私,希言公子都有资格寻求“朔北一战”的真相。“朔北一战”牵扯的不仅仅是数万将士的生命,更是国家的荣辱大义。真相不出,这数万军魂如何能安?不知希言公子意下如何?”
周遭一片沉默到静寂,乔彴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那隐隐带着一丝颤抖的呼吸声。
虽然他也确定希言公子这次来的目的不一般,可这样直接的问出来,多少会让他感觉到几分气短。
而希言公子依旧静静的盘坐在那,端正的眉眼,整肃的姿容,哪怕这牢房里的光线再过暗淡,也掩不去他一身清气纵横的风骨。
只不过这一刻他的目光是散的。
甚至没有一个确定的焦距,他似乎是在看着前面,可又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起码凌小悠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他这样迟迟没有回答,也让凌小悠有些忐忑和焦躁。
“公子不回答,是不是因我冒失了?只不过我听四哥说,公子此次来闽州是为了吃鱼脍的。那个鱼我吃过,味道还不错。只是鱼长得真不讲究,太随心所欲了,让人看着没什么食欲。如若真是只为了一盘鱼脍而来,那倒是公子看重了那鱼,轻贱了自己。既如此,那公子就是死在这里,倒也不冤枉。”
要死了,要死了……
乔彴心中忐忑地抬头看向希言公子,入眼那双斜横的剑眉,此刻就如同一柄利刃直扎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