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这里的牢房住的都是一个人?条件还真是不错,我还以为一个牢房起码要住十几个人呢?那要是吃喝拉撒起来,真是恶心死了。”
乔彴将凌小悠抱在怀里往外走,不似进来那般遮的紧。
凌小悠好奇的窝在乔彴的脖颈中,偷偷的将视线向外瞟着。
“你说的牢房不在这里,这里是死牢。在这里的都是死囚,也许他们活过今天,就没有明天了。自然不会被关在一起。”
“死牢?”
凌小悠有些愕然,怪不得这牢房好像格外的安静?
而且这牢房里关着的人都不哭不闹,一双眼却是空洞的死气沉沉。
除了时不时会响起的镣铐和铁链的声音外,周围尽是一片死寂。
连空气都仿佛胶着在了一团,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口。
这里……还真是死牢?
怪不得徐文森之前说话的模样会如此颓废,对她的反应也是格外的感恩戴德。
“被关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身上又都背有命案,杀人偿命,天道人伦也不过如此而已。”
凌小悠不禁咋舌道:“那徐文森呢?”
“这死牢里还有另外一种人。”
凌小悠疑惑的问道:“什么人?”
“被冤死之人。”
“被冤死?所以那个安平郡王……是真想要了他的命?”
乔彴深吸了一口气道:“……也许。”
“这你也不管?”
乔彴微微垂头朝她看了过去,“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妹妹吗?”
凌小悠嘴角一瘪,瞪大眼睛委屈道:“所以你是算准了我会救他?”
“不是。父亲说过,凡事家人最大,他伤了你,便不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管他死活。”
凌小悠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哼,我才不信呢。四哥,你最鸡贼了,也许你早就算到我对他余情未了,或者说是黄粱梦不醒,所以就等着坐收渔翁呢。”
乔彴脚下一顿,因为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牢头也赶紧停下了脚步。
“小五,我觉得你这次大病之后……变了好多。”
凌小悠的脊背顿时绷紧僵住了,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有些做贼心虚的问了一句:“四哥,是觉得……我哪里变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紧张,还有些害怕……
乔彴眉间微微舒展,扪心自问了一句:乔彴,你在想什么呢?经过了生死一难,哪有人还能依旧活的如初?难道你连自己的亲妹妹也要怀疑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话变多了,也耐听了。”
“嗯?”凌小悠抬头看向他的侧脸问道:“我……以前说话很难听吗?”
乔彴直接摇了摇头,简单粗暴的回答:“不是难听,是能动手的,你通常一句话也不说。”
一言不合就开打?
嗯,这倒是符合乔霸花的人设。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拿走了。哼,都成死囚了还那么多事,挑三挑四的,到时候别头没砍掉,人先饿死了。”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凌小悠远远的望了一眼,轻声喊了一声:“四哥……”
乔彴双臂用力抬了抬,抱着她的身体往怀里又靠了靠,“害怕就别偷看,有四哥在呢。”
“哎呦,都是小的管束不利,让这些腌臜的糙货吓到了贵人,小的这就让他赶紧走,别污了贵人的眼。”
牢头是个精明的,他赶紧跑上前去,连踢带骂的说了几句,就把刚刚那个当差小衙差给打发了。
随即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牢房里的犯人,说道:“能吃还是吃一口吧,你现在嫌弃这饭菜。可要是真给你大鱼大肉了,恐怕到时候你就吃不下去了。”
乔彴抱着凌小悠经过那间牢房,凌小悠因为出于好奇,目光朝着对面的牢房看了过去——
卧槽?
不是吧?
凌小悠突然拽住乔彴的衣领,叫道:“四哥,停下,快停下。”
听见她的话,乔彴先是一愣,可脚步却再次停了下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小悠对他的声音仿若未闻,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间牢房的一角处。
银白+长直发?
今年现下流行色?
凌小悠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银白色引领时尚潮流,长发清新甜美又显白,两者结合在一起——
天啊,完美!!!
最出彩的是,这牢房里的光线昏暗,就如同打了一抹暗影。
而那拥有这一头银色长发的人,端正的盘坐在草塌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打弯的。
几道细微的光线零零散散的落下,擦过他的发丝折出一抹微光,掠着他的脸颊如同描摹着他脸庞的轮廓。
最后又将他的影子拖的更加晦涩深长,直到淹没在这阴暗的牢房之中。
哇,这视角,这姿态,这氛围——
大片啊!!!
早就习惯了镜头感的凌小网红,立刻有了一种这平面会爆红的感觉。
而出于一种类似职业病的习惯,她立刻探了探身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如果可以,她想要签下他当专属模特。
昏暗的视线中,凌小悠可以模糊的看到对方应该是……
一个男人?
只是……古代有染发技巧吗?
难不成……是一个老男人?
不对,看着好像也不是很老。
应该说是……鹤发童颜?
不对,应该是鹤发童……身?
看着这身体可是比年轻人还健壮呢。
凌小悠脖子又伸长了几分,看了又看——
不对,看着好像也许……不是一个男人?
哎呦,怎么说呢?
这人此刻好像闭着眼睛在打坐,那张脸依稀的能看见几分清秀,又有几分坚毅,还有一丝柔美?
雌雄莫辨啊?
不过还是那一头银白的发丝吸引她的眼球,即便是在这种昏暗脏乱的牢房中,那一头发丝竟然依旧是一尘不染。
哇,好羡慕。
见牢头说话如此难听,旁边的牢房里,一个长相青涩的少年大声的嚷着,“你不可对我师尊无礼。我师尊根本没有杀人,是那个郎中有问题,是他杀的人。你们根本没有审理这个案子,凭什么把我们关押在这里?”
“叫什么叫?这案子有什么可审的?一年到头我这牢里不知道要抓多少像你们这种只会骗人的江湖术士。不是我说,你这老头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杀了人,还想诬陷蒋郎中?在我们闽州城里,谁人不知道蒋郎中是我们这的活菩萨,大善人,他怎么可能杀人?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老不要脸的东西。”
“放肆。你竟然骂我师尊,你知道我师尊是谁吗?他可是……”
“阿城,住口。”
苍劲的声音骤然出现,如洪钟灌耳。
凌小悠只觉得耳畔犹如敲响了一口大钟,震耳之声让她的眼睛猛地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