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南边相阳石还大肆张扬照亮主干道,也只有少数车辆往来,没有纷扰,默默穿行,秩序井然。而这里,楼群拥挤的城北,头顶桥梁横竖交错,掩映月夜天空。四处平静,相互照映,漆黑的角落,悬于屋子上的微微灯光,如风中残烛。一个人走进这里,扰乱光暗分布,偶尔会靠着微微反光,看见藏在角落里的猫狗。他的脚步声停了,小动物就跑走了。
他抱着一个长条箱子,开口处简单切合,没有任何花纹,古旧朴素。周围的房子全都关着窗,这里是楼房的最底层。他经常停下来,东张西望,像一个不认路的过客。
“我来这里干嘛?”他突然自问。狭隘的分叉路口,往上是逐渐收束的口子,横向生长的房子,无所不从极。那么小块的天空,在到处都暗下来的时候,竟然能让人透口气。
在自问之前,他已经停留了好长时间。这时,依然抓不着头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右转进了小巷。
小巷深处,越发幽黑,出现了低去的台阶。走下台阶之后,他已经完全看不到来路了。他的目光扫视停在那扇木门上,在转角处狭窄的过道里。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方才七嘴八舌的争吵顷刻消失,十几双眼睛盯着他,目光狡黠。除了围坐在桌子旁的四人,还有好几个站着的人,他们面相顽劣,只是对于突发事情感到疑惑,一旦来人有什么异动,搞不好就会扑上来。
“嘿嘿嘿,你们好呀,在聊天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他感到非常不妙,好像进了虎穴。
“站住!”低沉的声音稍稍拉长。
正要拉开门,有人从左边一掌镇住门,另一边也来了人。
“叫你呢,回去。”左右两人拉了他一把。
这时,坐靠门一边的人让出了位置,众人整齐地排在两边。
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慎之又慎地坐下,如坐针毡,战战兢兢。
对面那人脸皮厚实,刚劲柔韧,眼神锐利,未曾言语便压人三分。
他把桌子中间的两支雷焰灯拨开,形如冰晶的结质水里,雷炎晃动,碰撞到质壁,瞬间发出炽烈的光辉,质壁上附着的是雷电。回复稳定之后,仅剩白金色的雷焰。投射到墙壁的影子还在闪动。
“这就是我要的货?”对面的壮汉问道,干脆利落地夺过箱子,正要打开,“怎么就派了你一个人来,瞧不起我们吗?”
“我不知道啊!大哥你若是想要就拿去吧,但是一定要放过我好不好!”
“闭嘴!”壮汉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只能打开箱子看看。
来人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做声,等候发落。
箱子一打开,一条受了惊吓的蛇便撕咬过来,壮汉也是一阵心悸。旁边的人皆是脸色青白,纷纷对来人怒目视之。有人张口就骂:“活腻歪了,竟敢戏弄我们!”同时伸手出拳就要揍佝偻着的男子。
“放肆!”壮汉大喊,他此时将蛇捏在手里,却是平静的,“你怎么敢对我的贵客大声呵斥?”
来者看不清情境,紧张地口齿不清:“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里面有蛇。”
壮汉应声道:“方先生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我们可以正常交易。”叫人把蛇给拿了下去。
虽然壮汉这么说,可他对面的男子依然萎缩一块。他将手放在打开的箱子里的物件上,强烈的光亮瞬间使整个房间辉煌起来,这也引得两旁的人一声声赞叹和惊讶。
壮汉验证过物品后,迅速将箱子合上,给人拿了下去,一本正经地说,“东西都很好,我给你十二枚金币吧,剩下的一半,待下次交易完成,再一并付清。”
来者抬头瞥了一眼壮汉,嗫嚅道:“好。”
“到底怎样?我现在手头上没那么多金币。”壮汉仿佛没听到,喝声问道。
“……好。”这回他的声音更小了。
壮汉从手下那儿拿过金币,筛了筛,扔给他九枚金币,说:“兄弟借个小钱,让我们大伙都好吃个饭?”
来人现在依然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自己是被谁给安排到这里的,好像记不太清了。但是面前的金币吸引了他,虽然此时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才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向他问话。
他感觉这里的情况很不妙,冷汗渐渐使他脸上凌霜般折磨,一念之间抄起金币就往门外跑。
屋子内响起了嘲笑声,取乐于人。但突然有一个较为清醒,又满为疑惑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闲适。
“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方戟道?”
“怎么可能?据说他可是从来不做小本生意,哪会上我们这个鬼地方来?兄弟你一定是喝多了。”突然寂静下来的屋子里,有人反驳。他们都知道,如果真的是方戟道本人,那给自己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说不准还会被神秘组织给盯上。
“但是不看他表面畏畏缩缩,看他那一身行头,不像是一般送货的。”前者不肯罢休。
“那你说像什么?再说了,方戟道这样富有的商人,怎会为了一点小钱屈身亲自来我们这里呢?”
“那不一定,我们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想,现在整个居原城都在传某个人锲而不舍地追求薛千金的事,足足好几十次,谁想得到就是他。”
这时壮汉暴跳起来,他想起往日外边兄弟偶尔闲言两句上边人的生活,立刻指示左右道:“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办不成就给我在外边呆着!”
早上,天光大放。城南商铺罗列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她站在左右连贯的楼宇上,一身及地长裙,由红色向粉色过度,配上一些青黄色丝带衣领调和,看起来瞬间就灵秀不少,既不热烈,也足够花艳。一泼墨汁般的黑发,柔韧,洗练,在结扎了个简单头饰后,垂落,末端微微卷曲,依靠在肩背。
“你们说,”她略感忧伤地说道:“我的盖世英雄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她转过头来时,那张干净的脸蛋因染了些世俗的哀愁,而更加显得灵动,一双柳叶眼半开合,且涵且发。从她印堂洁亮,薄唇红润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病症,只是不知为何常带着一副柔脆,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眼前的人俱都默默颔首低眉,不发一言,似是隐忍,实而无以对。
这个人是她们的主子,是薛家的千金,在薛家最为得宠。家主亲切地叫她丫头,母亲兄长则直呼其名叫平君,而外边的人一概称之为薛小姐。
此时她又陷入了惆怅之中,自顾自地说:“薛平君啊薛平君,你不会就此一点一点地衰老,等不到真命天子吧?!”说罢她坐到安置在柱子下的长椅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呆呆地,忽而恨恨地,微微气恼了,“我的英雄,你要是听到了,就快些来看一看我?再不然,你就弄出点动静,那样我去见你也好啊。”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知道小姐又开始惆怅了,这在她小的时候,阅通文章,可以赋词之后,就越发明显,她赞叹牛郎织女的绝世爱恋,又不甘于异地相守,那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遗憾,此后便经常无来由的发呆。
“小姐,英雄怎么会出自民间?要我看,刘家公子就不错,一表人才。”
“胡说?他一定在江湖游历呢!只是时机还没到,所以才不能来见我。”薛平君转过身来,一口咬定丫鬟在胡扯。“以后,你可休要再提刘公子。”
“小姐喜欢诗词歌赋,那人对诗歌也是颇有见地,还做的一手好词,何必拘泥于英雄?这在文坛多有作为,不也自成英豪?”
薛平君听了,怒气无端起,只待喷薄而出,可她却不知如何措辞,责问何故,霎时憋红了脸。
“胡言乱语!”一个穿着端庄大方的姑娘带了一个侍女,毫不留情,爽快严厉道:“那刘姓顽民也能成英豪?他所做诗词,全都粗俗不堪,浅尝不知味道,会意那该要把人恶心死!”
“姐姐!”薛平君看见来人,不由得乐开怀,同时姐姐还给自己解了气,真是相知莫若姐妹,“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一个人无聊的紧呢。”
“妹妹才不无聊,天天念叨着你的盖世英雄,精神生活丰富了去,咋会把我这无聊的人想到。你这不知羞的脑袋里想的呀,我看不见,可猜着怕是都给你的盖世英雄生完猴子了!”
“姐姐莫要取笑妹妹,我们不谈他,迟迟不出现地,要把我给等死了。”
“妹妹好着呢,再说这盖世英雄,那不是只为你一个人而生的,你急不来呀!”
“诶!”薛平君叹了口气,遗憾落寞,愁肠百转:“为什么这世间什么事都偏偏如此残忍,万不得两全!他做了天下的英雄,就要冷落了我?”
她向天上看去,要求一个回答。
而这时,她口中的盖世英雄,还不知道是谁,更不清楚,处在何地。
“妹妹别难过,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女子说着侧身让开,丫鬟就将食盒给递了上来,女子为她打开。
“桂花糕!天呀,姐姐你太好了,父亲都不让我吃这可爱的小玩意呢!”说着她就伸手去取,一块一块地吃,若然有味,便再取一块,不厌不倦。
看着薛平君吃的津津有味,女子虽不愿还是打断了她:“好了,你再吃呀,就要长胖了!”遂将桂花糕推开。
薛平君收拾形象,任性道:“长胖了才好,让他后悔个去。”
这时,有丫鬟上来,“小姐,方戟道回来了,现在在城北,正要往这边来。”
听到这话,薛平君羞恼不已,“这个死缠烂打的卑鄙小人,怎么这般不知廉耻?要我教他不成?!”
说完,她却露出一副慌张模样,“姐姐,妹妹今天不能陪你了,我得去躲一躲。”
“我也明白这事有多严峻,只可怜了妹妹你,快去吧。”
人去楼空的栈道,女子留在这里,还有一个跪着的丫鬟,正是刚才那个对主子有所僭越的丫鬟。
“是谁将你安排在她身边的?”女子责问道,她太清楚,天底下少有奴婢敢对主子不敬,若不是有后盾,又仗着薛平君性子温和,岂敢放肆?
“是,是家主!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贵人如此生气!”
…………………
城北,高楼,开阔中空层,方戟道一出现就被大群人给围着,所幸,他身边有好几个保镖,或者说是他的小弟替他开路。
此时的方戟道,全然没有昨晚那般畏畏缩缩。要知道,他作为一个商人,正是靠这个世界才做得风生水起,而现在,朗朗乾坤,有何可惧?
不同于成熟老到的商人,方戟道身无长物,轻松自在。此时更是意气风发,这是他最好的状态。
方戟道长相俊朗,停不住的眼珠子总是在说话间向四处看去,鼻翼与鼻梁相辅相成,居人中,分左右,沟通片刻安生不得的眼睛和总爱声明自我大道的嘴巴。两束鬓发从额首处垂落,稍显稚气,恰恰让他更显华年盛气。这样一副皮相,长起来毫无疑问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嘿!嘿!方戟道,”有个好事的年青小伙子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朝他喊到:“你这回要拿出什么招数?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带啊!我知道了,一定让别人给你准备了吧!可不可以透露一点,好让我们期待期待也不是?”
“期待个笑话吧你?没良心,方戟道先生那绝对是认真的,不过说起来这回也未必能成功,不如把经费给大伙买酒喝,我们替你想想办法怎么样?!”
“别信他别信他!”热络的小伙子围上来,解释道:“他喝完酒之后就不认账了,欠着我好多钱呢!”
突然,小伙子摔到在地,拖曳而去。
方戟道一把推开一个小弟,“这样不好哦,你看他又没对我怎样!”于是他低下身去拉小伙子,“抱歉抱歉,你没事吧!话说你们这些人真是爱管闲事,不过也好,这回我有十足的信心,各位拭目以待吧!事情成了,请你们吃喝三天三夜!”
他小跑出去,回望,“那么,就看我的吧,再见啦。”
说着他翻过围栏,不知从哪借来的勇气,纵身一跃,众人几步涌向栏杆,看着他在风中连身子都控制不好。
几个小弟更是莫名嚎啕大哭,他们前几天才傍上这么个财神爷,说丢了就丢了。“大哥,大哥!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方戟道冲向地面,张开怀抱。他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笛子,吹出笛声,悠悠回转在天涯海角。
一只好几倍人体大小的金翼恐龙冲天而起。
“诶,乖!”方戟道抓住缰绳,信心满满,他知道自己摔下去一定会死,但他觉得自己死不了。这一头恐龙是别人的仆从,只是租借给他两三天。
恐龙被他这么一叫,霎时不爽,如离弦之箭,迸发仿若要丢下一切,又如天降陨石,撞个玉石俱焚!好一会儿挣扎,才停下来。
方戟道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惊呆众人,几个小弟已是失落惊讶一遍,不知反应。回过神才忙圆场说:“我就说嘛?大哥可是习武之人?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呢!”他向周围几个同伙求配合。
几个同伙意识到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纷纷附合道:“就是就是,大哥就是不一样,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就连阎王爷,那也得给个面子!”
“够了够了,”方戟道不耐烦地说道,他回来可不是听这几人拍马屁的,“说什么晦气话?!生意还是要做的,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便乘着龙骑飞向更高空,去傲游。在众人眼中,宛若已经超脱凡俗了,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没有这样的胆量和体力。可是,方戟道一届商贩,竟能如此逍遥?他们惊呆之余,在愣了会后,依然想不明白,但是近些日子以来,见过他豪气和轻便往来于各城,便也不觉得奇怪了。因为除了他,哪个有点财路的巨商不是包袱沉沉,受物资所累,万事休矣。他的身上,谜团太多了。
而方戟道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是短暂地停留在居原城,若是得到什么,就一概带走,去任何一个更丰富的地方!再回来时,谁会认得他呢。
他飞上高空,沥风冲浪,大喊:“风啊!借给我翅膀?我要飞到更广阔的天空!”又时而凝神注目,当开今后之天下,“薛平君,等我!”
城南,楼宇连贯的烟火人间,齐知渊正和徐小蓉吃午餐。他们在这边兜兜转转,没什么发现,也没什么好去处,就这样到了中午,便就近下馆子。
而这时,餐桌上多了一个人。
“我在丞相那里听说过你,齐善。”
来者穿着整齐军服,是军人在和平的当下,在城里的特定服装。以虫丝和棉花织就,不需要披盔带甲,整个人比较休闲。军装以庄严黑色为主,白色线条从进口往下伸张,配以红色条纹分布于肩部,明证军衔。衣服严丝合缝,可照光弧,整体紧致。
“你认识我?”齐知渊反问。
“算是认识吧?……朝中有人和我提起过你。”
“那他是?”
“这个不方便泄露。”
齐知渊没了劲。
“这个人要我打听一下你的去处。”军官继续说。
“不好说。”齐知渊没给他好脸。
…………
“那也没关系,”军官突然开怀,“这并不是军情部分,你可以不说。”
齐知渊看着他,刚才那句对于一些人来说可有可无。
“但是,”军官接着说,“你的朋友让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去京城,那里不适合你。”
“为什么?”
这时,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本来埋头吃饭,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谈话的徐小蓉一下子蹦起来,跑到窗前去观察。军官也被吸引了,他来这座城市就是办事的。齐知渊没得到答案,只好随着一起看向那个地方。
街道上,男子骑着金翼巨龙,拦住了路口。
“诶呀,这可不得了,他要赔一大笔钱才能从牢房里出来了,居原,好像不是那么平静呢。”军官喃喃道。
齐知渊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里,巨龙挡住的,是花红衣服女子的去路。
“薛平君,跟我一起来吧!”方戟道向她伸手,“答应我!陪我飞上天穹!”
此时的薛平君柳叶眼睁大,鱼肚白将眼球托住。她有的只是惊讶,没有恐惧,只是面对这庞然大物时,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方戟道见她没有回应自己,抖了抖缰绳,巨龙立刻扑动翅膀,狂风如潮水向四处涌去。
“不,不”薛平君镇静下来后,一声声地拒绝,此刻的方戟道在她看来,已经太过疯狂了。以往还只是送巨大的花束,灿烂的烟火,那些,都是可以视之一笑即可的,而今天,她感到自己被人威胁了,不得不给出个回答。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拒绝你很多次了,为何你要苦苦相逼?”
方戟道跳了下来,满脸疑惑,“我哪有逼你?我所做的一切,哪一点不对?!”
方戟道脸上的兴奋渐渐转为愤懑,薛平君身后的侍从很快挡在了她面前,同时围上来的还有往来络绎不绝的行人。
议论声。
薛平君绕过侍卫竖起的墙:“你做的事,我都讨厌。我不喜欢你,是你打乱了我的生活。我一个小女子,想要留着纯粹的心等候一个男人,不行吗?”
“我,……我来了啊?”方戟道没了声,他觉得不对劲,自己不对劲,说的都是什么?又做了什么荒唐事。
“住口!”霹雳一声,薛平君不由地捂住脸,辛酸的泪水流了下来,“你不要再羞辱我了,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我……我……”方戟道的自信瞬间无影无踪,他低着头,懦弱地不敢说任何话,做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只是低下头,什么也不敢看。
现在的方戟道和刚才骑在巨龙上的男子,判若两人。
薛平君在收拾了一下形容,平静地对他说:“方戟道先生,你再来吧,以后再来吧,我在家里等你,你有话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听的。”
“但是,我不会改变心意的,你是个好人,我知道,所以我们可以坐下来把话说清楚。”薛平君憔悴地说完这句话,便在众侍女的簇拥下离开了。
方戟道站在原地,天昏地暗,神色萎靡。
军官从远处收回视线,品味着,“方戟道?在江湖上是个人物啊,不过百姓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还有这一面,今天我可真是见着了好东西。”
他听得到,齐知渊并不觉得奇怪,沉默,思虑。
“这一趟西行,也不算冤枉!”随后军官沉声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