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语气颤抖,不可思议的看向柳州舟,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柳州舟一愣,后有些心虚的回道:“小女子柳州舟,家住南城柳家镇…”
南城…倒是跑了挺远的路。不过这柳家镇又是哪来的?怎么没听说过?莫不是他太久没出远门,很多事情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来了?
孟寒月再看了看这金雀簪,又拿在柳州舟的头上比了又比,不是她。她身上没有那个人的怨气,也没有那股子清冷淡泊的感觉。
“收你可以,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先生请问。”
“这金雀簪,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金雀簪乃是柳州舟出生便有的簪钗,也没人告诉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只是从她记事起,这簪子就一直被她带在身边,她娘死前曾嘱咐她,就算是死也不能把这簪子拿与别人看,可如今形势不由人,也顾不得这些了,但这簪子也绝不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如今孟寒月这般问,她也不禁怀疑起这簪子的来历。
“这…这是家母留给小女子的…平常也不让见人…不知这簪子?”
“家母?你母亲现在身在何处?”孟寒月语气有些急促,比起刚才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此时的脸上又多了分焦虑。
“家母…几年前就已离世…”
柳州舟犹豫着说出口,这金簪她从未拿与外人瞧过,今日这是第一次,就算是在家中也只有她与她娘亲知晓,可看孟寒月这神情,分明是认识这金簪,这就怪了,难不成这天底下还有另一支这样式的金簪?可她母亲明明说过这天底下就这一支金雀簪是这模样,还让她好好保管,这孟寒月又是如何见过?
孟寒月心一颤,皱眉急问:“离世了…什么时候?她被埋在哪里?”
不是吧!这也要问!该不会碰巧撞上了专门挖人祖坟的术阴师吧!况且她也只是随意说的一个地方,要是这人真去挖坟可怎么办?
“家母离世已有几年…只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埋了…家母不得宠…故也不受重视…”
孟寒月虽是疑惑,但柳州舟却也是有问照答。看这气氛夜叉马上就要出来了,此时她除了能仰仗这个术师还能仰仗谁?况且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又岂能半途而废?
话音刚落,子时归位,街口一道白光闪现,柳州舟被光芒刺的用袖遮眼,再拿下来时,只见街口夜叉成群,好些夜叉模样生的极丑无比,青面獠牙,声势浩荡的向前走来。待看清楚前面的二人时,众夜叉瞬间兴奋突起,似看见了一顿美味的大餐,齐刷刷的张牙咧嘴朝二人方位狂奔而来。
长街上一阵鬼哭狼嚎,响彻夜空。
“好久没吃上活肉了!今可是走了大运!”
“待会老子要把这小姑娘啃个精光!!”
“呸!你们这群饿死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敢跟老子抢!!”
柳州舟生平第一次见这阵势被吓的腿软,明明很想跑可腿却像是长在了地上似的怎么也拔不动。
眼睁睁见那群夜叉跃上夜空朝她咧嘴咬来。
她尖叫一声害怕的把头埋进孟寒月的胸膛,只听一声响,孟寒月单手将她连腰揽起,浮上檐上,直退离那群夜叉八尺之外。
柳州舟抬头,皓月当空,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完美的侧脸,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长衫如浮云,飘洒逍遥,立于屋檐之上,嚇声厉气道:“不想魂飞魄散就滚远点!”
那群夜叉先是一怔,后捧腹大笑嘲讽孟寒月道:“你一个凡胎肉体,还敢跟我们叫板?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饿鬼扑食!!”
说罢。那青面獠牙的夜叉张舞着爪牙朝孟寒月刺来,柳州舟吓得急忙拉住孟寒月的衣领想拖他走,只见孟寒月定站如松,身后不知从何时窜出一条链刀,划破长空,一把穿透那夜叉的躯体。
紧接着一阵长啸,一阵青烟消失在空中。
此景过后下面早已聚集阴间所有夜叉,密密麻麻的一片皆目瞪口呆,谁也不敢在上前来,这招破魂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只得慢慢退出步街,再看形势。
孟寒月见这群夜叉退散,低头看向怀中的柳州舟,道:“今日我先领你回家,明日你把墓地告诉我,同我一道去。”
柳州舟一颤,完了,要是让他知道她骗他,她会不会跟那个夜叉一样死的很惨啊…
这也太倒霉了!本想找个场所避难,避后就偷偷溜走谁知道竟遇上这种事!
这关头了她上哪儿去给他找个墓地来还得恰到好处是个女子的墓!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找罪受!
“嗯…嗯…”这前有狼后有虎的,也只能先点头答应,再找机会溜走。
见柳州舟点头答应,孟寒月拂袖一阵风,消失在了屋檐上,一条长街寂静如常,只剩下那群夜叉在街口仰首相望,慢慢消失在雾霾中。
转眼间,柳州舟便已身处在月令府内,孟寒月松开她的腰,领她上厢房内。
一路上,柳州舟忍不住好奇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修幻术多久了啊?”
这人幻术之强,强到连夜叉都能杀,可见不是那些个只会招摇撞骗的幻术师能比的,要让他们去捉夜叉,怕不是吓得连裤子都跑掉,哪能如此气定神闲,更何况他长的这般出尘绝色,名声一定不小,她虽不是这京城中人,却也是知道些许的,没准他道出名号来她听过呢?想起来这运气也着实是好,要碰上的不是他,怕是今晚都没有命回来了。
“孟寒月。”他微微道出这几个字。
柳州舟低下头默默念了一遍,陡然想起来,这货不就是九霄中人人传颂的第一幻术师吗?!
当年就是这个家伙算出楚君策的姻缘在东郡太守府,楚君策才巴巴的找来,否则她怎么会沦落至此,这下可真是冤家聚头,偏偏让她碰上,堂堂一个术师,多管那皇家之事干嘛?真是吃饱了撑!
穿过别院,又过了一个长廊,前方渐渐浮起云雾,柳州舟被这雾遮的迷了眼,便用袖子扫开,走了没多久,似又到了一条弯桥之上,眼前的景物慢慢的清晰了起来,水莲满池,锦鲤游在其间,而这房屋,居然是建在这水上的,真是奇观,一眼望去这水清澈碧绿,完全望不到底,这到底是有何种本事,才能在这水上建立安寝之地…
屋前连接水桩通过,柳州舟小心翼翼的踩着,生怕掉了下去,直到踏上房屋的木板,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孟寒月推开一层又一层的扇门,直到内间第二层,指了指左边的一间屋子,道:“你就住这一间。”
柳州舟神叨叨的笑着点头,心中满是惊疑,这住处修这么复杂作甚,又没人来偷,再说要偷,谁敢偷到他这个术师的头上,就连当今君帝都不敢随便找他的茬,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若是住在这里,没准楚君策还真就找不到她了。
她为了躲楚君策不惜往脸上点了红痣水,还吃胖了三十斤,作为一个女人来说,这付出够大了吧,但终是治标不治本,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这倒是个好地方,至少楚君策不敢顺便来查,倒也可以暂避。
只是她才对孟寒月说了谎,要是被发现了,她会不会死的很惨啊…方才那孟寒月杀夜叉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何况她这区区凡人了…
想到这儿柳州舟打了个寒颤…
“冷吗?”孟寒月突然问。
柳州舟一吓,连忙摆手笑道:“不冷不冷,那个…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早些休息吧!”
“好,明日你一定带我去墓地,这金雀簪…对我很重要,就先放在我这儿。”
“嗯…”
孟寒月出门,柳州舟合上房门,呆坐在床上,凝想孟寒月的话,自言自语道:“娘…我怎么办啊…”
窗外月光清冷,孟寒月倚在窗边,手上拿着那支金雀簪,温柔的抚摸,泪眼垂帘:“是你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