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发现老头这几天怪怪的:要么就好早就收摊了,要么就干脆不来。他问老头:“大哥,不活了?”意思是询问干嘛不挣钱了,那么早收摊,或者干脆不来,那坐吃山空的事,能行吗?
谁知老头也没倔,没反驳,淡淡地说了句:“可不,不活了。”
秦司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老头的神情像是确有其事,他急忙过去安慰:“不至于不至于,咋了嘛?能有啥大事呢?”
“乌拉!”老头猛地摆弄出一副鬼脸,“骗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啊?”秦司满脸不解。
“我逗你玩呢,我能有啥大事?”老头乐了,“我就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秦司锤了他一拳,“还有没有你,恶心不?”话虽这么说,秦司得知老头没事,确实心里好受多了。
秦司问:“那你这几天这么反常,干啥子呢?”
老头凑过来,“不瞒您说,我这么大岁数了……”
秦司一激灵,说:“我靠,难道,你你你……”
老头也迎合着,以为秦司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哈,对对对!”
“难道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光棍一条?”秦司属实有些诧异。
“屁呢,靠,当然不是那个了。你以为啥呢,我去找小姑娘鬼混了?”老头撇过嘴去,“哎呀,还以为你能懂我一次呢,唉……知己难寻啊……”
秦司奚落道:“也是……哪来的小姑娘愿意跟你……”
秦司一拍老头肩膀头子,说:“大哥,咱价值观得正确啊。你得找个差不多跟您年龄相仿的啊,你别一天到晚整想着那事啊……”
老头彻底怒了,“去去去,滚滚滚!”连手带脚地轰走秦司。
过了一会,秦司实在被老头满脸愁容闹得心神不宁,忙里偷闲去找老头:“老头,干嘛了嘛,到底怎么了。”
老头脸藏在铁板烧的烟气里,用着似乎只有他和秦司两个人才可以听得到的音量:“秦司啊,你啊,年级轻轻,说实话是没什么学历……”
秦司听完这句又赶忙回去自己的摊位上,加了点油,又急忙回来。“不是吧,老头,我关心你唉,你居然这么说我。”秦司说着,“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学习啊,可是……”
老头说:“可是啥子了嘛,你确实丢失了最轻松的方向,但是活着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嗯哼,为啥学习就是最轻松的方向啊?”秦司说。
老头瞪了他一眼,等了稍许,又说:“人呢,路都是自己选的,有时候可能你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一个关乎以后、关乎未来、关乎要害的选择,可事实就是你已经做了选择……”
“你还没回答我为啥学习就轻松了呢?”秦司说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老头实在不耐烦了。
“哇哦,老头,你这,这副嘴脸好像个说教的大人,就是满嘴仁义道德、张口闭口为了我好的那种。”秦司满嘴不着调。
“……你真这么觉得吗?”老头貌似失去了往日的倔气,正正经经的在反思着自己。
“额,咋了嘛?”秦司问道。老头被伤到的样子让他后悔说这些。不过,好像从没有听老头说起他的家里人,他这个年纪,该有孩子的吧?
“就问你是不是听我说这些确实不舒服,有被说教的感觉,难以接受?”老头问道。
“……还好吧,”秦司说道,“老头你家里是不是有小孩?”
老头沉默。
秦司又问:“他听话吗?”
老头还是没说话。
秦司说:“我猜他应该蛮幸福的吧,有你这个开明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