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当归从睡梦中惊醒,在床上坐起。
“当归。”方无念坐在当归的床边安抚他。
当归看见师父,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师父的袖子:“师父,快去救师兄!”
方无念将袖子从当归手里扯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我听守门弟子说你急着找我,一回来便来寻你了。”
“师父,师兄他,被那个赛方尔抓住了。”当归知道此时不能急,只能耐着性子将他们回来路上遇到赛方尔的事情说了一遍。
“赛方尔。”听完当归的讲述,方无念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当归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只知道此刻师兄定是受人折磨,想着应该快点将他救出来。“师父,那个赛方尔修炼了邪术,师兄在他手里一定不好受,您快去救救师兄吧!”
可是方无念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什么行动。
“师父?”当归不明白师父还在犹豫什么。
“当年的事,你师兄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不过他应当不知道,赛方尔的父母为了这件事曾经找过我,我答应他们以后不再插手两人的事,他们才肯罢休,”方无念叹了一口气,“原以为两人见不到面,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平静了千年,到底是阻止不了的。”
当归听师父的意思是不插手此事,更加着急:“师父,您当真不管师兄了吗?他可是您的大弟子啊,而且那个赛方尔修炼了邪术,若是放任不管可是会危害仙界的呀!”
“等他们两个的事情结束了,我自会将赛方尔绳之以法。”
什么叫等两人的事结束了!当归明白师父是不打算去救师兄,气愤,伤心,着急多种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师父,当初大师兄也是为了您才会这么冲动行事,您真的一点情分都不顾吗?遵守承诺比师兄的命还重要吗?”
“够了,这件事你也别再管了。”方无念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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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啊风尘,这么多年,你倒是厉害了不少,可惜,我比你更厉害。”一个昏暗的山洞内,赛方尔坐在一张平坦的大石桌上,比遇见当归他们那日少裹了几块布,露出满是疤痕狰狞的面容,整张脸只有眼睛是完好的。
而风尘被绑在一棵长在洞内的枫树树干上,血液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让他仿佛被山中的枫叶覆盖了一般,他全身上下见不着伤口,但是鲜血却透过他的皮肤像汗一样一点一滴的流淌着。苍白的唇色显示着他此事极度虚弱,无力的手脚只能微微垂下,想要反抗,却连拳头都握不紧。
“呵呵,你们赛氏,在仙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你修炼这种邪术,在那里还呆得下去吗?”
赛方尔和从前一样,经不起言语,十分容易被激怒,他动了动手指,风尘的脸色越加不好看了,全身的疼痛让他想要昏过去都不行。
“若不是你,当年将我扔在药谷的悬崖下,让我被毒虫啃食,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赛方尔走近风尘,抓起他的领子,让他的头离自己近了一些,“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我的手,还有我的身上,哈哈哈,在赛家待下去?这副鬼样子,怎么在赛家待下去?连我的亲身父母都嫌弃我……”似乎是想到什么,赛方尔的眼里出现几分失落,或者说是无助。
风尘大惊,当年将他扔下悬崖,只是想让赛方尔吃些苦头,他想过,凭借赛方尔的身手,只是在崖底多挣扎一会儿就能出来,最多不过是被毒虫咬伤几口,药谷的药之这些伤绰绰有余,怎么会……
看到风尘眼里有吃惊,赛方尔嘲讽一笑:“怎么,自己做过的事,不愿意承认了?你当年现在我的吃食里动手脚让我毫无反抗之力,再将我扔到药谷的悬崖下,忘了吗!“
风尘当然知道自己没有给赛方尔下药,回想事情的经过,猛一抬头,难道是那些弟子!
“看来是想起来了。“赛方尔拍拍风尘的脸,又回到石桌或是石床上斜躺下。
虽然那药不是自己下的,但赛方尔确实是被自己扔下悬崖,以至于到了如今这副模样,风尘不打算为自己辩解,想着若是折磨自己能让赛方尔改邪归正,也算是为当年犯下的错做一些弥补,于是咬着牙忍着痛。
赛方尔躺着,半眯着眼睛,看着风尘痛苦的样子,心里好像好受了许多,带着骄傲轻佻的语气对着风尘说:“你可知,这枫林里的枫叶为什么这么红吗?”
风尘不答,他也没有什么力气作答。
“是用血,用鲜血,那些仙人的血,浇灌这些枫树。”
风尘皱眉,这么大一片枫林,若是都用血液浇灌,这是有多少仙人栽在他手里!他努力抬起头看向赛方尔,似是愤怒,似是不信。看见他这副样子,赛方尔更是高兴,又继续说:“还记得你说的赛氏吗?这里也有用他们的血浇灌长大的枫树。”
“他们……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吗?咳咳……”
“亲人,”赛方尔睁开了眼睛,“他们嘲笑我,抛弃我的时候,可没想到我是他们的亲人!当年,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人站出来为我抱不平,我也不用走上这条不归路!”
“让你变成这样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无辜?”风尘从来不知道,因为自己,有那么多人丧失性命。
赛方尔摇摇头:“比起你,我更恨那些人,我风光的时候,对我多殷勤啊,可我落魄的时候却只会落井下石,我至今都记得,他们指着我嘲笑我时的嘴脸,真恶心。”
听到他这番言辞,风尘不知道说什么,将头垂了下去。
“你应该感谢我,”赛方尔下了石头,“让你比他们多活了些时日。”
大概是有事要出去,赛方尔不再跟风尘多言,直接出了山洞。他离开后,风尘感觉身上的疼痛少了一些,没过一会儿,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