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除了在鬼窟客栈遇到了刺客,之后倒是顺顺利利。舟车劳顿,佴荁等将领回到京城后,还不能马上休息,皇帝为几位有功之人举行了庆功宴。
进宫之前怎么安排碫瞫之成了一个问题。
“郭越,人是你救回的,碫瞫之就住你家吧。”佴荁随意安排后就要骑马入宫。
郭越这时候却一把拽住了马头,对着马上的佴荁咧嘴一笑,道:“不行的啊,将军!我出征前刚娶的媳妇儿,这次回来当然……嘿嘿嘿。再说这碫瞫之细皮嫩肉的,我怕我家娘子……咳,我可不是对我自个儿没信心啊!”
“罢了罢了,”佴荁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只见一片低头的,她抿了抿嘴,“斋月,带碫瞫之回佴府,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小姐?”斋月,再想问什么,但佴荁已经驰马向皇宫奔去。
佴荁在席中怎么坐都不安稳,一想到回到家还有个麻烦要管,心中就十分烦躁。总算从皇帝那儿领了封赏,挨过了宴会,佴荁立刻赶回家。
可是没想到——
“唉,小碫啊,多吃些,瞧你那么瘦。”佴荁一到内堂就见到自己的母亲张氏在给碫瞫之夹菜。
“瞫之哥哥,你从南边来的,那里好玩吗?”佴荁的弟弟,佴云青也在一旁凑热闹。
“娘,爹!”
佴荁走进堂中向,两位长辈打招呼,不过张氏却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予理会。倒是老爷子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块儿,朝佴荁奔来:“荁儿哟!我的心肝宝贝哟!总算是回来了!”
“爹——”
父女俩亲热了一阵,坐到饭桌上。
“还知道回来,这到了京城也不知道先着家!”张氏一脸嫌弃。
“娘——皇命难违嘛。”若是佴荁的手下见到这一幕,定会惊掉眼珠,沙场上威风不输男儿的佴将军,竟也会拉着人的袖子撒娇?
虽然在宫宴上已经吃过了些东西,但眼下有了家人陪同,佴荁胃口大开,又吃了不少。一家子吃完饭,天色已暗,佴老爷与张氏心疼佴荁刚回来,还十分疲劳,今晚也没有拉着她话家常里短的,催她赶快休息。
“斋月,你让人把我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让碫瞫之住进去,我要休息了,明早不准喊我!”
自家的床果然比外头的舒服,佴荁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好之后在自己院子里活动完了筋骨,就去正堂用膳,她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坐了四个人。
“你怎么也在?”
“荁儿不得无礼,碫公子是是客人。”张氏详装微怒道。
“什么客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荁儿!”
“佴姑娘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我的救命恩人,”碫瞫之放下碗筷,“原本应是在下报答佴姑娘,却不想到了京城还要叨扰佴府,实在有愧。”
“什么佴姑娘……叫我佴将军,”佴荁被他一声佴姑娘喊得莫名羞怯,大概是太久没人把她当“姑娘”了吧,“行了,吃饭吧,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年前不用练兵,年后也要过了正月才有事做,想着之后一个月的长假,佴荁觉得骨头都松了不少。今日的阳光正好,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暖融融的。佴荁穿了身便利的衣服坐在小时候扎的秋千上,手上还不停地朝对面的假山石扔飞镖,正觉得无聊的时候,眼睛一斜,就看到了坐在亭下读书的碫瞫之。
“刷!”一阵疾风从碫瞫之头上掠过,他皱了皱眉。
远处的佴荁见他没有什么动作,不由地惊喜:“胆子还挺大的嘛。”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至碫瞫之身侧:“怎么还在看《斋中录》?我都见你看了十几天了。”
碫瞫之抬眸看了一眼佴荁,又低头去看书,不予回答。佴荁倒也习惯了他这清冷的性子,自顾自地说:“噢——是不是与你家家仆失散,书也丢了?来,跟我走。”不等碫瞫之有所反应,佴荁便拉着他走。
两人来到佴荁的院子里,走进其中一个房间。“呶,这是我的藏书,你随便看,看完交给斋月就行了。”
只是不见碫瞫之有什么反应,脸上也没有欣喜之色,佴荁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恼火,但随即又一副想通的样子:“咳……我这里都是些兵书,你大概不爱看。要不我们下午出去买些?”
“不必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正好要去买些书来打发时间。”
用午膳时,佴荁向母亲交代了一番,张氏十分喜欢碫瞫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还告诉佴荁晚上有庙会,可以晚些回来。
话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九岁不同车,不过佴荁男人做惯了,也不在意这些,更何况她外出都是着男装,下午出门就与碫瞫之坐同一辆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