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苏念薇收回银针,彭宇忙问:“苏大夫,怎么样了?”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内心总有些不安。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好好休息,这只脚不能用力,等伤好了,再练习走动。”苏念薇比划着两块木板,夹着脚踝,用纱布包扎住,用以固定这只脚。
手术他没听懂,但是成功他懂了,他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终于,终于可以走路了。
“王强,听到了吗?我以后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听到了,以后就不会有人说你是瘸子,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共事。”王强激动地看着他。
“苏大夫,我......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日后抛头颅洒热血,报答您的恩德。”彭宇已经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好好休息,我去煎药。”她笑笑,简单的人的快乐总是来得那么容易。
“诶。”彭宇露出傻傻地笑容,看得她心情舒畅。
官晨玮那一边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他查了大半个月,揪出了两名奸细,都无法查出感染将士的病症来源于何处,所有的事情看起来毫无头绪,却又隐隐指出了一个方向,让他十分苦恼。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军医联合当地大夫一起,研制出了缓和病症的方子,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他将目前查到的消息整合,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他将所有的信息放在案桌上,推敲着它们的共同之处。两名奸细得到的命令都是留意军中的变化,及时传递出去。患了病症的将士每日的安排和饮食都同其他将士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捏了捏眉心,漏了什么呢?
“晨玮,我有重大的发现。”军师白皓在外敲门。
“进。”
“晨玮,这些是患了病症的将士近期的行动资料。”白皓将手中的白纸摊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患病将士近一个月的饮食和行程,具体到上茅房的次数。
“这是哪里来的?”他看到了茅房的次数,不禁挑眉,这个也太细致了吧。
“从患者本人以及他们的上司、战友询问来的。”白皓一副快夸我的小表情。
“嗯,想得很周到。”他配合的夸了一下。
“就这样?”白皓有点不满意,不求如滔滔江水般的夸赞,好歹多说几句啊。
“有何发现?”他直接进入主题。
“患病的将士在半月前,都去了达城,”白皓想卖个关子,看到官晨玮正在盯着他看,赶忙往下说,“左家是达城当地有名的望族,各行各业都沾一点,但是都不做大,这一点很奇怪。左家家主在大半月前突发恶疾去世了,没有指定继承人,左家有资格的继承人互相争夺,非常混乱......”
“这跟患者有什么关系?”
“重点来了,在大半月前,禁军在达城抓到一个陌月的奸细,报到了京城,最后决定由我们审问,还记得这件事吗?”
官晨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批将士就是那时候去达城的,押解过程很顺利。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名少年晕倒在路边,参将让军医给他检查,发现是饿晕了,那时正值午时,参将就下令原地休息,安排士兵寻找水源。找到水源的士兵回来通知众人,那名少年醒过来就要去冲洗身体,就跟着后面的士兵一起去了。”
“结果患病的都是后面的士兵,前面一批没事。”
“神了你,这都能猜到。后来左家来人了,说那是他们家的少爷,将人带走了。”
“这个左家,有问题。”
“对,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还有后续。”白皓猜测道。
“嗯,严密监视患病的将士,将他们组成一队,单独训练,不要让他们接触其他将士。”
“不去达城探探?”
“你想去?”
“当然想去,这么奇怪的病症,背后肯定还有阴谋,我最喜欢将阴谋放在阳光下晒干、烧成灰了。”
“后天清晨出发。”
“光明正大的去?”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嗯,左家现在内乱,说不定有些人想要利用我们扳倒对家,主动送些消息给我们。”
“嗯,说得不错。”
后日清晨,两人带着五十名将士踏上回程。对外称,巡视完毕,要回去复命了。
清水城
彭宇休息了两天后,看着被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依然不敢相信,盼了这么多年的脚,终于要好了。
“彭宇,来吃饭了,下午我要去办差,于是喊了隔壁的柱子来照顾你。”王强将饭菜放在小桌子上,摆到他面前。
“这两天太麻烦你了,昨天我问了苏大夫,我还得在床上躺一个月才可以下床,所以打算请一个人来照顾我,你也不用两头跑,太麻烦你了。”
“如果你想请人的话,可以看看柱子怎么样,那孩子也是勤快的,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活。”
“好。”
柱子下午如约而至。
柱子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体格消瘦却很壮实,看起来朴实敦厚。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他就开始换桌上的茶水,抹桌子,彭宇见他确实是个勤快的孩子,就将想法说了,柱子忙不迭地应下了。家里的生计都压在他父亲身上,他也想分担,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活,现在有活了,先干着也好。
苏念薇下午过来查看伤口的情况,得知柱子就是来照顾他的人,就将一些注意事项说了。熬药的时候让柱子在一旁学习,柱子如同学生一般,在旁边仔细看,牢牢记在心中。
柱子当晚就搬到彭宇的房间里,方便照顾他。他也不讲究,将地面打扫干净,铺上席子,就是他的窝了。翌日一早,他就早早起来,准备早饭,打扫院子。
彭宇看在眼里,多好的孩子啊。
苏念薇照常睡到辰时,慢慢悠悠起来,闻到空气中还未消散完全的药香,就去厨房看了看药渣的成色,似乎,还不错。她昨天就讲了一遍,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孩子,也是有心了。
“苏大夫,您起来了,锅里还有早餐,我去热热。”柱子麻利地点起火。
“你以前煎过药吗?”
“煎过,我娘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煎的。”
“难怪了,学过医吗?”
“没有,不过我娘经常生病,简单的草药认得。”
倒是可以去医馆当个学徒,她心下思索。昨天她了解了一下这孩子的情况,父母都在家里务农,父亲偶尔出去接点散活,家里兄弟姐妹四个,他是最大的孩子,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照顾弟弟妹妹。总体来说,这孩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