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庄的大门前掌灯的邓玉,双手托腮正在无聊的等待着哥哥归来。
“二小姐…二小姐!”
钱班头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漆黑一片的山林里。
钱班头?
邓玉站起来望向山林,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火把。
钱班头气喘吁吁的跑来,邓玉拿起手里的灯笼去迎。
“班头,怎么跑的那么急?”
钱班头扶着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时间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邓玉看钱班头累的说不出话来,便搀扶着钱班头坐在门前的石阶,稍作歇息。
“班头先歇着,我去拿碗水。”
邓玉起身正欲前往庄内,钱班头却表示不用。
“二…二小姐,快走…快走,有歹人要来…害你。”
“什么?”
“别…别问了,快点准备吧。”
邓玉虽心存疑惑但还是扶着钱班头进入庄内,关上大门后小跑着回到闺房,拿起师父留下的宝剑,收拾部分细软准备下山。
正欲离去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到了闺房内,在床下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锦囊,然后又门口与钱班头汇合。
“班头,害我的歹人,长的什么样子。”
钱班头细细回忆一番,“头发细看有点红,拿着一把黑布裹着的剑,一身白衣。”
红头发、裹着的剑、白衣……难道是他!
“班头,那歹人是怎么要害我?”
“他看起来不像本地人,我无意提了白玉庄有个小女儿。那人便打听你可在庄内,明显进城就是对你有所图谋。”
邓玉笑了笑说:“这算什么,说不定他也是无意间问一下罢了,怎么就成了歹人?”
“可是,他武功十分高强,就算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也未必没这个想法。而且二小姐您这般美貌,我不信他见了,没有非分之想!”
“唉~。”邓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您也那么说,好像天底下男人都想非礼我一样,天天照镜子我怎么没觉得有那么夸张。”
“二小姐莫要开玩笑,还是快些离去,少庄主还吩咐您别走大门。”
“班头,您说的那个歹人,我非但不能躲着,而且还需见上一面。而且这点事就让我离家出走,太夸张了!”
“二小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千万不能如此啊!”
邓玉安抚道:“您也是关心则乱,玉儿先谢过了。但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可能也就是个误会,您放心。”
“我……”
“咕——咕咕——”
谈话间,邓家的鸽子飞了回来,邓玉将其招来,看见鸽子腿上有一块染红的蓝布。
血!!!
邓玉慌忙解下蓝布,打开来看,是邓璞亲笔所书。
虚惊一场,歹人是齐魁。
邓玉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吓死我。”
“是误会吗?”
“是。”
“那为何是血书?”
“谁知道呢,大概是事情紧急,又恰好附近没有纸笔吧。”
邓玉看着血书,不免有些心疼。
哥哥平时最怕疼了,这字写那么大字迹又那么重,得流多少血啊……
与此同时城东门外的某处山林,齐魁和邓璞两人在一棵大树下相对而坐,邓璞的手上裹着,从自己衣服上撕下的蓝布。
“你为什么要撕我衣服。”
“我下山就这一件衣服,破了没得换的。”
“没得换我给你买,以后不要随便撕人衣服了。而且我今日生辰,不但被你咬了一口,还被你撕衣服……”
齐魁赶忙作揖道:“是大舅哥生辰啊!那我祝……”
“闭嘴,我不想听。”
“……那算了。”
双方一阵无言,气氛略显尴尬。
“我饿了。”
“我也是。”
“我今天早上没吃。”
“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点茶。”
邓璞问道:“为什么,练功?”
齐魁晃了晃脑袋:“各种原因……”
两人闲聊之际,邓璞无意中看见齐魁身后,有两个小绿点在不停晃荡。
“苍蝇在小也是肉啊。”
“怎么了?”
“你身后有两个萤火虫,你去抓来我们一人一个。”
齐魁回头看了一眼,“狼。”
“你说什么?”
齐魁忽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向那两个绿点。
“嘭——”
一声巨响把邓璞吓了一激灵。
怎么了这是?
邓璞起身正欲一探究竟,齐魁却突然跳到他身边。
“卧槽!你干吗去了。”
“我…我打个野。”
“什么打个野?”
“打个野味。”
邓璞看着齐魁手里的狼,狼嘴不断滴血,又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感觉自己这个妹婿的武功,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一点。
“刚刚那么大响,不会骨头都敲碎了吧,我不喜欢吃肉的时候咬到碎骨头。”
“放心,我刚刚指力控制的不错,就只震碎了内脏而已,一会清洗的时候就顺着水冲掉了,很方便的。”
邓璞震惊之余更加觉得,妹婿的武功深不可测。
“狼皮给我留着。”
“好,就当是,给大哥的见面礼了。”
邓璞冷笑着举起右手,“见面礼?”
两人向附近的小溪走去,到小溪边打理狼尸。
只见齐魁把狼尸整个沉在水里,内力汇聚指尖泛着微光,以手为刀切开狼尸。狼的内脏碎成肉糜,顺着水流直接冲走,而狼骨狼肉皆未见损伤。
邓璞看着齐魁打理狼尸,心里回想齐魁刚才打狼的过程。
刚刚那声响,应该是石头炸开的声音,震碎狼内脏的同时,还震碎了一块绝对不小的石头。我这妹婿的武功……
齐魁打理好狼尸后领着邓璞前往上游,打火开始烤狼肉。
“大哥,你说你为啥要跟我在这荒郊野岭的烤狼肉,你不是能叫开城门吗?
再叫开一次不就行了,还能回去吃顿好的,也用不着在这自给自足了。”
“想什么呢,城门能随便叫开?刚刚我说你是歹人,要引你出城免的伤了城中百姓,这才让官家开了城门。
现在你成了我妹婿,明天我们进城我都要解释一番,还再叫开一次,真当我家是地方豪强吗?”
“那你之前说的王家庄呢?”
“想想也知道是假的,真有我早到那里投宿了,还用和你在这凑合一晚上。”
“我说大哥,之前你说的真的跟真的一样,要不是我诈你一下,你自乱阵脚,在多说几句我都信了。”
邓璞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原来你没看出来,我还真以为是钱班头说了什么。”
两人闲聊间肉熟了,两人分了分吃了起来。
“吃你这肉,让我想起了我妹妹第一次给我做的菜。”
“怎么说,好吃的想妹妹了?”
“一点盐都不放,吃个肉嘴里还能淡出个鸟来。”
齐魁低头笑了笑:“就将就一下吧,我又不是专门出来打野吃的,而且谁没事随身带着盐?”
“当然有,而且还带不少。”
“谁?”
“贩私盐的。”
“……好冷的笑话。”
两人吃完肉就地过夜,邓璞平躺在火堆旁,缓缓的睡去。
齐魁则跳上树梢,靠在树干上望着满月,想象着那邓家女儿的模样。
应该,很漂亮吧……
此时白玉庄内,邓玉安排钱班头在客房休息后,便回了闺房放回了师父留下的宝剑,和收拾好的金银细软。
然后如往常一样吹灭烛火,锁上房门,打开窗户。一夜不眠,就是坐在窗前等待天明。
自一年前开始夜夜如此,天朗看月天阴看云,夏时赏雨冬至观雪。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师父传授功法所致,邓玉头发眼睛都变成了湛蓝色,在满月泛起微光。
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就要与我未来相公见面了,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与相公离开这白玉庄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有哥哥,我给哥哥过的最后一个生辰,却偏偏就没给他过成。
邓玉今夜的烦心事,比往日还要多些。伏在梳妆台上,侧颜望着窗外。
今晚…好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