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羲,我会好好地活着。直到,把你忘记。瞬间,泪滚如珠。
沙华轻别过脸,偷偷拭去脸上泪痕,玩弄着手中银枫叶。她对着那片暗淡的银色低笑,像最后一瞬的凄迷,何时,她的生命也会像这片枫叶一样。坠落尘土里,永远不复清醒。
“沙华,我们走。”靳听与忻听一番争执后,拉起沙华的后往高墙里面走。微微风沙吹拂过眼,三人均伸手挡在眼前。
忻听走到沙华身边,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沙华,不要回去!”
“忻听!”
“放手!我才是主宰自己权利的人。别吵了,我一定要洗清自己的清白。”沙华脸上寒如霜雪,连同眼珠里,也像蒙了薄薄的银白。如此冷绝的一张脸,靳听和忻听脸上一片骇然,沙华,总是能让他们如此的毫无防备。
沙华不去理会身后二人,她径自一个人往宫中走去。张望远去的背影,靳听眼神一敛,他转过身,淡淡地对忻听道:“忻听,有些事,不让沙华知道或者会更好。懂么?”说完之后,他大步迈向宫殿,独留忻听神情哀伤。
当他们回到宫内时,里面一片混乱。君王后正神色匆匆赶往后花院,发生何事了?沙华脸色收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靳听轻拉起长袍,急急脚地走向人人挤涌的后花院。
“全部退下,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在二人踏入后花院之时,闻得君王后凌厉喝声。
“太子,三……殿下!”其中几名站得较偏的宫女见到靳听和沙华后,脸上微微震惊,眼神惶恐不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发生什么事了?”靳听走到其中一名宫女面前问着。
“这……”那名宫女身体不停抖擞,嘴巴像是不听使唤般,支支唔唔着,说不出话来。
“你说——”靳听一拂衣袖,指着另一名宫女。语气间,全是不耐和威慑。
“禀太子,是……一名宫女,失足掉到水里,淹死了。”失足,淹死!忻听刚踏进入花园,刚好听到宫女的回答。他像受到某种剌激一样,眼里变得空洞苍白。沙华指尖微颤,靳听领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后花院的池塘。
围堵着的宫女、太监,及侍卫全部散开。青绿的草丛上,正躺着一具尸体,细花罗裙无声地盖在草丛,即使有风吹过,再也扬不起那浅浅颜色的罗裙,它的主人,已失去生命。
沙华往前一步,一张半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内。素洁,娴静,还有股青涩,正是这张脸!怎么会这样!沙华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那名送药的宫女,在王离世后,接着淹死,宫里这么多宫女,偏偏死的是她。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沙华无力仰望苍穹深处,她觉得自己的一张脸,比苍茫的云际更惨白。
“沙华,沙华,你怎么了?”靳听摇着沙华的手,担忧地问着。而不远处的忻听,脸色跟沙华同样的苍白,他的眼神,比沙华更空洞得可怕。靳听的眉头拧成一条线,俊朗脸上,微微有些扭曲。
“我回去休息一下。”沙华突然对靳听说着,话完的时候,她已独自走往沁春殿的长廊。藏在她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她步伐疲乏,连转身回望一眼的力气也没有。白衣沉寂而垂,高束起的发带,往后飘扬,俊美,妖冶的脸上,无比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