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听……”沙华有些心底腾升一股怜悯,她轻轻走到忻听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忻听抬眸,眼睛通红。
“沙华,他们,都是那样的无情,这是为何?”瞬时,他又埋首。似有泪珠划落到干枯的草丛中,这一幕,何曾相似。曾经,她的泪珠也轻弹到一片野茫草丛。
风骤停骤吹,反反复复地扑离草地。沙华凝视苍穹。良久,她才回过神。“忻听,我要回去证明我的清白,假若你不想回宫的话,请保重。”
说完时,她已跃身上马,没有回头,只有一股倔强的坚持。
“沙华,不要……”忻听慌张地抬眼,他急急上马,追向沙华。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恢弘的王宫高墙外。往昔,他们经常伫立的银枫树底处。一抹修长身影像一尊泥人似的站立树底。直到见到沙华后,他才微微展露笑颜。他知道,沙华一定会回来的!
“靳听……”沙华翻身下马,眼神复杂地看着银枫树下的靳听。
“我知道,沙华一定不会走的。”当所有期望,瞬间化为现实时,所有的苍白,都会化成一道耀眼风景。就像靳听此时的表情,欲喜欲悲。
“沙华——”在沙华背后,忻听已跨身下马,当他正要拉起沙华的手时,靳听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忻听,够了!不要再闹下去。”
忻听冷然看着靳听,往日和熙的脸上,变得阴郁。“靳听,沙华不是属于这里的,你何苦一定要将她留下!”
靳听眉头一皱,俊朗的脸上,像是在琢磨些什么。
“靳听,你现在要将沙华带回宫么?你拿什么来保证她的安全?父王一死,所谓死无对证,沙华回去,只会被送往刑部候审。”
“够了!”靳听忽然大吼,温雅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怒气。他一步一步走近忻听,乌黑的眸子里,腾升着熊熊火焰。“我能将沙华带回去,便有办法保住她的安全,忻听,别再做出让彼此都会后悔的事来……”
沙华静静站在一旁,二人的对话间,像有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倏地,一块银色枫叶径自飘落,沙华弯腰执起那片树叶,幽绿的眸子里,流窜过一阵涟漪。龙熵,那个教她用树叶吹曲子的龙熵,恐怕,这个世上,只有他身上的淡淡桂花香气,才能令她定神。
徐徐风过,吹走所有尘土。
如今的三人,再也回不到孩童时的无忧。也许,无忧的,只有靳听和忻听。她从来不知道,无忧的滋味是如何的,每一步都被牵引,她似是一出身,便被所有的眼神诅咒着。
所有看她的眼神,都是怨毒的。除了九岁那年,只有缔羲的眼神是清澈的。而这世上,除了他,估计也再没有一双眼神,能像当时那样清澈。想着想着,疼痛蔓延,由心口到达指尖,每一寸,都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