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朝似就被洪轩拉到一旁。
“你们真不愧是母女俩,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算计了。”洪轩耐不住性子,当即就开始数落朝似。
“洪神医还是少说点话,多吃点饭吧。”
天明。
朝似觉得每天都过得很是惊心动魄。
刚找完了药材回来,就被知晓母亲是自发引出的疯病;父亲的行踪也只有一位宫人知晓,且背后还有人指使,所以母亲又是如何知晓有那位宫人的。
都是不好相与的。
朝似从母亲那回来后,趴在红木桌上吃着新磨的绿豆糕,还有清晨一早就放在地窖里冷藏好的鲜牛乳,甜得发腻的食物是朝似最爱的。
今日正好无事,就想带着晚霞去街上逛逛。
另外:“话说当时那个人叫谢八来着,他还欠我一根鞭子,是吧晚霞?”晚霞是没看出来朝似有多喜欢那根鞭子,除了谢喻之就只有朝似知道这个鞭子的触感是一绝的。朝似将头发束起,带上帷帽,着一身墨绿男装。
朝似这次过去一是为了鞭子,而是为了打探买卖情报的虚实,能打探到那便是最好的。
“我们先去拍卖行对面的茶馆二楼看着。”
“小二,随便来一壶凉茶。”朝似一手撑着下巴,盯着拍卖行的一举一动。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拍卖行里走出来,还伸了个懒腰。
啊,是云飞啊。
朝似觉着有点失望,喝完杯中的凉茶对晚霞说:“我下去看看,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说罢,随手从袖中扯出一把撒墨的折扇,唰的一声展开,脚步翩翩地走向了云飞。
云飞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朝自己走来,问候着:“公子是来拍还是来卖的?”
“不拍也不卖,我是来找谢八的”,朝似端着架子故作正经道。
云飞一听这个语气,当即发火了:“你以为我们掌柜的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不拍也不卖,你以为你是过来收保护费的?赶紧走,别打扰我们做生意!”本来昨晚因为汇报京城发生的事儿后还要继续监视,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出来了。
“云飞,不过两日,你的脾气还真是暴涨。”朝似也不继续逗他,摘了帷帽估计就能看出来了。
“怎么,打算摘了帷帽跟我打架?来呀!”云飞正说就挥起了拳头。
朝似还没来得及摘下来,云飞的拳头夹带着拳风朝着朝似的脸上呼过去。
吓得朝似猛的闭上了眼睛,正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毁容的时候,一根鞭子缠住了云飞的手腕,并拉了回去。
朝似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悄咪咪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诶,谢公子?”只见跟前站着穿一身黑袍的谢八,朝似心想:幸亏谢公子来得及时,保住了这张脸。
“多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朝似还没说完云飞插嘴到:“你还要以身相许?我们家掌柜岂是你一介凡夫俗子可以染指的?”云飞言语中透露着急躁,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朝似差点笑出声来,要是搁不认识二人的旁人看,约摸猜测二人有断袖之癖。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口头答谢。”
谢喻之暗地翻着白眼想着:她真的是不让自己吃一点亏。
“云飞,好好看看这是谁?”谢喻之在外面还是要做足了面子,对云飞温声细语道。
云飞一下子愣住,等着朝似摘下帷帽后,云飞抱拳道歉道:“这,是阿似姑娘,刚刚是在下鲁莽了。”
“无碍。”
“阿似姑娘如此美貌为何要扮男装?”
“云飞公子抬举了,小女子不过与平常女子差不多。而且小女子是从家中偷偷溜出来的,还是低调为上。”
“原来是这样,姑娘谦虚了。”
光顾着回云飞的话,朝似才突然想到旁边还站着谢八,问道:“不知上回谢公子说的可还算数?”
“自当算数,拍卖行的鞭子姑娘挑自己顺心如意的便好,姑娘随我来吧。”谢喻之瞥了一眼云飞,遂将朝似领了进去。
云飞见二人进去后,挥了挥手,对围在这里的人群说:“散了散了,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拍卖行一进门先是长廊,后是大厅,大厅陈列着各种宝贝。随后上了二楼,二楼是个仓库,仓库里的宝贝都贴上了来路,紧接着三楼是与宾客交易的地方。四楼才是谢喻之私人的茶室。
“姑娘先坐在这里歇息,我差人将鞭子拿上来。”谢喻之说完就下了楼。
“真是冷淡。”朝似百无聊赖的蘸着茶水,在桌上乱涂乱画。
拍卖行的速度还是不赖的,没过一会儿就上来了三个护卫打扮的男子,手上还拿着托盘,托盘上乘着的便是各式各类的鞭子。
谢喻之紧随其后,命人放下后道:“姑娘随意。”
“谢公子何不介绍介绍。”
“这类都是既轻巧又伤害力极高的,是特地为小姐选的。”
朝似看了半天,摸了半天,也没有称心如意的,也不知该不该开口,琢磨了些许,还是说道:“谢公子,实不相瞒,小女子还是喜欢您...”朝似顿了顿:“身上的鞭子。”
“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些鞭子,在下的念及姑娘救了云飞的情分,给姑娘挑了这些鞭子,若姑娘没有喜欢的,便也不关在下的事儿了,与姑娘该还的已经还了,若姑娘没事就请回吧。”谢喻之吩咐了人将鞭子都端下去后,起身。
见谢喻之转了身就要走,朝似连忙叫住他。
“谢公子等等。”
“还有何事。”
“拍卖行是否还做情报的生意。”朝似原本的意图也只有这个。
谢喻之停住了脚步,诧异地问:“姑娘是要买还是卖情报。”
对于朝似说出的事实,谢喻之不可置否,毕竟只要是高门官户认真打听都会知道的。
“我想要知晓朝大将军的下落。”
“恕在下无能为力。”谢喻之听闻后,皱了皱眉头道。
“是没能力还是不想办。”朝似也不想打马虎眼,干脆明了。
“得罪朝廷可不是什么好的买卖,再者,我玉诏拍卖行还不差这点钱。”
“换个问题,有没有人买十年前石方寺走水的情报。”
“姑娘想要问的便是关于情报的,要付银子。”
朝似从袖里掏出一百两扔在桌上。
“看来姑娘很大方。那就就事论事,石方寺走水一案有三人在买情报,且价格不一,若姑娘卖了情报,自然三人的报酬都会分姑娘一些。姑娘可是想要知晓三位是何人?”石方寺走水一事,许多人都猜测朝将军会不会就此断子绝孙,但是老天开眼,给了小朝似一个转变命运的水缸,也给了小朝似知晓要害她的人是谁的机会。
“正是。”
“安贵妃、国公府的大小姐、大理寺少卿的三儿子。另外附送姑娘三人买情报的时间,安贵妃是三年前,国公府大小姐是半年前,大理寺少卿是十年前。”
谢喻之本着掌柜的职责,告诉了朝似一百两能知道到的东西。
“既然如此,今日来拍卖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委托找到朝大将军的下落,在谢公子答应我之前,我会经常来拜访的,告辞。”
朝似走的毫不留恋,谢喻之在后面稍稍叹了一口气:真是个难缠的,早知如此,在药林就不该沿着血迹找到她。
朝似从拍卖行出来的一瞬间,晚霞就抱着甜果跑了过来。
“小姐忙完了吧,早春街的集市热闹,咱们也忙了这么多天,今日就去那逛逛好好休息休息呗。”
“罢了罢了,反正今日也没什么麻烦的事儿,就陪你逛逛。”
二人穿过了官道,拐个弯就到了早春街。
见集市里的一个店铺前吵吵嚷嚷的,晚霞拉着朝似在人群里面钻来钻去,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只见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壮汉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抱住了大腿。
“夫君,你这走了,留下我这一儿一女可如何是好啊,你走可以,但是家中的金银细软可不能全拿走,不然你叫我这以后怎么活下去啊,你要找小妾也可以,我都可以给你找,但是千万别把小田小亩丢下啊!”妇人没有一丝的姿态,穿着破旧的衣裳,后边站着一男一女。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呢,求你别纠缠我了!”壮汉使劲想要拽出被抱住的腿,拽出去一次,妇人又像狗皮膏药一般再次抱上来。
一旁的路人看着热闹,唯有几个挎着菜篮的女人骂着壮汉:“真是畜生不如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为了找小妾,抛妻弃子!”
“她真的不是我的夫人,在下敢用一只左手担保,我还尚未娶亲!”
“你可不能抛弃我们一家子啊!小田小亩赶紧求求你们的爹!”妇人另死不屈,拉着身旁的孩子一起抓着壮汉。
“看来又是一桩麻烦事,别搭理,我们走吧。”朝似和晚霞小声嘟嚷后,准备走出人群。
妇人见拉着壮汉没用,看向了正准备走的朝似,又拉着朝似跪下来:“小姐,你评评理,我夫君为了找小妾,要把我们一家子都抛弃了去!”
“放手。”朝似把妇人的手扒下来。
妇人就躺在地上耍赖。旁边的妇女见风使舵,又把矛头抛向朝似:“小小年纪,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怕是没父母教的!”
“小女不过一介女流,不想掺和二位的琐事,再者,二位与我非亲非故,我还没那么闲管你们的事儿。”朝似看向周围的人道。
“若各位还觉得小女应该管这件事儿,可以,那小女就管。那就请二位说说事情经过吧。”晚霞也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杌子,朝似就像审问犯人一样,直接坐在那听他们讲。
“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