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交待完张离,便匆匆而去,待洪天赐走后,张离便开始收拾起行囊,准备明日去奔新军,这时方军医从门外进来,他已知晓明日张离将要离开,如今张离身体康健,自己也算功德圆满,完成洪天赐所授之命。
张离见他进屋,回身笑道:“这半年来有劳先生照顾,又得先生指点医道药理,今日得以痊愈,全仗先生之功,请受小人一拜。”
说着就大礼拜下,方军医敢忙上前扶住,口称:“使不得,使不得,你能痊愈,得益于你年少体健,我受洪将军之命,又哪能不用心照顾,却不敢当你如此大礼。”
半年相处,他已将这天资聪颖,本性纯良的少年,引为忘年之交,想起半年相处,如今分别在即,也不禁心中黯然。开口问道:“小哥要去何处?洪将军可有安排?”
“将军令我前去投奔新军,明日一早启程。”方军医“哦”了一声,语音之中显得颇为不舍,却也不再多说,只是默默看着张离在屋中收拾忙碌。
……
晚间,二人均知分别在即,便又聊起了医术,张离和他学了小半年,如今病理药理均已有小成,一夜长聊,二人相谈甚欢,转眼天光泛白,到了分别之时,互道保重,张离便提着行囊投奔新军而去。
张离在庄内养了小半年伤,早就憋得狠了,一出庄门,就奔着琼玉山方向一顿狂奔,只感觉天高海阔,自己如出笼之鸟一般,再无拘束。
他如此迅捷飞奔,停下来时,竟不疲累气喘,似是比之受伤之前,功法尚有胜过,心情一时不由大好,情不自禁向着远处群山高呼,却惊起林中鸟鹊无数,又听着山间传回自己的回音,仿佛在回应自己一般,更感无拘无束,心中惬意。
就在这时,却忽听得身后远处有人喊他,回头观看却看不清来人模样,等来人跑到近前,方才认出原来是刚刚分别的方军医。
张离见来的是他,心中大感高兴,忙问道:“先生追来,难不成是要与我一起去投新军的?”
方军医一路小跑,早已气喘不止,听他如此问,翻翻眼,喘着气说道:“我一个医人,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和你投得哪门子新军?”
张离诧异道:“那先生这是……?”
方军医缓了口气,也不答他话,只是低头从药箱中,取出一本蓝布包裹着的册子,轻轻打开外边包裹的蓝布,露出里边一本一指厚的绢册,看起来年代久远,对张离讲道:“这是我师傅传与我的《奇草录》,里边收录了世间所有奇草,药材,并绘有插画,和图解,书中多数却是我生平未见,想已不存于世的,你对医理药理如此着迷,今日我便转赠于你。”
张离小心接过,轻轻翻阅,确见里边对各种奇花异草,从形状到名字,药理及生长环境,都介绍详细,不由大为感叹,边翻看着绢册,边对方军医说道:“如此珍惜之物,我怎么能收,先生还是留为已用吧。”说着就要还给方医师。
方军医却恼道:“我当你是忘年之交,才将此物托付,如你不拿我当朋友,那就还来给我。”说罢,就佯装要伸手拿回。
张离赶忙将绢册包好,小心收入怀中,说道:“既如此,就多谢先生厚赐了。”方军医这才转恼为喜。
二人又在林中话别多时,方才再次惜别。
……
与方军医再次分开后,张离一人顺着山路进山,走了两个多时辰后,方看到山涧之中的奋勇营大营。
张离来到营门外,向守门军士表明身份,守门军士便放他入内,还指点他军司马所在营帐。张离谢过,便按军士指点前往军司马处登记造册。
来到军司马帐中,张离将本人号牌交于军司马,军司马姓周,因为长得黑胖,军中士卒背后都叫他周胖子。他验了手中张离的号牌,斜眼看着张离问道:“你叫张离?新军组练已有三月有余,何故你今日方来营中报备?”
张离赶赶忙答道:“因小人一直有伤在身,昨日方才见好,所以直至今日才来营中报备。”
周胖子听了张离的回答,嘿嘿冷笑道:“军中士卒,争战沙场,哪个身不带伤,都如你这般,有些许小伤就迟迟不归,还要军法何用?”
张离见解释无用,赶忙接道:“大人教训得是,今后定不敢再犯,还望大人多多担待。”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包钱财,放于周胖子面前。
周胖子见了,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将钱袋悄然收好,笑道:“你这人倒也知趣识理,既已知错,你犯之过,周爷就帮你担待了,拿好你的号牌,我着人带你去你营中。”
张离连声称谢,心中暗想:“若不是方军医指点,今日这关还真不好过,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也是修习了某种特殊功法?”
心中正思量间,却听得周胖子已扬声向帐外喊道:“小李子,你进来。”声音一落,帐外便跑进一个人来,对周胖子行礼道:“大人有何事唤我?”
周胖子指了指张离对来人道:“此人是苍狼旗一个伍长,叫做张离,你带他去他苍狼旗营内安顿住下。”然后转头对张离讲道:“你旗人马现今尽数出营公干,你且随小李子去营中安顿住下,待你家旗官回营之后,再行向他报备。”
张离随小李子来到苍狼旗营内,在一个空置的营房内安顿下来,营内只有一伍兵士留守,加上伍长钱小毛,一共六人。
张离到来,六人倒也热情,军中汉子本就豪爽,大家年岁又相近没几天也就混熟了。
营中无事,张离每天在屋中,勤练锻体功法,研读洪天赐赠他的机关阵法书简,看得累了便习练破军八式伸伸筋骨,倒也不觉寂寞。
时间弹指而过,一晃眼两月有余,这一日午后,张离正在屋中看书,钱小毛却来了,说营门外有人找他,张离大感奇怪,自己在奋勇营中并无熟人,怎么会有人找他,当下往营门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