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离开后,亲兵重又关上厅门,偌大厅中,只剩下洪天赐一人呆呆出神,许久过后,才听得他长叹一声道:“李先生,你现今可回去向王上复命了。”
话音一落,从议事厅偏厅门后,转出一个人来,此人身穿一袭白色长衫,剑眉朗目,头发打散披在脑后,脸上微带笑意,竟是说不出的潇洒倜傥,正是王术近年来身边的红人李君道。
李君道款步走到洪天赐三步之地,微微躬身对其行了一礼,说道:“辛苦将军了,既然此间之事已了,学生也不负大王之托,这便回宫复命了。”
洪天赐听言微微冷笑道:“先生生得好计策,想那张宝平日里草包一个,今日议事之上却侃侃而谈,想必也是先生事前安排的吧?”
见李君道笑而不答,便又说道:“挖坟掘墓此等有违天和之事,先生也想得出,真是枉读了圣贤书,先生不怕日后传了出去,毁了先生清誉?”
李君道听了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学生既为大王谋臣,自当为王上分忧,个人荣辱又何足道哉。”
“你自不爱惜自家声名也就罢了,为何又拉我一起殿背?若不是你极力向大王推荐,本将军又何必来趟这脏水?你当真以为,洪某是泥捏的不成?”说罢双目怒视李君道,言语之中已是颇为不善。
李君道双眼直视洪天赐,全不为洪天赐言语中,暗藏的杀气所动,脸上依旧是一副风清云淡,有恃无恐之态,淡然说道:“将军之言,可当真是冤屈了学生,学生向大王举荐将军,皆是因为将军乃是当世阵法大家,纵观当今,无人能出其右,奋勇营若由将军执掌,所行之事,自是事半功倍,更何况,大王又对将军甚是倚重,如此机密之事,自是要选取心腹之人而用,所以学生向大王举荐将军,实乃是出于公议,并无私心,若因此而冒犯将军,实非学生本意,还望将军海涵一二。”言罢便向洪天赐深施一礼。
洪天赐听罢,面色稍缓,虽然仍恼他将自己卷入奋勇军这摊子烂事当中,却也知道眼下此人正得王术宠信,一时半刻,还真奈何不了他,冷哼了一声道:“洪某想提醒先生,今后莫要再行这天怒人怨之举,既然大王对先生言听计从,造福百姓亦或为祸苍生,善恶,就皆在先生一念之间,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洪某今日良言相劝,望你好自为之,免得日后作法自毙,话尽于此,先生请吧。”言罢,便背过身去,不再理他,已是有逐客之意。
李君道也不以为意,正色说道:“学生受教了,自当铭记于心。”言罢再施一礼,便飘然离去。
洪天赐看着李君道的背影,鼻中冷哼一声:“沽名钓誉的穷酸,却生就的一身好皮囊。”
……
张离听洪天赐讲述经过后,这才知道此中竟有如此多曲折,大觉不可思议,更想不到奋勇营成军,竟是如此目的。当下也即恍然,自己初入军营时,张宝为何会对他一名小卒,凭空无端生事,于是便把当日张宝刁难他一事,说与洪天赐听。
洪天赐听后只是冷笑一声:“只是一个蠢货而已,被人愚弄而不自知,若非他妹妹张夫人是大王宠妾,我又怎能容他窃居军中高位,不必把他放在心上。”
言罢,盯着张离又缓缓问道:“如今,你已知道这奋勇营是为其何,你可还愿参加比武?日后再转入此军?”
张离略微思量了下,然后还是肯定的回道:“徒儿还是有意参加比武,一来检验自身所学,二来即便这新军如此不堪,但师傅日后还是免不了,要时常带着此军奔波,徒儿若能胜出,加入了新军,便能常侍于师傅左右,为师傅分忧。”
洪天赐听张离回答笃定,虽然的些意外,但也颇觉欣慰,微微一笑道:“好吧,也难为你有如此孝心,事事为师傅考虑,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就为你破例一次。”
又沉吟了下说道:“稍后我会知会蒋鸣,让他来为你安排,入围之事你不必担心。但此次军中比武,为师也不便再对你多加照拂,一切皆要靠你自己,军中能人辈出,你要有个万全准备,自己多加小心,别出什么差池。”
“徒儿明白,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师傅所望。”
洪天赐展颜一笑,站起身形说道:“既已决定参加比武,便当竭尽所能,来来来,让师傅看看你近来可有长进。”说罢,人已迈步向花厅外走去。
张离心知师傅这是要考校自己,也急忙起身,跟着出了花厅。
师徒二人来到花厅外的小院,洪天赐先命张离将自身现今所学,尽数施展一遍。
待张离使完破军八式最后一式,收刀站定后,上前拍着张离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你功法修行顺畅,弓马骑射也是样样娴熟,短短时日已能有如此成就,足见你平日勤修不辍,着实超出了为师的预期,不过这破军八式,还是略有不足之处,少了沙场之上百战余生的气势,不过你还年青,日后战场磨练,也定能体会此刀法之意境。”
说着从张离手中接过单刀,将破军八式重又演示了一遍。
此刀法自洪天赐手上使出,比之张离刚才所使,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刀刀摄人心魄,尽显此刀法中的刚猛杀伐之意,一路使下来,直把张离看得如痴如醉。
刀法一路使完,洪天赐收刀站定,看着仍在痴迷中的张离微微一笑道:“战场技击,讲究的就是杀伐果断,军中技,乃杀人术,任何招式都只是手段,只为克敌致胜,击倒当面之敌,所以破军八式虽只八招,且只攻不守,却招招可至敌于死地,要的就是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日后你多加磨练自会领悟。”
张离这才如梦方醒,谢过师傅指点。
其后,洪天赐又对张离功法修练上,所遇的不明之处,一一加以指点,眼见天色渐暗,张离这才告辞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