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轻松的时光总是过得快,转眼就到了主教清点门人的日子了,这一天罗姒起了个大早,画了红黛眉,细细梳了头发,穿上一身紫色云袍,系好水蓝轻纱的披风,戴上进山时分给每个弟子的五色玉佩,又坐在水镜旁观摩了许久。苏云小边擦拭自己的大翡翠边调侃她,说她真是上心极了。韦霜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叫罗姒:“打扮的这么好还不赶紧去让你姑母羡慕羡慕?”罗姒回头呆呆的望着她说:“第一天见主教,自然要好好收拾,羡慕姑母,可没有这样的意思,也就小时候在家里用妙心玄镜见过姑母与父亲说话,如今过了这么久,怕是要认不出我了呢。”韦霜华嗤笑:“谁跟你扯!巳时就快到了,我们可是只能靠双腿跑过去啊,走吧,是时候向仙道进发了!”
巳时前一刻,三人和行仪事的一群弟子就站定在事先通知过的地方,是很俗套的殿前空场。韦霜华悄悄对俩人说:“一共一十八人。”罗姒简单的哦了一声,苏云小很是直爽的问:“你看到和我们一栋阁楼的角丹没?”韦霜华一个优美的转身不说话,毕竟昨天可是最惦记夏侯代昌的,就对她一副从此陌路天涯的感觉,罗姒缓缓心里的不平静,说:“早上我起得早,只听到对面的房间有动静,没去看,咱们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应是在这之中。”苏云小俏皮:“我当然知道他在,可听你说了那么多,还是找不到,不如等罗主教来,定见分晓!”她依着崇敬之意故意将罗主教的“罗”字加个重音,被罗姒听来让此时的她更加不舒服,加上逐渐炙热的太阳,都有些呕吐感。
巳时一到,庭院内各处镶嵌的宝石微微闪了一下,众弟子都齐齐立定,不再做声。此时,大门进来一位女子,一头青丝中夹杂几缕似雪的白发,都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在脑后,身上穿一件旧青色曳地裙,再仔细观摩去,颈无挂饰手无链饰,就连指甲也是修剪的中规中矩,虽有打磨,却不染半分俗色,一步一摇的走到众弟子面前,看到十八名弟子个个威武端庄,眼珠子徐徐转了半圈,微微一笑,说:“我,是罗花翎,你们的主教,把你们以前了解到的与我这幅皮囊勾上,别认错了。十年筑基,你们知道的我就不再说了,往后要接触的我得与你们细讲讲。无论你们是在哪个行事里,浮黎山弟子最重的,还是修行,起初只需要学会使用流云系和随云系法宝,随后要学会依靠自己使出法宝的法术,流云系是初阶法宝,你们会先使用这种,法力上升后,会换上随云系法宝。法术共分八种,耀光、地炎、通鬼、水咒、灵韵、风脉、木魂、盘山战,其中通鬼、水咒、灵韵在流云系修炼过程中是我教授你们,盘山战的法术学习要到寻元法师那里,吕师傅那儿有很成熟的阵法可以帮到你们,其余的四种则是由行法事的统一传授,法宝修炼进度也有他们考量。进度差不多的时候会有一个简单的考核,由各行事主教执行,主事监察,目的是让你们流云系修为能像你们筑基那样牢固,方便随云系进行,一般都是在十一年的夏末。之后会再有一年半的时间学习随云系,赶在十五年前还有两年时间让你们学会自己施法,熟悉后就该去参加玄方易甲大会——嗯~,想起来玄方大会就要比见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有趣,那里的战斗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祖师间比拼的观赏性,你们路还长,要多多努力。”说了一会儿,她也累了,就从附近的房间里扯出十九张席子,叫弟子们都坐下,自己也端坐上去,接着说:“接下来五年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有点多,能接受吗?”
很显然,弟子们并不想说话,韦霜华也很尴尬,还是有一个男弟子开了口:“这些,师傅告诉过我们。”
罗花翎轻轻啊了一声,她突然觉得这巳时的太阳有些晒了,心里想着,是时候找他们筑基师傅刘同谈一谈了。接着说:“还有关于你们私下切磋的事情——”
男弟子又说:“师傅说同门犯不了杀伐。”
……
罗花翎觉得她记不起来刘同的样子了,就像几万几万年没见似的。“那一十五年后的事呢?”
男弟子迟疑一会儿说:“请罗师傅赐教。”罗花翎急促的讲:“十五年后按各自天赋修行一两门专攻的法术,呵。好了好了,今天本来没有课程,清点下人数你们就回吧。刚刚那个男的,你叫什么?”男弟子回答:“角丹。”“好了可以了,角丹。碧苻——”一女子起身答:“在。”接着念:“厝笛——南毅——代策——林善——纪秉——高彦——韦霜华——苏云小——罗姒——杜振营——卢叔杰——孙慧——何乔子?——陶菲——慈芸?——馨言,明日辰时还是这里,我会把法宝带过来,是水咒系,别迟了。你们把席子放在那屋就回去吧。这一天还长,从此处向正南四里是碎星潭,景色不错,碎星潭向东半里地是一片石林,那是弟子们私下或正式比试切磋的地方,你们去说不定能看到一场精彩的战斗。”罗花翎轻轻一跃,飘忽忽的起身,看了一眼罗姒,相视一笑,从后门走了。
话说刚刚角丹说话时,苏云小隔一会儿就盯着人家看看,知道了他就是角丹后,根本就坐不住,主教一走,她把自己的席子拿在身前,近近得走在角丹身侧,还是无从下手,突然一计上心,她故意把席子一角塞到角丹脚下,等他踩上去,苏云小又故意猛的一拉,角丹没防备,差点摔个趔趄,苏云小却先发制人,慢条斯理的念:“你这人,席子都踩脏了。”
角丹真是没防备,楞了一下,说:“对于行洁事来说都是小事。”回过神来,又问:“你的席子垫到了我的脚,如果我摔残了,你扶都不扶,更要负责任。”
苏云小装着冷笑一声,遮住脸问:“你又不知道我是谁,我叫何名?住何处?”
角丹挡在苏云小面前问:“你是谁?”
苏云小又高冷了几分:“你就这么不正经的问女子姓名?”
角丹脸上几分不自然的颜色,退到一旁,站正了问:“请教姑娘芳名?年方几何?”
“回公子,苏云小,年初,满十七。”
“姑娘真是好年华,明日辰时,可记得早点起来,我不会叫你们的。”角丹夸张的给了一个笑脸,笑得眉毛都竖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苏云小一惊,看着角丹那小巧的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看着角丹转身走开。
韦霜华叫上罗姒,要去石林看看。苏云小满口答应。
跑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石林了,地势比周围低一点,石林倒是挺好看的,大概一人半高的石柱,十几步一根,对于对决来说,地方确实比较宽阔,也提供了优势劣势互相拉锯的空隙。到这边发现石林一圈站的人倒不少,说不上乌央乌央的,也不算稀。苏云小先问这边人多的原因,罗姒还沉浸在见到自己姑母的复杂情绪中,自然无心回答她,韦霜华觉得许是各主教都点到了石林,来的人才会多。
苏云小突然看见那天典礼门外的那个人,好像叫唐京来着,也在这儿,旁边有人告诉她们说:“今天是我们行事里的两位弟子在这里切磋,他们高我们一甲子,平日里声望不错,很多朋友都过来了。”韦霜华应声:“哦,请问你们是哪个行事的?”那姑娘说:“我们是金天院行法事的,我是新进的弟子,叫黄星,比试的两位是司马臣和平仓。今日有缘分,不如留下来品鉴品鉴?”韦霜华赶忙笑回:“品鉴不敢当,我们是赋颐院行仪事的,我是韦霜华,这是我的好姐妹们,罗姒,苏云小。”双方互施礼仪,就静静等着比试的人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木屐声:
“别这么等着,让他们往后靠点,这司马老贼和小平仓打起来石林可撑不住,伤到人又是哭爹喊娘的。”
唐京回头看了他一眼,嘀咕着:“差点忘了。”只见他手一挥,几股浊风便在石林中游荡,一阵阵吹出来,逼得人只能退后。风一停,有两人就飞落在石林中央,站定,那穿着木屐的男子高呼一声:“开始吧。”
司马臣和平仓互相行礼以示尊重。先是司马臣双手发力,凝聚水球于周,又紧催寒力,冻水成冰。这边平仓早已是灵气氤氲,司马臣将冰球砸向平仓脚下,平仓跃起空中躲避,这寒冰之势却不停息,直直冰封了半个场地,平仓在空中先是打出一掌灵韵功力做前手,又迅速冲向司马臣转身推出第二掌,落地时悄悄在地面注入木魂灵力,等的就是司马臣右滑立定,一丛丛树根树枝缠向他,试图限制他的闪避,趁着司马臣再用力后跳,接上平砍一道披荆斩棘。司马再没有动势躲避,只能迅速向前方打出一道长长的弧形冰刀,越过平仓打到他身后再使用魔遁迅速穿冰闪到平仓后方,甩出一道通鬼符,万千魔障迷乱,平仓紧急借助方才地面残留的木魂灵力,从石柱下方迅速生长,将石柱分裂成石块儿夹在长成的树蔓间。
那男子一阵唏嘘,心里定是恨这个平仓的,毕竟这修整石柱的活是请他来干的,唐京看着他这样,轻轻笑了笑,接着看两人情况。
这边平仓的树蔓已经被齐齐斩断,剩些根须留在地上,司马臣撤了魔障,右手变出一把鬼刀,左手变出一柄寒剑,唰唰得砍向平仓,说这鬼刀刀刀狠,暗影交错间千疮万孔,那冰剑招招式式卷冰裹雪,凛冽不能挡,平仓左躲右闪间聚气成丝,一缕缕像风像雾如烟随心收放自如。司马臣紧紧追着,平仓忙于躲避,也只能牵着灵丝,难以反手。
那男子又一声叹息,唐京也皱着眉头:“按方法,入界宜缓,慢攻细走,司马臣陷入平仓满是灵力的地方去,看似攻势,实则失了根基,如果不能用鬼刀冰剑再布阵,很快就会被抓到破绽的。”
男子说:“司马臣善通鬼阵术,与寒冰相合,变幻莫测,若不是平仓的灵韵净化力太强,木魂又主守,他也不会舍弃通鬼先用水咒开局。”
这边司马臣依旧步步紧逼,平仓抓住机会空出一只手立马放出一招混光轮,让司马退后拉来两人距离,引导万千丝绪盈盈绕绕缠住司马臣,司马臣也不是吃素的,一手寒冰剑瞬间挑起,使出一招侧峰,地上一道冰面冲向平仓随后炸裂,平仓根本来不及看见就被伤到了,无奈冰裂并不能过于影响平仓,灵丝还是缚住了司马臣,他想通过缝隙发射冰箭冲出去,但还是都被灵丝捕捉到,平仓一个发力,司马臣就只能缴械。这场对决还是平仓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