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去造天船呢?因为这次从浮黎山到达秋凉河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上次六人近乎极速飞行,也是赶了四五个时辰的,更何况相较于川陵湖,秋凉河是要距浮黎山更远的地方。到了地方还是崔合飞上来接应。
崔合先是对着众人行个礼,喘口气,众人在等待中略显尴尬,还是一名刺客站到前边回礼道:“你是崔合?与我们详细说说这里情况。”
崔合应道:“是,原本祖师传令,要在川陵湖建空中码头,不过还未来得及开工,山上就说要改在秋凉河,所以我就召集人手,在秋凉河动工,你看”崔合将手指去,那里倒是确有几座木石搭作的高台,只是却不很好,“那原本是建成的,只是几天前雷郊里半隐半现一个魔物,先是发大水,借着秋凉河冲垮了岸边设立的部分兵营,又不知怎的引来巨雷,将这里一通乱打,好在我护得及时,这个倒没有太多损坏,可以先把船停在那里。我再带你们去建好的营地安顿。”
那人说:“这次带了五十二台法炮,两人合力能驱动一台,你去找来所有法力和准星还算可以的人,先把炮台摆好,免得一个不留神被摧毁了,就可惜了。”
崔合点头,就要下去,吕尤伸手一握,将一台炽炎炮吸在身前,五尺大小的炮门就对准了河道深处一处树林,见那里没人,运足十成法力,一炮就轰下去,火柱掠过,方圆五里霎时间被炸的干干净净,草木飞灰落了一地,看得吕尤“胆战心惊”,不仅感叹:“这玩意儿真是够猛的,厉害呢,啊?!”说罢便拎着这桌子大小的火炮冲下船去,沿着河水顺流而下一路狂轰乱炸,还喊着充满挑衅的话:“怕你大爷,滚出来,老子——”
还真有东西出现了,不过是几团魔气,夏侯认出来与那时抓走静瑶的魔气极为相似,便也拾了一台滚雷炮前去助阵,紫夜见状,也是一个人拿了一台寒水炮就飞身过去。刺客可不会让任何敌人在他们视线中为所欲为,只是三道气流闪过,那三位就赶到吕尤身边,一个半蹲在地上随时要冲出去,一个隐匿在水里等待信号,另一个则是暗中躲在树上观察四周,果真是训练有素!紫夜早就听过刺客团七十六人即使全部出动也不会让人察觉到,其配合之默契,让人赞叹!
吕尤可不怕这些就凭飞得快的小东西,三源峰里寻元长老那些破烂玩意他早就不屑一顾,随手挥出数条火蛇,不一会儿就把这些小东西追杀的干干净净。只说那船上的其余人等,唐京静瑶等都是因为法力不够,一个人驾驭很吃力,于是崔合就让他们把尘炮架在远处,听候指挥。
那站在树上的人已是极为小心,此时出现一名穿着粉色狐皮大氅的女子竟趁他不备,偷袭成功,将那名刺客捆住,好在人家身手不错,与她争斗仅仅打了一个回合,那女子就化作九尾狐狸跑的无影无踪。吕尤闷气,朝那九尾狐跑的方向轰了一炮,也不见影,倒是差点炸伤刚刚与她交手的刺客。那人飞过来,吕尤不禁问道:“九尾狐狸,这不是妖界的族群吗?他们不是不能在雷郊生存吗?回去我定要问问那只老狐狸,跑了些不知死活的孽畜,竟也不管?”
夏侯把法炮扔给崔合,拉住吕尤说:“这是后话,我们该回去早点部署,这只是开始,依这只狐狸的法力,虽强悍,却不能一招俘虏荣将军。雷郊中定有更厉害的,还没出来……”
吕尤轻甩开他走回去,背对着说:“你这会儿话可真多。”夏侯看着吕尤背影,内心里是极不理解这人的。
众人在商议。崔合介绍说:“顺着河,外围是一片林地,从空中观察再往里去是山地,之后的看不清楚了,也不敢飞过去,会被劈到。”
其中一名刺客说:“雷郊的灵力沉淀在地上,而不是凝聚在空中,若有惊雷劈下,定是有人故意施法。”
吕尤一到雷郊心情大变,念着韦荣将军的战死,也不知怎的,将这些怒气全算在了夏侯代昌身上:“我看,夏侯师弟适合去钓这个鱼,上次他能独自一人出行还全身而退,可见功力非凡。”
夏侯丝毫不在意吕尤这种隐隐约约的不满,将手一挥,现出一块星河,说:“十方星罗已在同门帮助下强化过了,不再需要主定星珠,也可做到心意相通,百里之内,一腔一调皆听得清楚。只是时间仓促,下山前才炼化出十颗定星珠,只能给最精锐的战士。”
那名刺客问:“能一个人打一台炮的,举个手?”
吕尤、夏侯、紫夜站了出来,见唐京岿然不动,吕尤回头问他:“老唐,魔怔了?”
唐京歉疚的笑笑说:“不不,我真的驾驭不了,我在后方打打就行。”
那刺客说:“三台先锋炮,每人一颗定星珠,后方炮台,崔合,你能指挥吗?”
崔合点头,那人说:“这就好,崔合一颗定星珠。我们在想想从哪里打下去。”
洪瑞却突然站起来说:“我也要一颗定星珠,我一定能帮到你们!”
那人问:“你有什么本事?”
洪瑞并不说话,只是结几个手印,变出来一片羽毛,让那羽毛发亮,随风舞动,亮光不减。又拿出一颗普通的夜明珠,将这四周帘子拉上,隐约可见人形,众人认得出夜明珠在哪。一眨眼,夜明珠便不发光了,洪瑞又施法将帘子挂起,珠子还在,只是比灰尘还黯淡无光,几乎没任何色泽。洪瑞解释道:“弟子有两样法术,皆是耀光系,其一,将本物点亮,无论它动到哪里,都清晰可见;其二,将本物藏光,无论它有多明显,皆能行动无察。可借助定星珠对所有被发现的敌人标记,将拥有定星珠的人隐藏。”
那人赞叹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我们主动杀进,还在暗处,胜算可高了好几成。夏侯代昌,给他也配一颗。你们都是浮黎的好弟子,可还有什么厉害本事?”
静瑶豪爽又害羞的表示,自己能抗能打,不过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司马臣和平仓也是经历上一次,有些怯,本身也不算很出众。谭康知道肯定要来面对这些的,他看到了自由胜利后的荣光,这场战争,不过应付罢了。倒是樊因,善传功之法,暂时能提高人很多的法力,于是也请了一颗定星珠。战术出来了,夏侯从空中飞进雷郊,三名刺客狙击,吕尤紫夜用法炮开辟战场,崔合在后方指挥炮队,洪瑞开视野,樊因协助,定于两日后炮队临时组建完毕,即可披上浮黎山金阙天尊的名号,打出真正的第一战!
申仲每天都在两院到处跑,给韦霜华的药还在慢慢改动,不过他现在要去做一件孟玉清托付的一件事。他找了邓良,这个很有计策。
申仲先是与邓良打个招呼,自己心里清楚,这会儿他可不忙。说:“邓兄!近来辛苦了,为天下大计,申仲在此谢过!”
邓良叹息道:“这倒不是什么事,在这儿窝着,也是为了等法炮炼齐,踏平雷郊,为荣将军雪耻。”
申仲觉得对付邓良不必拐很大的弯,就半直说:“这每天产出如此巨大,是放到了哪里?”
邓良回答:“先在行法事检验,过关的法炮一部分送去西山,剩下的很多都放置在了行法事这里。”
申仲跳着问:“我知道金天院有个库房,挺大的,怎么不放在那里呢?”
邓良疑心:“那库房闲置很久了,没人去过,里边倒是放着些很古老的法宝和典籍,地方也挺偏僻。黑医长老怎么逛到那儿去了?”
申仲笑笑说:“我倒不是故意,那些荒凉地方我也不想去,肯定是没意思的。只是那库房有人进进出出,搞的我也想去看看,不过没挪窝,嫌累呢,就算走到这儿了。”
邓良想想,皱眉说:“那儿确实荒凉,我没派人去,也没弟子去过啊?”
申仲哈哈一笑:“邓兄,山上几百弟子,进山就学了驾云术,还不许有他们到处看看?浮黎没什么重要地方,有弟子进出才是最正常不过了。”
邓良沉思,道:“话是这样说,只是成化祖师不喜欢别人随意进那里,若是让甫章兄察觉到了,祖师肯定会不高兴,我还是把那里清理清理,让那些弟子回去吧。”
申仲不解状:“这——,岂不是扫了弟子的兴?若是好东西,该拿出来共享用……”
邓良越想越不对劲,直接飞出去,往库房方向去了,怕被人察觉,也是从林间山腰里穿过。申仲愣了一会儿,发觉追不上邓良,担心他没个分寸,直接驾彩云就去了库房。
果不其然,十有八九在这里的月燕这次没那个恰好,她就在库房。被邓良巡视好几个房间,找到月燕,正在看典籍。邓良一见她就问:“你在这儿干什么?是哪个行事的?”
月燕可认识这人,知道他是行法事主教邓良,那次碰了他一下结果自己莫名其妙被打,后来对令思百般示好,所以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不过底气还是很足:“赋颐院行礼事,月燕,在此研习法术。”
“出去!此处是例外。没得商量,快走吧。”
月燕自知没跟着众人按课程学习不是很对,来这里也是一时兴起,心虚,便也就乖乖回去了。申仲又陪着邓良把十六间库房巡视一遍,随着他出去,邓良决定给这里落把锁,也不至于用法术封禁了。刚拔下钥匙,最巧的是韦甫章路过,问他:“你把这儿的门锁上干什么?”
邓良据实回答:“祖师不喜欢有弟子在这里,刚刚发现有人在这里学法,我只好随后将这里锁一下,做个标记。”
韦甫章再问:“何人?”
“行礼事月燕。”邓良回答道。
韦甫章想了想:“赋颐院的啊,那你锁了吧,祖师不常出门,别让他知道了。”又转向申仲“难免有些忌讳,让贤弟见笑了。”
申仲回礼道:“不敢,理解。”韦甫章便驾云回去,邓良申仲也各自回山。
只说月燕驾云,恰巧在峰头上遇见鲁雄。鲁雄像是等她许久:“好几天了,不见你,你去哪了?”
月燕低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鲁雄又问:“你去金天院库房这么久,可待的舒服?”见月燕不说话,“跟我回去吧,别在这儿等着了。”
鲁雄也是奇怪,不去月燕寝楼,不去修炼场,不去自己的庭院,偏偏路过他兄长鲁博的院子,鲁博就在那站着,看他们飞过。鲁雄就带月燕下来。
鲁博看见月燕就气得慌:“你真是会玩儿!真是会挑地方!哪不去偏偏跑到金天院库房!成化祖师若是怪罪下来,别说你吃不消,我们这些连责的也担不起。随云州唐氏若是这样教女儿,我看他也不配做一州大家!你犯下滔天大罪,此等紧急时刻,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去请示申望祖师,看祖师如何发落。带走!”
月燕被突然骂的一惊,脑子都是懵的,先前全然不知竟有这么严重,连这儿的大头鲁博都做不了主。只好糊里糊涂地去了罗松楼。
罗松楼里,申望难得不是躺着见人的,也不是养着花草虫鱼,周围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近来许多事务筹备,很是耗心力。鲁博鲁雄是直接带着月燕进来的,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三人跪下,鲁博说:“祖师,弟子管教不严,让门人犯下大错,还请祖师解救!”
申望这会儿在意的倒不是这个:“我早告诉过你,有情况马上来通报,现在出了事,你跪我能让它没发生过?!说吧,怎么了?”
鲁博回道:“随云州唐姓月燕私自逃课,去了金天院的法宝库房,数日。”
申望嗤笑:“呵,你们这洞察力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啊!那后头的,可就是月燕?”
月燕回答:“是弟子。”
“都起来答话。”
三人刚站起来,申仲就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喊道:“祖师,有大事啊!”申望让他说,“金天院已将库房落锁、阵法封禁,方圆二里之内已下令谁也不许过去,您看这……”
月燕昂头轻轻说:“这不关我事。”
申望说她:“不关你事?你可是用你的所作所为在这浮黎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啊!第一处禁地,没想到竟是因我赋颐院……月——燕,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去南山,在深渊里泡上一阵?”
月燕辩解:“弟子认为不该受罚,先前金天院并无此要求。库房本来可进。”
申望扯开个话题:“那我先问问你,你学了什么?会了什么?”
月燕不说话,她觉得没必要把这等事告诉别人,只是申望想知道,于是他右手随意一翻,便把月燕掀飞撞到墙上,这对月燕来说可不好忍住,你不是想知道我学了什么?今天就打给你看看!
月燕双手发力,变出一把银剑拿在手上,晃一晃就有数十剑影随心驱动,聚法于剑,挟携着刀光亮影,就直直冲向申望,鲁博鲁雄小小震惊了下,想不到月燕竟是真的和祖师动起手来,申仲手中却是捏着一股法力,准备关键时候保护一下申望不受伤。
然而情况却不是如常人推断,申仲显然多虑,那月燕用出来的尚心千剑,虽说是申仲不认识的三十六法中顶厉害的法术,凌厉至极,不过却在申望身前三尺之处全部化为乌有,可是申望并无任何动作,连防守的法力都不用,这倒是很奇怪。
月燕在凝聚的法力消散完后落在地上,自知是打不过的。任凭着申望走在前头出去,鲁雄扯着她,此番想必就是去永禁深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