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清做完手边的产出记录,就去拜见申望祖师。“祖师可知浮黎封山之事?”
申望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啊,怎么了?”
孟玉清跪下说:“弟子办事不力,今日原打算派下唐方志回州,也给了您的令牌,只是却被拦了下来,说是成化祖师下了令……”
申望想了想:“哦,不用担心,是崔合传回来消息,秋凉河那里出了问题,我们各派五名弟子去支援,可能是觉得又紧张了些,才下了禁令。”
孟玉清盘算一会儿,说:“祖师,即已打算雷郊过后就要另立旗帜,如若现今还得受制于金天院,恐怕雷郊之事结束后,他们腾出手来,我们就不好办了。况且,崔合的消息是否可靠?万一——”
申望说:“崔合说的是真的,我们在雷郊也有人看守,这个你不用太担心。下山一事,在等等其他时机?你怎么看?”
孟玉清松口气:“弟子终日操劳,顾不全大局,请祖师见谅。至于下山,弟子认为,若是不等,您直接出面,也可,金天院并没多大能耐管得到这个,他们没有谈判的筹码。若是要等,很多时候还是要尽人事,不能全靠运气。只可惜弟子只顾自己清闲,不能早为祖师分忧,以致短见薄识,孤陋寡闻……”
申望安慰道:“这不怪你,我再想想办法,有苗头了我们再商议。你先回去吧,行法事最近忙,你多操劳。”
孟玉清答道:“是,弟子告退。”
孟玉清回到行法事,又叫来茂语,问他:“上次你说那个唐月燕,还在金天院?”
茂语说:“是。”
“呵!这韦甫章是眼瞎了啊!在他们库房进进出出,连个屁都不放!想办法在那个女的身上搞点事情,我等不及,多拖一天,我就一天不安!申望说是会先打雷郊,保不齐哪天就听进去鲁博的话了,如果那时候我们不逃出去,不知道又要等几百年,连我都得死绝!”
茂语想了想说:“黑医长老或许有办法,他与韦甫章走得近。”
孟玉清面有难色:“申长老不一定靠得住,就算他知道我们目的,就算帮过我们许多。这其中缘由,你们知道了,反而会引火烧身。申长老最近在干什么?”
茂语回道:“禀主教,您先前给过密令,黑医长老身边不许我们有人跟着。”
孟玉清拍拍脑袋:“我倒给忘了。看来只有我再去找他谋划,只是风险极大,与申**事,我们就是站在悬崖边上!代昌呢?”
茂语说:“又被叫走了,您出去的时候,有弟子来报,韦甫章拿着令牌叫走了。”
孟玉清大叹一声:“唉!枪打出头鸟!浪得不轻!”
茂语小心提醒:“主教,代昌师兄虽说是我们主力,但是他对长生不抱很大期望,还是……”
“我知道,只是用人之际,难得有个厉害的,当时也是我不小心,给苏丹度命的时候被他撞进来。说起来苏丹我就心烦,怎么就误打误撞让韦霜华染上了?现在她还在金天院,却就是找不到,就算异状不明显,也不如她消失了来的安心!”
申仲依旧每天给韦霜华换药,整座山最秘密的地方恐怕就属三源峰这三间草屋和孟玉清的密室了吧?只是最近又把汤药换成小药丸,韦霜华吃起来味道也没变,就问申仲:“长老,这药已经吃三天了。”
申仲说:“应该是这种方子,就能治好。只是汤药威力太大,怕你吃不消,只好改成一颗一颗的。这两天感觉如何?”
韦霜华仔细想了想:“没什么感觉……对了,我上山以后随着法力修行,脚步是变轻了,不知是不是最近荒废的缘故,走起来是有些困难。”
申仲皱起眉头,心里暗暗想:步子重了?难道是与浮黎的法力体系相冲?又对韦霜华说:“这药是对了,你先吃着,我回去再改改。”
申仲走的时候,又取了韦霜华一瓶血,回到自己的地方,将一些药粉洒在一小片血液上,施法一激,掺了药粉的血液竟瞬间气化,申仲缓缓瘫坐在地上,扶额叹息。
韦甫章凑齐了十个人,直接从金天院行法事提了五十二台法炮,拿着成化的令牌,找齐三名刺客,十四个人在回风谷集合。吕尤总算是去了雷郊,上一次韦荣把他刷下来心里很是不高兴,后来知道韦荣战死,更是愤恨不已,誓要在雷郊杀一片才算解恨。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夏侯代昌,吕尤凑近唐京问:“那个就是夏侯?”
唐京点头。吕尤小声骂起来:“老子在整座山上几十年,转了不知多少回,这怂货每次都找不到,根本就是刻意躲我,今天还不是要出来卖丑脸?!”吕尤走过去问候:“你可是夏侯代昌?”
夏侯不认识他,回了句:“嗯?”
吕尤笑说:“久仰大名,今日总算得见!”心里却早就骂开了:卧槽,果然一个闷呆子,还好见得晚,不然跟他认识,我那时年幼的小脑袋不得被带成榆木疙瘩?!
韦甫章招呼他们上天船,夏侯回头对吕尤笑了一下,就那种勉强不算冷漠的脸色,跟着三名刺客走过去。唐京对吕尤说:“不知道怎么了,就对你一个这样,平时我见着了,也是有说有笑。兴许……是今天见了什么,不顺心了?”
“我?”
唐京安慰道:“别这样想,乐观点儿,不一定是你。”
吕尤冷笑一声,上了船说:“可以……开船……”
天船就这样起飞了,十人里都不会开船,刺客团(杀手团)的三个人受过训练,由他们轮流驾驶。回风谷之所以名为回风谷,是因为这里有涡流,方便天船借风,船行的稳,能装五千人的大船此时就坐了十三个人,第一次起飞木板间吱呀作响,越是磨合以后越是结实。
行到云端,遮天蔽日,船头如苍穹一剑,势如破竹;船底锋利如刃,自能乘风破浪;十帆齐展,吹得风卷云散,百屋空鸣,惊得鹤起雀瘫,千桅攒动,翻江捣天,万里长空独此一船!
紫夜凭着自己也算千年的老人,前去问候在船头甲板上站着的三人:“三位辛苦!”
其中一人回头看他,说:“你是紫夜?如果没记错,我们差了两届。”
紫夜委婉笑道:“是,师兄应是二甲子选进,我在四甲子时跟着摩诛主教来的。”
那人笑道:“摩诛是妖界里最争气的,一来就打败了原在山上修行的有奕、萨灵,专心问仙,不同于妖界其他各自相安。”
紫夜顺着话聊:“主教法力确实不错,只是那时心高气傲,却输在了韦蛟主教手上,同为一族,摩诛主教历来苦心修行,希望有一日能超越韦蛟主教的境界。”
那人嗤笑:“韦蛟可不是他想超就——”话说一半被旁边的一人打断,叹一声便作罢,说:“算了,不提也罢。”
后头的十人各自找了房间两三成群聚在一起。这时吕尤定是不肯放过夏侯的,拉着唐京去“助阵”,硬是把他们三人诓进了一间房。
吕尤像是和一个生人打招呼:“你是赋颐院行法事的,我听说过,成就不小。我与唐京都是行洁事的,算是师兄,你不尊重,我原谅你,不过你不能一直不说话。”吕尤凑近了些,看着他,想了想:“哦,你认识静瑶,上次是司马平仓你们一起,可惜我不在。你看看,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像块石头一样。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对什么感兴趣,我们探讨探讨?”
夏侯真的不想和他说话:“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转身出了房间,到船尾顶层上吹风。吕尤是内火旺盛连呼吸都变得灼热,唐京打岔道:“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嘛,兴许人家……反应慢?是吧?”
吕尤冷笑:“呵,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安,不喜欢我,那就打到喜欢!”说罢,吕尤追出去,唐京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也出去看看场面再说。
吕尤好像是故意,就没用多快的速度,仅仅是握紧了拳头,飞向夏侯。夏侯可不怕,随手聚力便挡下了这一拳,疑惑又警惕地盯着吕尤,见吕尤又出招,也不甘示弱,纵身飞上云端,以风起势,招揽乌云,顿时满天昏暗闷雷四起,将手一指,从那云里迸出四五道闪电向吕尤打去,晃得观战的唐京眼睛都睁不开。吕尤单手聚一片通鬼灵气,将闪电尽数散去,另一只手同时发起地炎术,伸展九条火蛇在空中张牙舞爪,聚散离合从四面八方围住夏侯代昌,十分危急!夏侯凭云降雨,水线过处皆化作千丝万缕冰凌,让那火蛇无从下手,却不料这招正中吕尤下怀,他之所以能在山上让别人以为自己横行霸道,靠的就是这一门法术!
吕尤冷笑一声,心里想:这次你不叫一声师兄,我把你打下万丈高空!转手结阵,眨眼间不管眼前是通鬼耀光还是地炎水咒,灵力所在之处统统爆裂,像那年时的鞭炮,一发而不可收拾!夏侯只能先跑开,落在船顶上。
在吕尤放出火蛇时,船头的四人就看到了,那三名刺客几乎没什么停顿,直接冲上去,紫夜见状,赶忙去超,赶在他们前面放了一阵强风,阻止了两人的打斗,没防备的唐京却是直接被吹下去了,反应过来后重新跳上船顶,七个人才算全站住了脚。
紫夜训斥他们的语气温和极了:“这次出来是有正事,把你们的法力留着对付雷郊魔物,自己打架算什么本事?”
吕尤怒气不平,也不管紫夜,还想上去动手,紫夜一个瞬步过去拉住他低声警告说:“你看清楚,这是金天院刺客团的师兄,出手就是杀招,自重为好!”
吕尤只好作罢,摇身一变,穿过船板,下到一间空屋子里生闷气。紫夜知道此事多半是吕尤闹心,就过去与夏侯谈几句,夏侯却是远远地说了句“无妨”,便也顺着一侧滑落下去,在船边上静坐。紫夜看了一眼唐京,又对那三人说:“请三位师兄快些开船,雷郊那里兴许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