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与默念几句,符咒脱手而出。
这张大力符,那可是力达千斤,尽管如此,休与还是耗费了两张符咒,跟那泥潭里的古怪拔河一样僵持了半天。
可想而知,若是刚才碾尘再晚那么片刻,此时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两张大力符拉出来的,的的确确就是一面镜子。
随着这面辉被拉出淤泥,包裹里的月夜不再抖动。
“许姐姐有危险!”
休与急忙去翻看月。
“别动,我来。”碾尘当先一步,拿剑尖挑了月,翻了个面。
镜面已经开始有裂痕了。
“许姐姐,许姐姐。”
休与连叫了几声,才见许瑞俏从镜子里虚弱的出来,颜色已经很淡了。
“没事吧?许姐姐。”
“咳咳,”许瑞俏摇着头,“那位娘娘实力突然大增,我被压制了。”
“快进来。”休与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小葫芦,急忙把许瑞俏的魂魄收好。
“天!”南郭佳人一声惊呼。
休与抬头望去,两面镜子凌空飞起。
“这怎么回事?”碾尘拔剑,随时准备应对。
“小道长,”许瑞俏虚弱的声音传出来,“那位娘娘和她弟弟若是见面,估计就要消散了。”
“怎么又要消散啊,你们鬼心愿已了就会消散吗?”南郭佳人双手环胸。
“师姐,需要......”
“没事。”
休与几人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那两面镜子。
不知道这对姐弟时隔百年见面,究竟在说些什么。
空中光华耀眼,晃的人睁不开眼,再看时,两面镜子都已经破碎。
“碎了?”南郭佳人瞪大眼睛。
爱恨百年终不过是一副残魂。
休与有些发愁,这镜子碎了,许姐姐是不是要永远呆在这葫芦里。
休与一行人整理了行囊,这就准备回了。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不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坎坷。只几天就快到休与山了。
“你不要道个别吗?”宜苏问碾尘。
“不必了。”碾尘看了眼休与山。
到休与山的前一天夜里,碾尘不见了,留下来一张字条。
“安好。”
只有这么两个字。
“这师侄,怎么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啊。”南郭佳人凑过来看了一眼,抱怨道。
“可能有自己的事要做吧,”休与并不意外,那天碾尘跟自己摊牌,就证明他没有在这里的意义了,此时离开有些唐突,但也在情理之中。
招呼了一声小黑,两人一狗回了休与山。
“休与回来了!”婉儿姐驱蛇先知,见休与进了门,赶忙叫了自己阿娘。
咪咪往常都是懒懒的趴在院里,这回倒是例外,站起来在休与身边打转儿。
“回来了?”师父乘月难得不再后院的屋子里,坐在院中喝茶。
“是,师父。”
“路上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乘月抿了口茶,没用传送符,就证明没什么大事。
“哪里没有危险啊,我们差点回不来。”南郭佳人小孩子心性,有什么说什么,一屁股坐下来,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水。
“什么事?休与。”婉儿姐关切的问。
“没事儿的。”休与轻松的笑了笑,“出门也没那么恐怖嘛。”
“那当然了,有本公主,你师叔在,定然保你无事。”南郭佳人昂着头。
“多谢师叔。”休与笑着鞠了个礼。
“回来了就好,快些去洗漱收拾,菜已经在热着了。”林阿娘系着围裙,笑着走过来。
“好,林阿娘。”休与应了一声。
“哎?碾尘呢?”林和婉发现,碾尘没跟着回来。
“他走了。”
“去哪?”
“不知道,忙自己的事情了吧。”休与解释。
“那什么时候回来?”林阿娘问。
“不知道。”
乘月只在一边自己品着茶,也没说什么。
“别管他,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休与山欺负他了呢。”南郭佳人有些不高兴。
“哎呀,师叔,走吧,快些收拾好,吃饭了,你不饿吗?”休与推着南郭佳人进了屋子。
“休与,你干嘛不让我说,他就是不辞而别,没把我这个师叔,你这个师姐放在眼里。”
“哪里来的师叔师姐啊,他来这么久,师父也没曾教过他什么,人家大概就是想学点本事吧。”林阿娘早就准备好了泡澡的桶子,休与试了试水温。
“这么说倒也是。”南郭佳人点点头。
两人脱了衣服,一边一个木桶,舒舒服服的泡澡了。
水里还泡了婉儿的草药,带着点淡淡的草药味,闻着就让人放松解乏。
还是家好啊!
休与忍不住感叹。
“休与。”
“嗯?”
“我能不能一直在休与山。”
“师叔,你要回去当公主啊。”
“可是这抬舒服了。”
南郭佳人陶醉的闭上眼睛,“皇宫里的规矩多,我将来要像我师父那样,四处云游。”
休与心想,这小丫头,倒跟师祖一个脾性“那你不是还要做敖岸山的掌教吗?”
“哦,对哦,”南郭佳人想起来沙漠的事情,“不对,我师父也是掌教啊,还不是四处云游。”
休与憋着嘴点点头,看来这放浪不羁的性格是做掌教的关键啊。
晚上睡的格外好,这些日子都在外面奔波,回到休与山,身心放松,自然睡的香。
日上三竿,休与和南郭佳人才起来。
林阿娘见她们睡的太沉,料是这些时日太过累了,没人心打扰她们的好梦。
此刻起来,正看见小黑哈拉着舌头缠着咪咪。
咪咪半眯着眼睛,爱理不理的样子,对小黑的热情毫不在意。
休与歪着头,皱眉。
小黑会娶咪咪?
咪咪是男的,小黑好像也是......
画面太美了吧?
休与摇摇头,算了,听天由命吧。
不过小黑应该是不知道吧,这么热情,啧啧。
休与没说,南郭佳人伸着懒腰出来,看小黑那副舔狗的样子,忍不住,
“小黑,咪咪是男的,你们注定没结果的!”
小黑狗头僵硬的转过来,看着南郭佳人。
“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啊?”
休与不解,咪咪一身虎皮,人眼很难看的到......
“我当然知道了,”南郭佳人不屑,“我可是驯妖师。”
这就尴尬了......
小黑立刻像是打了蔫的茄子,灰头土脸,耷拉着耳朵走到一边。
“哎,可怜啊,别爱他,没结果。”南郭佳人摇头叹息。
林阿娘拿了块上面肉不少的大骨头出来,往小黑的饭盆里一放,招呼着,
“小黑,来,来啊。”
招呼了半天,小黑只抬眼看了一下,就又低下了狗头。
“哎?这怎么了?怎么不吃?”林阿娘纳闷。
“阿娘,别管他了,”休与摆好筷子,“他这几天厌食,大概是都吃不下的。”
“哎哟,那要紧不,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啥病?”林阿娘担心。
“放心吧,它身体没事儿,就是心病。”休与解释,旁边的南郭佳人笑的捂着肚子。
“哈哈哈哈。”
休与山又平静下来,就是因为太平静了,之后的几天,南郭佳人都不肯放过这事儿,动不动就说起小黑又心病,燃后笑的就差在地上打滚。
“休与,要我说着梦说不定是准的呢。我看着咪咪和小黑没准就真在一起了呢,哈哈哈哈。”
“师叔,不要再笑小黑了,当心笑掉了牙。”
休与看一脸苦哈哈的小黑,整日郁郁寡欢,忍不住还有点心疼。
咪咪还是那样,晒晒太阳,欺负欺负小黑。只是每次用爪子拍小黑的时候,小黑都躲开,从前那是拍了也往上凑的。现在倒是冷淡了许多。
“咪咪,”休与转头对着刚抬起来爪子的咪咪,“你这几天不许再欺负小黑了,人家心情不好。”
咪咪收回爪子,舔了舔,也不走,趴在那看小黑,小黑狗头一转。
现在这情形,倒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都是小黑缠着咪咪,如今像是反过来了一样。
“哎,太可怜了,哈哈哈哈哈。”南郭佳人嘴上说着可怜,却忍不住又开始爆笑。
休与白了一眼,只要她的小黑和咪咪开心,这点小原则根本都无所谓。
日子平淡,反倒是让休与担心起来碾尘。
这小子走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对于不辞而别,休与心里也是不开心的。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小跟班。
“休与,想什么呢?”婉儿坐在休与旁边,休与叼着个草叶子,正看着天上的云。
“婉儿姐,你说不同的人该走什么路,是不是都是定了的。”
“你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深沉。”婉儿笑道。
“就是觉得世间来来往往,该什么时间遇到什么人,什么时间分别,好像都是设定好了的。”
“你想碾尘了?”
“嗯,有一点吧。”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婉儿像逗小孩子一样。
“你说什么呢,婉儿姐,我可不喜欢小孩子。”
“哟哟,你不是小孩子?”
“我不是啊,你不觉得我很成熟吗?”休与朝婉儿眨眨眼。
“哈哈哈哈,嗯,成熟,马上快十岁了的成熟休与。”
婉儿抿着嘴笑起来。
“你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呢。”
“哈哈哈哈。”婉儿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