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延年信步于丛林间,他很郁闷,贼没抓着,还被它引出这么远,现在只得悻悻地原路返回。
“鱼呢?”白鸣坐在篝火旁,头也不抬,左手拿着血珍珠细看,顺便对着刚回来的师弟问道。
“遭贼了。”李延年言简意赅,亦是在白鸣身旁坐了下来。
白鸣收起珍珠,开始凝神细观李延年的嘴巴。他不太放心,又伸出手捏着师弟的下巴,撬开了他的嘴。
李延年郁闷地一抬手,就把白鸣的鹅掌打落下去,辩解道:“我没偷吃。”
白鸣抖了抖眉毛,问道:“那贼抓着了?”
“没有,让它逃了。”李延年有些泄气。
“什么贼啊?动作这么快速。”
“我也不知道。”李延年不禁回应起它偷鱼的时候亦是如此,一愣神的功夫,鱼就从他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白鸣看了看师弟,问道:“那现在鱼没了,可怎么办?”
“那怪物我好像在哪见过。”师弟不接话茬,揉搓着衣角,自顾自地回忆,“好像是在哪来着?”
“在梦里。”白鸣不满,“我让你守着鱼你怎么还给我弄丢了?”
“你什么时候让我守了?”李延年争辩道,“分明是你自己想吃,难道还想要我帮你看着?”
“难道你不吃啊?”
“我辟谷。”李延年平淡地回道,起身大踏步回了洞穴,继续修炼去了。
“你这人……”白鸣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直口是心非。”
第二天,北面崖顶之上。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啊!”
一人手摇纸扇,着一袭素净白袍,矗立远眺,望着远处丹红璀璨的夕阳,感受着晚风轻拂面颊的那般凉爽惬意,大发感慨。
“好诗啊!”白鸣说道。
好诗确实是好诗,但与此情此景一点都不搭。
他大言不惭地自夸:“哎呀!师兄我真是有才!照此下去,迟早有一天,要有一位老公公为我脱靴了。”
说完这话,他倒是高兴地多扇了几下扇子。
“你说对不对啊,李师弟?”他抬头望了望天,头也不回的地朝着身后之人问了一句。
但回应他的除了晚风吹过树木的声响和某种莫名的沙沙声之外,却是再无动静。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白鸣的心中开始犯嘀咕,哪来的沙沙声……他在干嘛?难道还在生气?
师兄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地扭过脸来看了看,他不明白,眼下还有什么比远望夕阳更为有趣的消遣。
不过李延年显然对夕阳不感兴趣,就像身无旁人一般,他只身侧对着白鸣,坐在一块石头上,自顾自地拿着树枝,在地面上画着些什么,树枝划过地面,发出莫名的沙沙声。
当见到李延年只是在那瞎忙活而不搭理自己时,白鸣却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和颜悦色,神色冷静,思考着待会儿究竟要从师弟的乾坤袋里偷……呃,应该是拿点什么东西。
东西不必太贵重,能用来赔礼道歉的都不嫌弃,毕竟是当师兄的,对待师弟自然是要客气大度一些的。
“唉,真是不解风情的人啊。”白鸣为这种不赏美景的行为感到惋惜,“待会我究竟是要冰清丹还是养颜丸呢?”
“唉,师弟啊师弟,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我吟诗啊?”白衣人语气平淡地问道。
“嗯。”李延年面无表情地敷衍到,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曾停下。
“噢,那你觉得师兄在吟诗作赋上……有没有比常人厉害一点?”
“有。”李延年迅速答到。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白衣人皱了皱眉,不敢确定。
“是。”
“你能不能别老一个字往外蹦啊?”
“能。”
“哎你这个人……”白衣人终于受不了他这种说话方式。
“人。”李延年机械式地回应着白鸣的话。
白鸣白眼上翻,索性灵活地收起纸扇,踏步来到师弟身后,想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树枝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不绝于耳,映入白鸣眼帘的是树枝勾勒出的一副地图。
“你这是在干嘛?”师兄不明所以,他用纸扇指了指地上的那幅图。
“这是这座岛的地图。”李延年用树枝在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东、西两面是沙滩,南、北两面是断崖,南高北低。正中央是一片树林,树林中央是片湖。而洞穴的所在……”
“在西北角对吧。”
李延年没有回答,只是道:“如果那个怪物还想上岸的话,倒是有极大可能去东面呐。”
“为什么?”
“因为南北两面上岸太困难,而它昨天又是在西面犯的案。”李延年猜测道。
“今晚你去东面烤鱼,这样或许有机会把它引出来。”
“好主意,但是有个问题。”白鸣说道。
“什么问题?”
“我们没有鱼啊。”白鸣摊手无奈。
李延年沉吟片刻,微微昂头说道:“那你就再去钓,就跟昨天一样。”
“好主意,但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没有鱼钩啊。”白鸣无奈道。
“鱼钩?”李延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质问道,“我银针呢?”
“丢了。”白鸣平淡地说道。
“你!”李延年“腾”的就站了起来,“怎么丢的?”
“可能是我拽鱼竿的时候拽太猛了,然后就……掉湖里了。”白鸣回忆道,“不过没关系,你那还有不是吗。”
“不借!”李延年拿起腰上的乾坤袋,放进了衣服怀里。
“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李延年不信。
“别这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吗?”白鸣劝道。
“敢情不是你的孩子。”李延年恨恨不平。
“那这次你来钓,总行了吧。”白鸣道,“估计你也跟我差不多。”
李延年想不通,“我不明白,往湖里拍两掌,鱼不就有了。”
“你那叫炸鱼,鱼都被你炸稀碎了还怎么吃啊。”
“反正又不是给我们吃的。”
“你就不怕它看见那么碎的东西,不上当?”白鸣说道。
李延年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道:“那把鱼杆给我。”
白鸣道了声好,从纸扇里拿出鱼竿,便邀师弟去湖边钓鱼,然后他又望了望夕阳,冲师弟道:“送飞鸟以极目,怨夕阳之西斜。”
“闭嘴。”李延年没好气地回到。
二人来到湖边,望着水平如镜的湖面,准备开始钓鱼。
“我去挖些鱼饵。”白鸣开口道。
“不必了。”李延年摆了摆手。
白鸣对这话却是感到稀奇,“不用鱼饵怎么钓,愿者上钩啊?”
只见李延年手握鱼竿,灵力外放,让灵力附着在鱼线和鱼钩上,然后使劲地向前一挥,鱼钩便沉进了湖里。
“万物有灵,我可是天庭境的神识,钓鱼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李延年解释道,“只要让钩子跟着鱼的灵气走,然后,趁鱼不注意!”
唰!
李延年急忙一拉杆,鱼线连着鱼钩迅速上升,它钩到了一尾鱼的鱼尾,连带着整条鱼被拖出水面,然后鱼身重重地砸在湖边的草地上。
白鸣略微发怔了一会儿,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这也叫钓鱼?”
“好了,现在鱼的问题解决了。”李延年甩了甩手道。
“你能不能多钩……多钓几条。”白鸣建议道,“多烤几条鱼,对它来说诱惑更大。”
“分明是你自己想吃吧!”李延年撇了撇嘴。
“我昨天可没吃到鱼啊。”白鸣不甘心,“让鱼被偷了,这事你也有责任。”
李延年不想跟他斗嘴,只是默默地再次把鱼钩沉入湖里,故技重施。
一刻钟过后,李延年已经钩……钓上了五条鱼了。
但就在他准备把第六尾鱼拉上来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好重!”李延年沉声说道。
白鸣却是喜出望外,一拍扇子:“肯定是条大鱼!”他连忙跑过去,帮李延年一起撑住鱼竿,收紧鱼线,然后奋力地向上一提!
随后,一团巨大的,光滑墨绿色的东西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