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苗儿赶紧打圆场道:“谨言哥,谨行也是欢喜王叔打了猎物而已,谨言哥不要生气,刚刚我也差点丢了手里的药材哩。”
王谨言训斥完王谨行,心里也有些后悔,毕竟那株白术虽然品相被糟蹋了,但自家用来入药的话,其实没有什么影响。
王叔爽朗出声道:“好了好了,谨行赶紧把野鸡给爹拿回来,今儿是个好日子,才上山没多久就有这个收获,真是个好兆头呢!”
王谨行心宽的很,听了自己老爹招呼,便笑嘻嘻的件野鸡去了,倒是让王谨言心中更加羞愧,只是碍着这个时候,却不好意思道歉。
苏暮雪招呼道:“谨言,把你手里那两株也给我吧,凡是遇到药材都我背着,省的待会儿跟野菜混在一起,回家还得择。”
王谨言点点头,闷闷的把手中的两株白术递给了苏暮雪,自责的心思让他没了先前那股开朗劲儿。
收拾好东西,几人便又开始往山上走着,石苗儿见了王谨言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着话头跟他说话,东拉西扯起来,倒是把那股尴尬的气氛冲散了不少。
一路上,苏暮雪倒是采了不少草药,每次停下来时,石苗儿就也挖了些野菜,但上山的时候挖了野菜要背好长时间,会很累,她便只挑最鲜嫩的挖,想着等下山的时候再多挖一些。
因为采药挖野菜,明显拖慢了王铁柱的行进速度,王铁柱却是好脾气,陪着几人东晃晃,西晃晃,也又收获了两只小猎物挂在腰间。
走了许久,几人才来到王铁柱惯常打猎的地方,这周围他挖了不少陷阱,一一检查过去,还真让他捡出了陷阱里的三只小猎物。
可惜的是,有一个大陷阱里有血迹却并没有猎物的踪影,大约是什么大家伙掉了进去,又挣扎着逃了。
苏暮雪看了看那陷阱,她在这方面懂得不多,也说不上王铁柱这陷阱挖的好坏,便没有多言。
如今王铁柱腰上已经挂了六只小猎物,其中四只野鸡,两只野兔,王谨言和王谨行本来是要抢着帮王铁柱拿的,谁知王铁柱却道:“这上山打猎,猎物就是本事的象征,自然是要自己拿着的,挂了猎物就影响行动速度,所以若是一群人一起打猎的话,除非是大件需要抬着的,否则都是不会互相帮忙背猎物的。”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着说法,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有些不知变通,不过王谨言倒是看出来,他爹哪里是不知变通,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这些孩子受累罢了。只是他都已经十六了,在农村已经能算是壮劳力,若不是他读书正是抓紧的时候,早就成亲算是大人了。爹不让他帮忙,只是因着他怕累着他,耽误读书罢了。
想到这里,王谨言有些愧疚,他竟然只想着玩儿却耽误了读书的时间,可想着他出来的原因,眼神不由又向苏暮雪的方向瞟了一眼。
石苗儿和苏暮雪是站在一起的,王谨言这一眼正好被石苗儿看个正着,小姑娘也直接红了脸,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
忽然,草丛里传来“嘶嘶”的声音,一时间众人都是一个激灵,而这会儿偏偏王铁柱追着一只兔子跑的有些远,虽然还能看见身影,但听见了石苗儿的尖叫想赶回来,也要跑一会儿。
听见声儿后,众人便见到了发出声音那东西的真身,没有任何意外,是一条大蛇,苏暮雪看了一眼,好在那蛇虽然挺粗的,但不是有毒的品种,便也放下了担心。
别说石苗儿已经吓得腿软,王谨言看了也有些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把苏暮雪护在了身后,这个角度,石苗儿便也顺带被他护在了身后。
王谨行却是个胆大的,他拉开弓箭,对准那大蛇,有些跃跃欲试。
大蛇估摸是见人多,并没有立即攻击,“嘶嘶”几声后却见那几人都没有动静,大约是觉得几人没有攻击力,便选择主动出击,朝着王谨行的方向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王谨行虽然胆大,却毕竟是个孩子,见那蛇朝他而来,手上便有些抖,他干脆闭上眼睛,胡乱射了一箭。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王谨行高兴的睁开眼睛,只见那蛇神上正插了一根箭矢,虽然没有伤到蛇的要害处,却严重影响了大蛇的行动。
王谨行高兴的抬手给大蛇补了一箭,正中已经行动缓慢的大蛇七寸之处。
这时,王铁柱正好赶到王谨行面前,翻来覆去看了王谨行好几眼,才长舒一口气,开口训道:“你这样子还想当猎人呢,遇到凶猛的猎物怎么能闭上眼睛,危险的时候才更应该睁开眼睛,把周围的情况看清楚。”
王谨行觉得自己射死了一条大蛇还被训诫,心里有些委屈,却是知道王铁柱说的对,也就不敢和王铁柱辩解。
苏暮雪见状捏了下王谨行的脸颊,故意粗声粗气的道:“是不是觉得委屈?还不仔细看看大蛇身上的第一箭是谁射上去的,真当自己是神箭手了不成,闭着眼就能射中呢!”
王谨行对苏暮雪本来还有些拘束,被苏暮雪这样一捏,反倒亲切起来,他仔细朝大蛇的位置看去,却发现,大蛇尸体不远处还有两个射空的箭矢。
王铁柱的弓箭是一直拿在手上的,王谨行并没有太注意,这会儿扭头一看,王谨言的弓箭也拿在了手里,他这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是爹射中了第一箭?”
王铁柱摇摇头道:“爹那会儿离得太远了,大蛇速度又快,连边都没擦上呢,射中的是你大哥。”
王谨行一下子转身崇拜的看向自己大哥,咋呼道:“大哥你太厉害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读书比我强,原来射箭的功夫也比我强啊!”
说起来,王谨言是占了离得近的光,又加上运气好才勉强射中,这会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自己弟弟面前却是硬气的,他学着苏暮雪的模样捏了捏王谨行的脸颊道:“谁让我是你哥!爹说的对,你刚才可是不该闭眼睛,不然说不定你也射中了。”
王谨行连忙受教的点头,他还想继承自家爹的衣钵呢,这方面的问题,他听得很认真。
大蛇虽然有惊无险的打死了,怎么带回去却还纠结了一番。虽说王谨行胆大,却是被那大蛇吓着了,坚决不肯自己的猎物自己背,便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王谨言。
王谨言直接拿了王铁柱之前说的话堵王谨行的嘴,王谨行就只好可怜巴巴的再看向王铁柱,王铁柱也不想把自家儿子吓坏了,笑了笑就将大蛇缠了几圈用绳子栓了,也挂在自己腰间,一时间惹得几个孩子都不敢再靠近他。
王谨言见天色也不早了,且再往里面走会很危险,便招呼着众人准备下山,苏暮雪却有些犹豫,她准备的药材里,却还少一味,重点是,这一味还不便宜。
王铁柱劝道:“苏家姑娘,再往深出去,便是我被野猪撵上山顶的地方了,太危险,还却什么药材的话,回去再想办法吧!”
王铁柱的意思,苏暮雪听懂了,那是说,缺什么还是到药铺去买,如果没钱的话,他家也会帮衬着。
苏暮雪想了想,她手中也不是真的没有银子,便点了点头道:“王叔说的对,我们回去吧。不过王叔以后叫我雪儿就好了,别叫什么姑娘,听着怪生份的。”
王铁柱点点头,他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对称呼并不执着,何况自家儿子还看上了人家,他也不能往生份里处不是!
“吼!”
就在几人收拾了东西,正准备下山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吼,吓得几人一个哆嗦,这声音辨识度很高,便是没见过的孩子们,听过家长们讲故事的,也都明白是什么,至少在场的人,全都知道,那吼声的主人,是百兽之王的大老虎。
王铁柱再不觉得今天日子好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倒霉才是,这里的位置还算不得太深的深山,往常他一个人来时,也从未见过大型猛兽,他其实很不解为什么突然就遇上了老虎。
不解归不解,但王铁柱毕竟是老猎手了,他反应不慢,低声喊了句:“快往回跑。”说着便在几人背后一人推了一把。
见几个孩子都反应了过来,王铁柱大步赶上,拉起两个小的,左手是石苗儿,右手是王谨行,拼命的往前跑着。
这时候,苏暮雪倒是还有心思感慨了一下,王铁柱还真是良善。石苗儿虽说天天干活,算是很有力气的,但除了苏暮雪,在场哪个不干活,王家人的吃食比石家好,两个孩子发育的也很好,这样一比,跑起来石苗儿是最拖后腿的那个,王铁柱却并没有抛下石苗儿,而是尽力拉着她一起跑,这份善心很难得。
正在苏暮雪神游之时,她只觉得自己右手一热,一个潮湿瘦削的手掌便包裹住了她的,她本来左右手摆动跑的好好的,这么一来,因为平衡失调,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苏暮雪不用看也知道,拉住她的是王谨言,看在虽然办了坏事,但人家是好心的份上,苏暮雪决定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显然,虽然苏暮雪是不计较了,身后那只已经被惊动了的山大王却不是大度的。
没过多久,山大王就追了上来,随便找了个目标,便扑了过去。
不幸被山大王挑中的,又是王谨行那个倒霉孩子,好在王铁柱反应快,先是撒了石苗儿的手把石苗儿往旁边一推,借着这个力抱着王谨行便往另一边一滚,山大王扑在中间,却也并没有扑空,因为绳子散落,挂在王铁柱腰间的猎物都掉了下来,山大王前爪正好按在一直兔子上。
大约是没想到今天的兔子那么笨,山大王一愣,随即低头肯了一口,它平时是不喜欢捉这种动物的,个子小又灵活不好捉,吃起来还一嘴毛,费事的很,不过今儿既然送到它嘴边了,它倒是不介意啃上一口。
见山大王的注意力被兔子吸引过去,王铁柱一边抱着王谨行慢慢后退,一边给其他人打眼色,让他们也小心点撤离。
王谨言拉着苏暮雪退了几步,却见着山大王把一只肥兔子两口啃了个干净,正在吐毛吐骨头,心中一紧,他豁出去的一般,抬臂朝着山大王便是一箭。
王谨言做出这个动作时,王铁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一把将王谨行往远处一扔,自己也搭起弓箭朝山大王射了过去。
两只箭一前一后都射在了老虎身上,却都没有射中要害,王铁柱和王谨言站在山大王左右两侧,山大王犹豫了一下,在两人都要补箭之时做出了选择,它更怨恨的,显然是射中它第一箭的王谨言。
山大王突然奔跑,固定靶变成移动靶,箭自然更难射中,虽然两箭几乎同时发了出来,却因为山大王突然动弹,都没有射中,而这是山大王已经快要扑到王谨言的面门。
苏暮雪本来被王谨言拉着,这会儿王谨言下意识的握着苏暮雪的手紧了一下,倒不是说他要拉苏暮雪一起陷入陷阱,那只是他紧张时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显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猎手。
苏暮雪就着王谨言拉她的这股劲儿,直接将王谨言扑倒在地。这个动作,看起来是苏暮雪被王谨言一拉没有站稳而摔倒,其实苏暮雪在凌空的时候,还有时间调整了下落地的位置,让王谨言避开了坚硬的石头,而她很自觉地把王谨言当了肉垫。
山大王再次扑空,这次离苏暮雪和王谨言可算是近在咫尺,又没了旁的吸引,山大王脚步一转,直接又扑了过来。
其他人只觉心脏都不会跳动了,山大王的动作也不过眨眼间,再朝那地方看去,山大王已经扑在了两个还倒着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