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我的,是房间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被全身大绑在床上,只能艰难的扭过头看去,就见薛宇之端着一个医用托盘走进来,而托盘上,似乎放着不少道具器皿。
看着他那张脸,我就忍不住朝他吼,哪怕此刻我明明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还是很担心林伊然的安危,急着道:“林伊然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薛宇之斜睨了我一眼,没理我,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一边带着手套,一边看都不看我,道:“那个疯女人,对我来说又没用,不弄死她,我哪有时间来找你呢,然然~”
“呸!”我咬牙切齿的对他吐了口唾沫,听他这么说,早就急红了眼,提着嗓子尖叫着威胁道:“她要是真有什么不测,薛宇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此刻懊恼的话,也多说无益,我只能祈祷,薛宇之能看在林伊然本就伤势惨重的份上,不要再做出伤害她的事。
对于我嘴上的威胁,薛宇之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勾唇对我不屑的笑了笑,走到床边,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拍了拍我的脸颊。
此刻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面带微笑的,轻声道:“然然,你还是多顾顾你自己吧,很快我就要把你的心挖出来,所以你也没多少活头了,你要是这么等不及想见那疯女人,我马上就送你去见她,乖啊~”
我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一副魔楞的薛宇之,觉得他一定是因为那女鬼的魂飞魄散而被逼疯了,因此,忍不住朝他吼:“薛宇之你醒醒吧!倩倩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不能把她的死怪在我身上!”
相比于我的激动,薛宇之明显理性很多,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兀自摆弄着托盘里的东西,淡淡道:“我知道她没了,也正是因为她没了,所以我才要救她!”
薛宇之说得坚定,我却觉得他也疯了!一个魂飞魄散的人,连鬼魂都不再存于这个世上,我不觉得还有可能能把她救回来。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毫不掩饰,薛宇之一脸疑惑的看向我,逼近我追问:“你以为我疯了,是不是?”
我想一个劲的点头,想骂他是疯子,但我怕会因此刺激到他而做出更多过分的事,所以就这么看着他,选择什么也不说。
薛宇之只是轻声笑了笑,俯身盯着我双眼,好一会儿,才道:“你听说过盘龙月吗?”
盘龙月?我当然听过!我算是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东西,我的生活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薛宇之也不在乎我是否回答,直接开口为我解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东西灵力强大,流传了上千年,随着北越国公主莫熙的古墓出土,盘龙月才得以问世。”
我没想到薛宇之居然会知道这么多,但并不明白他干嘛要跟我啰嗦这么多,冷着脸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薛宇之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我的左胸口,大笑着朗声道:“因为此刻它就在你心里!”
随着薛宇之的动作,我立刻炸毛了!虽然我曾经奉他当了好几年的男神,但之后他对我所做的一系列事,将我对他的好感,早就败得分毫不剩。
一想到此刻被这种恶心的男人摸着胸口,我特么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恶心到想吐。
所以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薛宇之接下来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他是说,盘龙月在我心里?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让我防不胜防,以至于都忘了呵斥他把咸猪手拿开。
可是,怎么可能呢?虽然那东西最后确实是砸在了我身上,但那么大个东西,怎么会跑到我心里?我一个正常人,如果心上真长了东西,我还能活命?
而且出古墓后,我也根本没觉察出身体的任何异常。
下意识的,我并不想相信薛宇之的话。
“不相信是不是?”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排斥,薛宇之笑着直起身,拿过托盘里的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刀尖在我的左胸口比划着,接着道,“要是换做以前,我也是不信的。不过,这么多事之后,我就信了。就算是传闻,我也无所谓,只要能拿到盘龙月,救回倩倩!”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这条命,如此廉价。我仇视的怒瞪着薛宇之,对视中,却是薛宇之率先败下阵来,他别开了眼,紧紧闭了闭眼,无比淡漠的语气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却如沉闷的铁锤不断敲打着我的心,他说:“苏然,这辈子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没有倩倩。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
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深情且内疚的对我如此说,可听在我耳里,却忍不住想笑。
但薛宇之却并没有给我太多反应的时间,下一秒,一把扯开我衬衣的领口,尖利的刀刃对着我心口,有力划了下去。
皮肉在刀刃的割划下绽裂开,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额头早已沁满了汗水,却死死咬住唇瓣,不想屈辱的呻吟出声。
薛宇之只是抬头淡漠的看了一眼我的脸色,手下动作不停,我疼得哼哼唧唧,恼恨他嘴上说一套对不起我,实际却连麻醉都不给我打,无疑想置我于死地。
我不知道他做到了哪一步,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疼,恨不能去死。
视线因为疼痛的泪水而晕染,我眨了眨眼,迷蒙间,余光感觉阳台外站着个人影,可等我偏头再看过去,阳台处空空如也。
还未升腾起的希望就此扑灭,我收回眼,转过头时却吓了一跳。
只见薛宇之身后,正站着一个黑影。他一身黑色长袍,负手而立,正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薛宇之忙活。
我看不清他的脸,可从他举手投足之间,竟体会到一丝丝常人难有的高贵,熟悉而疏离的高贵之感。
说到脸,我才反应过来,此人脸上竟带着半张能遮住上半边脸的银色面具,那镂空的花纹,异常熟悉,让我忍不住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