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刚才游泳太久又加上路子书的一席话,杜惠兰刚站直的身体,脚一软直接倒地,眼看着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身体落如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这窘迫里隐隐生出纷乱的枝蔓,一寸一寸碰触杜惠兰的心脏,怦,怦,怦,是春天的声音,是复杂的情愫。
路子书半蹲在地上抱着杜蕙兰,深情的凝视着她,她的视线和他的接触了。两人的眼光就这样交缠着,彼此深深切切的看着彼此,好久好久,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紧紧的互视着。这眼光,已诉尽了他们心中的爱恋,和对彼此的相惜。
紧接着,路子书一下子就把杜蕙兰紧紧的禁锢在胸前,道出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杜蕙兰的双眼雾气迷离,带着笑微点头,这是他们在第一次正视彼此的内心,今夜是他们的定情夜;看着他的头越来越低,反手报住他的腰身,下巴微仰,两人彼此拥吻着,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他们恨不得就这样把彼此压入自己的心脏,吸入自己的身体,让两人变为一个,那么,就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分开。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历喝声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响起,显得颇具威慑。正缠绵着的两个人,陡然间离开了对方的唇瓣。
书房内,路壕堑瞪视路子书,一会又氤氲的看向杜蕙兰,早就听闻他们在宜兰书院期间,关系暧昧不清,当时暗探来报只是一笑置之,路子书在他的心目中是骄傲的,还有杜蕙兰也不是那种始乱的女人,哪知自己的不干涉竟换来他们的不顾一切,看来事情是该做个了结。
“父亲,我爱姑姑,虽然我明知她不可能嫁与我,我们毫无将来可言,但我全然不在意,我的一片真心痴情,强烈到可以为她粉身碎骨。如果‘情有独钟’也是一种罪过,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路子书挺着背脊,朗声宣告,两眼炯炯然的注视着路壕堑。
“你这是大逆不道,这是乱伦,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你要让蕙兰以何脸面应对天下人。”路壕堑愤然出声,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学的东西那样不是出类拔萃,一直以他为荣,哪知今天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路子书的言语深深地激荡着杜蕙兰,这样一个男人,无法不令她刻骨铭心,几千几万股情意在奔流,翻翻滚滚的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控制,“我宁负天下人,也不愿负子书,哥哥,请原谅蕙兰的任性,成全我和子书吧。”
路子书又惊又喜,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杜蕙兰的真情惬意。
路壕堑怔着,不知怎的,心里也乱糟糟的,对他们坚贞的感情生出酸楚的怜惜,难道这是老天在惩罚自己所做的事吗?看着儿子毫不退让的眼神,还有杜蕙兰坚定的表情,看来他们铁了心要在一块了。
“子书你先出去。”对于路壕堑的话,路子书充耳不闻,还是矗立着身姿站那,怎能让杜蕙兰单独面对一切。
“子书,你就听哥的话,先出去,我既然已认定心中所想,也不会因为旁的话而改变。”在杜蕙兰的注视下,路子书妥协了,“那我就在门外等你。”
随着房门的关起,路壕堑无声的叹口气,“你和子书是亲姐妹。”杜蕙兰瞪大眼睛看着路壕堑,这个消息把她震惊到了极点,路壕堑接着又硬几击一语,“我知道你这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但这是事实。”
“这不可能,我既然是你女儿,义父怎会收留我,让我们做异性兄妹,这事情太荒谬了。”杜蕙兰嗤笑着说,想让她和路子书分开,也不许用这样牵强的理由吧。
“你不是我的女儿,子书更不是,他是你杜家的儿子,我是个半残的男人。”路壕堑紧闭双目艰难的吐露出实情,“那时因为子嗣的问题,很多人逼着我退位,你父亲遇害的那夜也是你母亲临盆的时候,你母亲刚生产完孩子身子本就虚,再听到你父亲死亡的消息,受不了打击也就跟着一起去了,看着襁褓里对着我笑的婴儿,我心声了个念头,用一个已死的婴儿,偷龙转凤,才有现在的月星城少主。”
杜蕙兰的脸色苍白,一片晦暗之色,犹如行尸走到自己的院落,她不知道刚才是怎样离开路壕堑的书房的,只知道出来时,门口已无路子书的踪影,只有凉风袭面,在风中还能闻到属于他的青草香,多么想这一切都是梦,他一定都知道了吧。
路壕堑拿着两壶酒来到了路子书的住处,敲开了房门,看到路子书萎靡不振的靠在床头,情绪一片低落,“你恨我隐瞒这么多年吗?”
路子书摇了摇头,直直的望着路壕堑,“我已在爷爷那看到那张血书了,你收养我也是得到杜家的同意的,不怪你。”
路壕堑的眼光不由得被路子书吸引,热烈的看着他。父子二人,目光这样一接,二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全在两人眼底流过。谁说父子间一定要流着相同的血液?彼此的相知相惜,彼此的欣赏爱护,不是比血缘更重吗?两人眼中,交换着千言万语,两人的眼眶,都迅速的潮湿了。
“父亲手上的可是上好的玉浆酒,我们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
“今夜我们父子不醉不归。”那一夜他们父子俩比任何时候还要来的亲。
是剑惊悚的看着走进来的杜蕙兰,她的脸色苍白毫无一点生气,出去时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变这样?焦切的问道,“主子,身体可有不适。”
杜蕙兰机械的转过头,眼里一片空洞,“是剑,我为什么来这里,我好想做回白雪凤,我不想再做杜蕙兰了,我好累,好想休息。”说完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是剑没细想杜蕙兰话中的含意,看着倒地的她,心轰然,赶紧催人去喊太医。
杜蕙兰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这期间路壕堑来过一两次,路正也来看过好几次,就是没有路子书的身影;杜蕙兰每天都会在窗户边坐上一会,望着远方的眼神似期盼似畏怯,纷扰而郁结的情绪,使她的病一直都不见好起。
这期间让杜蕙兰嘴开心的就是收到段干骏的飞鸽传书,从简短的信里她知道了南郡现在一片富饶的景象,虽然薄姬母子处处打压南郡,但都被段干骏给摆平了。
说段干骏是少年英才实不为过,他现在把《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运用的是如火纯清,薄姬母子派去的大批高手,他只用少数的人就取得胜利,还把对方打的落荒而逃,段干骏成熟干练的行事作风,让杜蕙兰安心不少,也没急着回南郡。
林星抱着一大束野菊花走进来,“兰姑姑,这几天的气色越来越好了。”边说着边把花交给侍女,“拿个花瓶进来。”
“这花很新鲜,刚摘来的。”杜蕙兰不得不承认,林星是个才思敏捷的女子,她能把别人的喜好拿捏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就是巴结,少一分便冷淡,她处理的刚刚好。
“是的啊,和子书哥哥一大早就去爬山了,他说你喜欢清雅点的,这菊花放你房间最好不过,我便拿些来放你房间了,这不你看整个房间是不是变得生气许多。”
林星坐在杜蕙兰的床边,指着侍女刚摆放好的花,一说到路子书那双纯白的眼睛,就像蒲公英似的四处飘扬着,整个人显得欢欣雀跃。
“房间确实好看温馨了许多,也多亏你想的周到。”杜蕙兰故意忽略掉了她话语中路子书,以前他们是没血缘的姑侄关系,对于两人的缘分还有点盼头,现在知道他们是亲姐弟,心已死,余下的岁月过一天便是一天。
“就知道兰姑姑喜欢野菊花清新的气味。”
林星容光焕发的样子那逃得过杜蕙兰,少女的春心最是藏不住,生病的这段时间林星几乎每天都过来看杜蕙兰,亏有她这张巧如弹簧的嘴,才让杜蕙兰心放松不少,这两天病也有些好转了。
“星儿,今年多大了,该嫁人了吧。”
林星娇嫩的如朵火红的鲜花低下头,“兰姑姑又拿我开心了。”
“哟,小丫头害羞了,该不会在想我们少主了。”旁边年纪大点的丫鬟出声道,凡在紫京城的丫鬟仆人,谁还猜不出林星的那点小心思。
是剑哼了一声,为自家的主人抱屈,路子书和杜蕙兰这一路走过来她可看的真真切切,两人的情不是谁都可以代替的。是剑的出声,在场的只认为是在为林星解围,任谁也不会另做他想。
“是啊,星儿和子书确实挺般配的。”杜蕙兰面上调笑着说,心里却揪心的痛。
路子书脚刚迈入,就听到了这句话,林星看到进来的路子书,手掩着面嘀咕一句,“讨厌,不理你们了。”快速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