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意识到今日主审官是刘李,立即道:"请刘大人发落。"
刘李淡然一笑:"知县大人习惯一坐大堂就先动刑,而本官却以为先弄清楚该不该打然后再打也不迟。"然后回过头冷冷地望着柳凤青。
柳凤青一听要用刑,吓得直扑在地上说:“大人,民女虽是风尘女子,贪图富贵,但绝对没有杀人的胆啊……请大人明鉴啊。"
刘李说:"你并非亲自害死了陈老爷。但你知道是谁害死了陈老爷对吗?"
柳凤青不自觉地往陈辰那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怯怯地答:“民女不知大人所说何意……”
“那本官就让你再想想,听听这位王老板怎么说,或者你能想起点什么?”于是一拍桌子,向着王德才大声问道:“王德才,你方才在来福客栈说有一位姑娘给了你银子,让你说魏显生抓药一事,你看看此人此时是否在大堂上?"
魏显生闻言惊愕地将目光投向了王德才,只见王德才颤颤抖抖地回答道:“回……回大人……在……”
“他是谁?如实招来!”
王德才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柳凤青,而陈辰看着王德才指向柳凤青的手惊得张口结舌,木桩似的怔着。
“我再问你,这位柳凤青姑娘为何要给你银两?”刘李严肃地问道。
“这位陈少爷头一天晚上到我店里抓了些药,然后给我了二十两银子,说明儿个一早衙门的人会请我过去验一验药,让我如实按所看到的药材上报就是,另外还让我一定要提及魏老爹来我店里抓药一事……”
“你可记得这位姑娘在你处抓了些什么药?”
“记得……记得……都是些调养身体之药,除此之外还加了一味断肠草……”
“他胡说……”还未等刘李发话,一旁的陈辰竟然慌乱地喊道,惹得旁听席上的吴孟江一阵猛喝:“陈辰,你干吗!”
陈辰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赶紧安静下来。
“柳凤青,现在该你说了!陈老爷是如何死的,你若不如实招来,定判你个合谋共犯。”两旁的衙役随之发出一声官吼。
柳凤青一听,早就吓傻了,对着刘李猛叩头一个劲地说道:“求大人不要打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柳凤青,你可不要乱说……”陈辰喊道。
此时的柳凤青哪听得进陈辰说什么,一股脑地道:“是……是陈辰害死他爹的,虽然他是陈老爷的儿子,但陈老爷一直对他防范着,从来不让他过问家里的生意,陈辰因此一直记恨他爹,早就想害死他爹了。这次出行之前,陈辰又偷听到管家说陈老爷有意向将生意交给自己的女婿打理,这让陈辰更加生气,于是便决定让陈老爷此次出门有去无回……”
“你……胡说……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听那妇人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给我爹下毒,那可是我亲爹……”陈辰慌乱地说道。
“是的,陈老爷的确不是被毒死的。但他却是被你生生给撞死的。”刘李愤怒地说道:“我们在陈老爷住的房间里,发现床梁上有明显的血迹,再比对陈老爷脑袋上的伤,他在喝下那碗药前,已经被你生生撞个半死,那碗药不过起了催动作用而已。”
“都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是生你养你之人,陈老爷定是看出你这恶毒心肠,所以才不愿将陈记药庄的生意交予你,反而愿意给一个外姓之人。因为行医济药乃是行善积德之事,你心肠如此狠毒,怎能继承。你不但害死了你父亲,还买通吴知县,栽赃嫁祸给来福客栈的魏显生。”
“吴孟江!你可知罪!”
吴孟江一听,早吓得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魏老爹的冤案公布于走马场,人人都为此欢呼。
为此,魏老爹特意在来福客栈免费讲走马故事,来庆祝自己的儿子将此案破开。
看着自己的阿爹和阿娘那么开心,刘李和魏阎也心满意足了。
而刘李和魏阎因公务缠身无法常侍奉于老父母身旁,深感亏欠,于是找人在磁器口的街上撬了一块石板,并让当地最好的石匠打成了一块两尺长,一尺宽的石碑,将它嵌在走马场的街中间,表示他像石碑一样长跪于此,不忘两位老人的抚养之恩。
从那一天起,走马场就传出了有关于街心石的事情,凡是过走马场的人都要下马叩拜,否则就不准走上街,只能从背街绕道,这便是众人所知的“识相不识相,难过走马岗”的来历了。
人们除了记得这块街心石外,还记得刘李的“走马观花”,因为他说过,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回到走马来寻他的观花。
魏老爹的事终于办完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刘李虽不能留在走马镇,但魏阎却留下了,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风波,他准备着带魏老爹和刘大娘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天都为给魏老爹的案子找破解之法,成天地到处跑,不能休息,不能放松,精神一直紧绷,而魏老爹在牢里更是没好日子过。现在总算没事了,也该松泛一下了。
可是,魏老爹却说他哪儿也不去,趁他还活着,有一件必须得抓紧办了。
魏阎心里吃惊,不知魏老爹所指的是什么事,于是问道:“爹有何要事要办,告诉孩儿便是。”
“这事儿,还真得你帮我才成。”魏老爹深深地看了魏阎一眼。
“只要孩儿能做的,爹尽管吩咐。”魏阎道。
“在牢里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事,人活这口气,指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但走马故事不能丢,所以我想将现有的走马故事收集起来,整理成册,以便能世世代代流传下去,但我会的字不多,所以收集整理这事得你来完成。”
“真的?爹,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魏阎眉尖一挑,其实他也早就想做这件事了,但碍于自己不是走马场土生土长的人,怕引起非议,所以一直未敢提出来,今天听到魏老爹这么说,心中自是十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