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身形往旁一侧,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刘李鞠了一躬。陈辰顺眼一看,蔡津身后站着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在前的一人相貌英俊透着一丝威严,在后的一人身形挺拔看起来像是前面这个人的待卫。于是他赶紧上前一步,躬着道:“小人不知巡抚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刘李瞥了一眼陈辰,此人长得虽也算一表人材,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隐藏不住的奸滑,怪不得连一向木讷的蔡津都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淡淡说:"不必多礼,本官深夜前来打扰,是本官的不对才是。"
陈辰赶紧道:"大人如此说,让小的很是惶恐!大人快请进屋,不知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刘李几人跟着陈辰进了屋。不得不说这陈辰的确很懂享受,住的是顺风客栈里最好的套房,这套房一共三间,分为客房、住房和随从房。
刘李环视了一圈客房说:"想来和陈少爷一起的还有别人,我们深夜来访不会打扰到他人吧?"
"大人真是客气,大人能亲自来这小客栈见小人,那是小人的福气,哪有打扰之理。贱内在里屋,我们在客房谈事,也不会扰到她。"陈辰赶紧给刘李他们泡上了一壶茶:“这是我们那里最好的茶叶,请巡抚大人尝尝。”
刘李接过茶杯看了看:"我不喜喝茶!"说罢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哦!那巡抚大人可有其他喜好。"
刘李一惊,望着陈辰道:"不知陈少爷为何如此关心本官喜好?是想投其所好吗?"
陈辰赶紧赔笑道:“大人多心了,小的只是随口问问……”
刘李神色一凛,厉声道:“本官深夜前来,只为问你一事,魏显生毒死你父亲可是你亲眼所见?”
陈辰一惊,他料到刘李深夜前来定是为了魏显生的案子,但却没想到会问得如此直接,稍定一下神后,道:“小人虽未亲眼所见,但知县大人在来福客栈里找到了剩下的药渣和药方,我也亲眼见过那客栈老板给家父送药上去。”
“可我怎么听说,客栈为陈老爷熬药是受你所托呢?”刘李问道。
“是……是,家父一直身体不好,又因在成渝古道上赶路劳累加重了病情,所以我就拿了方子让客栈老板帮忙抓药,可我方子和最后在客栈里搜出来的方子不一样,当时知县大人也审过。”陈辰早就想好了说词,不紧不慢地答道。
“哦!是吗?那陈老爷生的是什么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染了风寒而已。”
“那怎么我在魏显生的供词中看到说陈老爷卧床不起还有咳血,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会如此严重?”刘李紧紧地盯着陈辰,两眼发出睿智的光芒,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似的。这让站在他面前陈辰感觉很是不安,不自觉地用手搅了搅自己的衣衫,回答道:
“家父虽是感染了风寒,但因为逞强不愿好好吃药和休息,所以病情一直没有得到控制,再加上药庄生意上出了些事,为了赶这趟货连夜走了几天的夜路。日夜劳顿所以到这里时便病倒了,这要不是因为实在病得不行,依家父的脾气还不愿住店歇息,拼死也得完成了这趟交易后才停下来。”
“陈老爷都一把年纪生意上的事还这么亲力亲为,实在难得!”
“是啊,家父就是太爱操心了,什么事都不愿放下,什么都要他自己管,要不是这么累还不会得这病。”陈辰见刘李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心里不再那么紧张,轻松地说道。
“你真是一个好儿子!”刘李望着陈辰淡淡一笑,然后站了起来:“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便往门外走去。
陈辰没想这巡抚大人就问了这么几句就完了,赶紧跟上去,追问道:“不知大人为何突然关心起家父的案子,莫非是那客栈老板翻供了?”
刘李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辰反问道:“陈公子是希望我关心好呢?还是不关心好呢?”
陈辰心里一颤,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愣神之间刘李他们已经出了门去,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进里屋从箱子里拿出几锭银子,追了出去。
“蔡大人……蔡大人……”陈辰气喘吁吁地喊住了跟在刘李他们身后的蔡津。
蔡津停了下来,回头见是陈辰,疑惑地问道:“陈少爷有事?”
陈辰见蔡津和刘李他们有几步的距离,于是上前,轻轻地将他拉到一旁,将银子往蔡津手里一塞:“大人们这深夜里也不休息,还亲自前来关心家父的事情,小的实在感动不已,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请大人们喝杯茶。”
蔡津一惊,整个人本能地往后一退,厉声喝道:“你干吗!你想贿赂本官?”
蔡津这一喊让本走在前面的刘李和魏阎二人停了下来,同时回过头来,望向站在路旁的蔡津和陈辰二人。这下陈辰心里慌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手里拿着银子收也不是给也不是。
蔡津没好气地瞪了陈辰一眼,提脚追上刘李和魏阎,三人未再理会楞在原地的陈辰,径直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路上刘李问魏阎:“你有没有听出什么问题?”
魏阎道:“这陈辰定和陈老爷的死有关系!”
“为何?”刘李有心考魏阎,追问道。
“首先:他说他给过药方为其父亲抓药,但在你问陈老爷病情时,一会儿说陈老爷没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一会儿又说病情严重,都有药方了,难道他还不能清楚地说明白到底陈老爷得的是什么病吗?”
“他不是解释了吗?说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病情加重。”刘李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疑点,作为儿子,哪有父亲都已经生病了还让其继续操劳的,而且还反对父亲提出的让大夫为陈老爷诊断的意见,执意要按照他给的药方抓药,这太不合常理……”
“嗯!你分析得很对,他们两父子的关系的确让人很疑惑。一个是父亲都病入膏肓了也不允许大夫为其诊断的儿子,一个是就算拖着生病的身体送货也不愿意将生意交给儿子的父亲。你没听那陈辰说吗,陈老爷凡事都亲力亲为,按理说,像陈老爷这样的年纪早该安享晚年,把家业上的事情交给已经成人的陈辰才对,却为何就算生病了也要亲自跑这一趟呢?看来这个陈老爷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并不怎么放心!”刘李接过魏阎的话道。
“儿子不关心老子,老子防着儿子,这一家子也够奇怪的了。”蔡津在一旁道。然后像突然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似的,望着刘李和魏阎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老子把钱管得太死,儿子不舒服便起了杀心?那陈辰还想拿银子贿赂我,一看就知道是把钱看得很重的人。”
刘李没有回答蔡津的话,而是对魏阎说道:“这案情已经很明显了,你今晚得抓紧去办一件事,否则一迟就可能被他们毁尸灭迹了。”随后附在魏阎的耳边低语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