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李负着双手十分气愤地回到驿站,一进门,便听蔡津说死者的儿子来找过自己,觉得甚是好奇。并没有传他却自己急着找上门来是为何?
“我看那人长得都不像好人。”蔡津道。
“哟,你也会看相了。”一旁的赵力打趣道。
“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虽然没破过案子,但我跟了大人这么些年,审人辨言的能力还是学了几分。”
“大人,蔡津骂你呢。”赵力存心捉弄蔡津,故意说道。
蔡津一听急了,大声喊道:“我哪有?我是比喻……比喻猪……”
见蔡津越想说越说不清的模样赵力笑得更欢了,刘李道:
“你呀,老欺负蔡津有什么用。这么聪明,你给我分析分析,那陈辰过来找我是为何?”
“这还用分析吗?定是来打探太老爷那案子的事。”赵力得意地说道。
“可是这案子吴知县不是已经结了吗?凶手都已经认定了,他作为死者的家属,只待等着凶手被处刑就行了。他此时上门来找我,难道是对这判案结果有异议?”刘李道。
“对啊。我们并没有对外宣扬要调查老太爷案子的事,那在外人看来凶手就还是老太爷,既然案子已结,那姓陈的来干吗呢?”赵力也有点迷糊了。
“除非,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这案子可能有变,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来我这里打探消息。”
“可知道这事的就只有魏大人和吴知县,魏大人和大人您是兄弟,肯定是不可能走露消息的,那就只能是吴知县了。”赵力分析道。
“看来这陈辰和那个吴孟江勾结不浅啊,我爹这案定有隐情,吴孟江这狗官不是个好东西!”
"是啊,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卷宗就该知道此人的官德品行了。我看此人不但言过其实还好大喜功!"赵力道。
"是啊,就连我都能看出那个陈辰不是好人。他却分不出来,他就是个吃干粮的!"蔡津道。
刘李仰天叹了口气:"唉,我想到在死牢见到白发老父就……"说着心里一阵难过,竟说不下去了。
刘李回头想找什么,赵力拿起一本卷宗递上去。
刘李问:"这是什么?"
"您要找的是这个吧?"刘李接过一看:"对,正是它!"封面上写着"来福客栈杀人案"。
他的脸色顿然冷峻起来。
夜色沉沉。悄无人影的小街上,吴孟江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听到什么,他站住回头,见身后人影一闪,吴孟江心里一阵紧张,步子越走越快。
魏阎小心翼翼地紧跟着,看到吴孟江最终进了囚狱牢房。
昏暗的大牢内,魏老爹蜷缩在死囚牢房的一角。
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这夜里,在这样一个阴湿的牢房里让人感觉异常惊悚。
吴孟江在狱卒的引领下向前走去,他走到魏老爹的牢门前,对着牢房内蜷曲之人轻声呼唤:"魏老头……"魏老爹听到是吴孟江的声音,眼皮动了一下却不理会。
"魏老头,少在这里给我装睡。我知道你听得见,白天不是有人来这里巡过吗?我就是专程来告诉你那人是谁的,那可是巡抚大人!你知道巡抚大人是干什么的吗?巡视各省,考核吏治,那权力比我可大多了,大事奏裁,小事立断。"魏老爹闻言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又还回原姿态。
魏老爹这一细小的动作可全被吴孟江看在了眼底,他凑近栅栏:"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能遇上巡抚大人是你的福分。你虽然已经判了死刑,但说不定巡抚大人还能将此案重审,甚至可能会审出个无罪释放。"听到吴知县这些话,魏老爹慢慢地坐了起来,那无神的双眼居然也生出亮光来……
吴孟江的双眼紧紧盯在魏老爹的脸上:"你的案子要是真能让巡抚大人翻了过来,那么你就能从这里出去了,而这地方估计就得让本县来消受了。你不是喜欢告状吗。当年万观花的事你就到准备去京城告本县,要不是本县消息得得快,在半道上将你拦下来,估计本县的乌纱帽早就不保了。所以本县料你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良机,你不会!即便你杀人证据确凿,还有你画押亲供在案;即便你知道这世间传言官官相护,任凭谁来重审也断难翻案,你也还会心存侥幸是吧?"
魏老爹依旧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听着吴孟江的话。
吴孟江站在牢门前死死地盯着魏老爹后背,厉声道:"其实你真要想翻案,那也行,你就去巡抚大人面前说,你那天在公堂上不一直都喊冤吗,你就去给他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这巡抚是比本官的官大权重,但不管怎么说本官也是地方县令,什么事都要比他一个外来的要清楚吧,要办此案怎么也绕不过我。最后这巡抚大人无非也是例行公事地将原案交本县重审罢了,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倒也十分乐意多审你几次,让你多过几次堂,让你把你想说的都说清楚。"
一听吴孟江这话,魏老爹的浑身猛地一阵抽搐,脑中立即闪过一个个可怕的情景:一根刑棍高高举起,狠狠砸下……他惊恐万状地喊叫出来:"不!我不翻供!"
吴孟江道:"你真不愿翻供?不过那巡抚大人好像对你这案子挺上心,万一他要是想问问……"
魏老头嚷道:"你把话都说这份上了,我翻供还有用吗?!"
吴孟江很是满意地望着颓废的魏老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懂事本县以后也就不会再让你受苦。看在你是老人家的分上,本县还可以满足你死前最后一个心愿。"
魏老头想了许久道:"我想在行刑见我老婆子最后一面。”
吴孟江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立即想到刘老太婆可是深夜里去见过巡抚大人的,不知他们之间说过什么。这万一要是让魏老头刚被自己说死的心又有了生的希望,一心要翻供怎么办。于是干脆不回应,只转身向着外面的台阶走去。
魏老头听着那一声声带着回音的脚步声,看着那盏摇摇闪闪的狱灯渐渐远去,越来越小,成了一个闪闪忽忽的红点,最终消失在最后一级台阶处。随后传来"哐当"一声关铁门的声音便寂静无声了。黑暗中的他痛喊出声:"老太婆啊--"
夜已深沉。魏阎悄悄来到刘李的驿站。
陷入深思的刘李缓缓地合上案卷,眼前闪回大堂上那天难忘的一幕--他突然厉声喝道:"魏显生你因何杀人从实招来。"堂上的老父虽不知是自己但却一惊之下脱口而出:"我没有杀人!"
与此同时,吴孟江却着急着大喊:"魏显生你认罪书都画押了竟敢翻供?"然后匆忙结案退堂。刘李猛地睁开眼睛,重新翻开卷宗找到一张刑部批文凑到灯下一看。这竟是养父魏显生的行刑书,上面显示离行刑的日子仅有五天了。
刘李惊呼一声:"怎么会这么快!"
魏阎问:"怎么啦?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