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干吗?找死啊!”马三儿没好气地道。
“你是不是当了那杀人王的狗腿子?”魏老爹不答反问道。
“什么狗腿子,你说话可注意点,快说你到这里来干吗,不说我可就喊人了。”
“想让你帮忙一起救个人。”虽然也知马三儿不可靠,但此时的魏老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救人?你们不是想救慈云寺慧根方丈吧!?”马三儿一惊,这可不是小事。
“你既然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帮还是不帮?”
“你看你是活腻了,你不知道那张献忠是什么人?他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把慈云寺都给屠了,就你还想从他的大牢里救人,简单异想天开。”马三儿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懦弱的魏老头竟然想从杀人王手里救人。
“你也知道他们杀人如麻,你也知道他们把慈云寺的大师们都给杀了,他们是怎么知道慈云寺的密道的,这事是你干的吧。马三儿,你就不怕遭报应。我们走马场的村民世世代代都受着慈云寺师父们的照顾,你出卖他们心里就没丁点儿愧疚,你还是人吗?”魏老爹骂道。
“我不是人,我不是好东西,可我也要活着,我不把慈云寺的密道告诉张献忠,那死的就是我。”
“可是马三儿你知不知道,你害了慈云寺所有大师的命,但他们却救了你儿子的命……”
“精儿……你说精儿他还活着,他现在在哪儿?”一听到自己的儿子有了下落,马三儿立即拉住魏老爹的手问道。
“张献忠攻进来之前,他和我们一起都被慈云寺的大师们转移到了后山的一个隐秘之处,大师们是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我们的安全,可你……”魏老爹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混蛋。
“我对不起慈云寺的大师们,我不是人……”马三儿的心里其实一直对慈云寺被屠寺一事深感愧疚,现在知道自己的儿子还被寺里的僧人们所救,这种愧疚感便更加深了几分,忍不住狠抽自己耳光,“精儿他还好吧?我想见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大家都躲在后山,不敢出来,等我们救了慧根方丈再说。”魏老爹见马三儿有所悔恨,便抓住时机让他帮助自己一起营救慧根大师。
“其实你们根本不用躲着,张献忠这次进场的时候曾许诺过不杀走马场的老百姓。”马三儿道。
“真的?那他为何要屠了慈云寺?”魏老爹还是有些不相信。
“一则是因为他在进攻走马场之前曾受了一个癞头和尚的气,二则是因为听说慈云寺有宝藏,而且还有很多粮食,他要补充军粮。”马三儿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你知道慧根大师关在哪里吗?”
“不太清楚,但应该就在前面的大牢里,可你们想这样直接去救人,肯定行不通,这大牢的防守可严着呢。别说你们都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是灵慧师傅那样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将人从大牢里救出来。”马三儿这说的倒是实话,大西军的牢房看守深严,更何况张献忠还特意吩咐了对慧根方丈要加强看守。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慧根大师被张献忠折磨死。”魏老爹心烦地咬着牙说道。
“我倒有一个主意,但需要你的配合。”马三儿道。
“只要能救慧根大师,要我怎么配合都行。”魏老爹道。
“这张献忠特别喜欢听人讲走马故事,我给他建议再找几个人来给他讲一台故事,他应该会同意。到时候你们便可凭着讲走马故事的机会进到军营,然后再想办法救人。”马三儿道。
“你怎么保证那张献忠就一定能听你的建议?”魏老爹有些担心。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不是都开馆授徒了吗,到时候找几个胆子大又能讲故事的进来就成。”马三儿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安排。
“那好,我等你的通知。”此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马三儿。
“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离开,别让人给发现了。”马三儿伸出头向外张望了一番,确保安全后,示意魏老爹赶紧离开,临了还不忘拉着魏老爹的手嘱托道:“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精儿。”
魏老爹点了点头,看得出来马三儿是真心在意他的儿子,只要马精和他们在一起,他相信马三儿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张献忠自打听了马三儿讲的走马故事后,便对走马故事着了迷,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一边听着马三儿讲走马故事,一边吃早餐。
今儿马三儿讲完故事后却不急着离开,似是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有事?”
马三儿哈着腰,恭谦地说道:“我给大王讲故事也有一段时间了,承蒙大王如此喜爱我们走马故事,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一个讲故事的有什么想法?”张献忠道。
“大王一生经历传奇,我想将大王的一生编成一个走马故事,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大王的丰功伟绩了。”马三儿趁机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献忠一听有人要宣扬自己,那当然高兴,哈哈一笑道:“嗯,这个想法很好,马上去办,我要尽快听到关于我的走马故事,编好了,讲好了,大大有赏!”
马三儿一个劲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情绪。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大王一生英雄,如果让我一个人来编这个故事,估计时间会有点长,而且还怕我一个人能力有限,不能将大王所有的英勇之处都表现出来……所以我想组建一个走马故事队。”
“走马故事队?你有人吗?”
“人倒是有几个,就怕大王……”
张献忠听出马三儿的意思,说:“把他们都召来,住进我的军营,我不相信几万双眼皮底下,几个讲故事的还能干出什么事来。但我提醒你一个月内必须要将我的故事编完。”
马三儿窃喜:“请大王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当天晚上魏老爹再来找马三儿时,马三儿便把他想的这个计策给魏老爹说了一遍,让他赶紧找几个会讲故事的,明天一早到他这里来。魏老爹一听完马三儿的话,却摇着头道:
“你让我们编一个歌颂张献忠的故事,这我可干不了,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吧!”
马三儿道:“我知道你有骨气,但是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你有其他的法子能光明正大地让这么多人走进张献忠的军营?”
“我……”魏老爹犹豫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老爹便带着魏阎和另外三个徒弟进了马三儿的院子。马三儿交待了一番后,便带着他们去见了张献忠。
张献忠见来的人中有老有小,心中的防备之心降了不少,说:“从今天开始你们都住在军营里,听马三儿的安排,一个月后我要在这里听到你们给我讲我的故事,否则你们所有人的人头都得留在这里。”
马三儿赶紧点头道:“大王请放心,我一定将他们管好,抓紧时间拿出大王想要的故事。”说完用手故意碰了一下身旁的魏老爹,示意他也表个态。
魏老爹实在做不出这种阿谀奉承的事,站着没动,还是魏阎机灵,大声道:“我爹可是‘走马故事第一人’,讲故事最在行,没问题!”
随后几日,魏老爹他们便住进了张献忠的军营,大家心里也都有个数,白天的时候很是认真地和马三儿对着故事剧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而魏阎更是凭着一张巧嘴,讲的走马故事讨得张献忠欢心不已,一点儿也没引起他的疑心。
一到晚上,他们便借着上厕所或者收集故事情节等理由,暗自里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没多久他们便打听到了慧根师傅关押的地方,并借着悄悄讲几个走马故事与牢头拉进了关系。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过了二十天,这群人因为会讲故事,给枯燥的军营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所以也赢得了大家的喜欢,而他们也借着每次去给牢头讲故事的机会,摸清了慧根大师关押的牢房位置。
他们的行动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怀疑,那人就是张献忠的得力部下孙可望,一次无意之间他碰见正在为营救一事商议的马三儿和魏老爹,两人见到孙可望便立即分开了,而脸上的神情却引起了孙可望的注意。于是他便留了个心眼,后来发现他们这群人似乎对关押犯人的牢房特别感兴趣,每天准会想着法地去那里一趟,这就更加深了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