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上山和师父请示一下吧!”灵容说道。
“不行!”灵空摇摇头,说道:“我们不知道大西军什么时候又开始攻击,所以我建议,你先带着师弟们护送这些老人和孩童上慈云寺,现在就走!”
灵空说得没有错,现在大西军暂时停止了攻击。想要转移这些老人和孩童的话,就趁现在出发。不然等到大西军再次展开攻击的时候,转移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孩童就很危险了。
“不行,要走那也是你带着他们走。”灵容道。
“虽然我们这次暂时阻止了张献忠的进攻,但他可能随时会再攻进来,所以我不能走,我得守在这里。”灵空严肃地说道。
“那我也要守在这里,为大师兄报仇!”灵容也不走。
“你们俩都别争了,这样子吧,这里由我们守着,你们俩护送乡邻上山,再问一下方丈后面的安排。”一旁的马镇长见两师弟争论不止,上前说道。
“这更不行,我们俩都走了,这里怎么办?”灵空立即反驳道。
“我这样的安排最好,你们会武功,要换成其他人护送这些人上山免不了得抽调我们守城的队伍,但如果是你们俩亲自护送,就不用再抽调别的人了,这样也不用动这里的防线,而你俩又是最熟悉庙里情况的人,所以行程肯定也比我们要快,我们在这里守着,等着你们回来。”马镇长说着自己的理由。
灵空迟疑了一会儿,想自己和灵容谁也无法说服对方,马镇长这个方法也未尝不可,于是开口说道:
“那行!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一日之内往返,马镇长你们务必当心!”灵空对着马镇长行了一道佛礼,转身带着灵容去组织人群开始转移。
城门外,桂花正抱着魏世人的尸体发出绝望的呼喊!魏老爹垂着泪,用手将魏世人那双还瞪着的双眼拭了下去,只可惜,在最后一刻,他未能让桂花看到自己作为一个英雄的样子。
“世人不甘心啊!”魏老爹的声音哆嗦着。
桂花用力地抱着躺在地上的魏世人嚎啕大哭!
桂花在魏老爹的帮助下处理丧事,谁都没有注意到万观花的反常情绪,她没有惊慌,也没有悲痛,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种满桃树的山坡上发呆,对此除了受哥哥所托帮着照顾万观花的魏阎心焦外,还有一个人也心疼,那就是刘大娘。
这日,刘大娘见万观花又独自一人在对面的山坡上发呆,便缓缓来到她的面前:“观花,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正发呆的万观花思绪突然被人打断,猛地抬头道:“大娘,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这几日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是担心,告诉大娘,是不是世人的死吓着你了。”刘大娘坐到万观花的身旁,慈祥地望着她。
“是!我是害怕了。但我不是自己怕死,我是怕刘李哥他……”想到还在战场上的刘李,万观花说不下去了。
“好孩子,大娘知道你的心思。刘李这孩子机灵,懂事,又有孝心,老天不会让他有事的。”刘大娘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安慰道。
“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娘!我想去找刘李哥。”万观花道。
“哎……你去吧!不然你是不会死心的。”刘大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万观花特意到东城门守备区找到正在更换防御装置的刘李,一起守城的乡邻见状忍不住起哄,刘李看着满脸憔悴的万观花,有惊,有喜,有疼惜。他拉着万观花,向旁边的小道走去。
两人并肩走在古镇的小道上,见周围没有人了,这才问观花:“你怎么会来?”
“你说呢?”万观花直视刘李。
刘李故作帅气地用手理了一下头发,得意地道:“想我了吧!”
万观花脸色一红,用手轻捶了刘李一拳,嗲道:“不要脸!”
刘李夸张痛苦地张大嘴,幽幽地说:“啊……受伤了……我的心好痛……内伤……”
“少在我这儿贫,我找你说正事呢。”万观花道。
“正事?谈婚论嫁的正事?”刘李低下头继续打趣着万观花。
万观花看着刘李,心里升起隐隐不忍,她今天来是劝刘李离开的,因为她不想刘李也像魏世人一样死在这里,但此刻看着眼前对自己爱意满满的刘李,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观花……”刘李发现万观花眼中隐含着的泪水,察觉到了不对,不安地叫道。
“你知道自从你加入战事以来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么?我每天都担惊受怕,好怕明天,明天你就会回不来了……”
“观花……”
万观花打断刘李:“你说过你要考取功名,当官为百姓造福,你还记得么?可你现在却天天在这里守城门。”
刘李无语。
“你不是说要我天天都开心快乐么,可你现在却让我整天提心吊胆,魏世人都死了,我不想你也死在战场上!”万观花说着,眼圈渐渐红了。
刘李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木头雕刻的桃花,递到万观花面前:“给你做的。”
万观花惊诧地抬头,她看着那朵桃花,虽然刀工并不怎么精致,但却让她感动不已。
“我们走吧。”万观花道,她将那朵桃花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刘李,半晌,长出了一口气,伸出双臂,缓缓抱住刘李:“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刘李回抱住万观花。两人长久地拥抱着。
万观花终于还是率先打破沉默,说:“刘李,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刘李的身子一僵,缓缓放开万观花,他摇头:“不行。”
“为什么?”
刘李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万观花看了刘李一会儿,眼中有泪光泛出。
“我堂堂一七尺男儿,不能见乡邻于水火之中而不顾,再说我爹娘和弟弟都在这镇子里,我怎么可以丢下他们自己逃难。”刘李拉着万观花的手道。
“你忘了你是有大志向的人了?你忘了你还要拯救更多的百姓了?你要是死在了这里你怎么去实现你的理想。你放心不下魏大伯是吗?那我留下来照顾他们,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万观花乞求地望着刘李,那眼神让刘李的心都碎了。
“不行……我怎么可以这样做……”
“如果你不走,那你一辈子就不要来找我了!”说完万观花将那朵木制桃花狠狠扔到地上,转身而去。
刘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看着万观花的背影,弯下身,捡起那朵桃花,再抬头,万观花的背影已消失在古镇之中。
万观花闷闷不乐地回到客栈。坐在一旁发呆。
魏老爹去处理魏世人的后事去了,家里就留了刘大娘,她走过去,在万观花身边坐下:“去找过刘李了?”
“嗯。”万观花淡淡地说,一脸的不高兴。
“你们俩吵架了?”
万观花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这是吵了还是没吵?”见万观花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大娘问道。
万观花却突然抓住刘大娘的手说:“大娘,你一定要救救刘李!否则他也会像魏世人一样死在这里的。”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刘李会死?”看着万观花一脸焦急的神情,刘大娘急声问道。
“现在只有你和魏大伯才能劝刘李离开了,大娘您认了刘李为义子,那么刘李也是您的儿子了,我求求您,劝刘李离开吧!我会替刘李孝敬您们俩一辈子的。”说完万观花竟然跪在了刘大娘跟前,刘大娘紧紧的抱住万观花,发出无声地抽泣。
山道上,灵空和灵容护送着一众老弱病残的乡邻们往慈云寺转移,魏阎也在这群人之中,他三步两步地跑到灵空面前:“灵空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寺里吗?那我们还回去吗?我还想和爹学走马故事呢,这才刚学没多久,我不想拉下,娘说要我成为走马故事的传承人,把走马故事传到五湖四海!”
灵空摸了摸魏阎的头,道:“有志气!等过了这阵就送你回去继续学讲走马故事,你可得认真学,把魏老伯的精髓都给学透了,这样出去才不会给我们走马故事丢人啊。”
魏阎懂事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走快点吧,早点到慈云寺,灵空师父也可以早点回去把那些个坏人赶走。我也可以早点回去见到爹娘和哥哥。”言罢,率先向前跑起来。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遭受这战乱之苦,灵空望着魏阎地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