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奚然被他说得有些怔在那里,大脑像是瞬间空白了一片。
自从他再次找到她之后,他就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也痛苦生气于她这几年的了无音讯,可他独独忘了她五年前那场几乎将她拖进地狱里的病,究竟是怎么治过去的。
他只看到了她现在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却不知,她内里早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还有,五年前你弄掉了她的孩子,我还以为你但凡有一些脸皮,都不会再来打扰她,可我似乎高估了你。”李伯言毫不客气地一字一句说道,“陆奚然,你的厚脸皮,超乎了我想象。”
若放在平时,敢这样对陆奚然出言不逊的人,陆奚然必定不会让他好过了去,可今天他在怔忡过后,便沉默下来,也不愿再去同李伯言说什么,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
他只想去看一看她。
去路却被李伯言冷声拦住:“她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我想她在经历了那样的事醒来之之后,应该不会想看到你吧?”
陆奚然的脚步顿在那里,被李伯言这样接二连三地刺激,他又烦躁又难受。
站在原地咬了咬牙,陆奚然终究还是转头,去了个与病房相反的方向。
“伯言……”
病房中的谭楚衣一见了李伯言进门,一直有些不安的心终于完全安定下来。五年来李伯言对她的帮助和关怀,给予她的陪伴,早就让她不自觉地依赖。只要看到他,仿佛一些事情就都会好起来。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李伯言从医院外面给她买了粥,回来的时候一直用外套裹着,温度一点都没散。
“就算我喜欢吃皮蛋瘦肉粥,你也不能每次见了我都给我吃这个。”谭楚衣有些无奈,但还是被粥的香味馋得不行。
“喝粥对你身体最好,你又不喜欢喝其他的粥,只好给你买这个。”李伯言浅浅笑着,帮她拆一次性餐具的包装。
“就只喝粥吗?茶叶蛋呢?”谭楚衣翻了一通也没找到茶叶蛋,有些哭脸。
李伯言的声音却很坚定:“外面卖的茶叶蛋太咸了,用了一堆调料维持口味,又不新鲜,如果你想吃,等你病好了去我那里,我煮给你。”
谭楚衣撇撇嘴,面上嫌李伯言担心得过多了,连茶叶蛋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不许她吃,内心却是暖融融的一片。
这么多年,李伯言都是这样保姆老妈子似的对她无微不至。
他对自己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谭楚衣再清楚不过。
可她真的难以回报,拖着这样一副今日昏厥,明日又不知会不会断气的身子,她哪里再敢去回应别人的感情?
况且,她对李伯言……更多的像是对家人的那种亲情、依赖。
李伯言看她用一只手稍显费劲地挖着小餐盒里的粥,另一只手还在挂着水,想接过粥去喂她的冲动在心底一起再起。
可他还是生生抑制住了,垂下眉眼。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她只会尴尬得再也吃不下几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