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叶疏寒淡笑道。
他一开口,那玉质清流的声音便入了王宝儿的耳朵,让她面颊一红。
凉州地处西北,这里的男子多是雄奇伟岸,多是粗犷。
她以前以为,南地的男子太过娘气,没想到原来竟会这么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就是瑾王?”王宝儿素来胆大,当下好奇的开口。
知女莫若父,王家主素来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气,见她忽然软了语气,心里便“咯噔”一声,心道这孩子莫不是看上的瑾王。
这可绝对不成。
“还在胡闹,还不赶紧去位置上坐着去?”王家主沉了脸。
王宝儿虽想与叶疏寒再多说两句话,可看见父亲的脸色,还是噘着嘴走了下去。
宴席在继续,众人喝的正酣畅的时候,王家主召来了舞女尽兴。
这北地的女子虽不如南方纤细柔弱,但丰腴妩媚,也是别有一番风情,这么冷的天,她们却穿着薄薄的纱衣,腰上挂着个铃铛,随着腰肢扭动,那铃铛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听的人口干心燥。
兴许是习俗的缘故,她们的舞姿不像南边那么合乎礼仪,反而带了些挑逗在里面。
周围却无人质疑,显然也是习惯了这一类舞蹈。
那些舞女知道谁是今儿的贵客,舞动中纷纷朝叶疏寒瞥来媚眼儿,可这位瑾王似是平静如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王大爷跟王二爷相视一眼,眼里是兄弟二人才明白的意思,随后那王二爷不着痕迹的给其中一个舞女使了个眼色。
忽然,离叶疏寒最近的那个舞女“啊”了一声,像是扭到了脚,跌倒在叶疏寒腿边。
融洽的宴会气氛忽然僵了下。
“大胆!”王家主面若寒霜,站起来斥责道,“你怎么敢在王爷面前失礼!”
“奴婢不是故意的……”舞女瑟瑟发抖。
王家主却丝毫不动容,冷哼一声:“今日这宴是为王爷办的,你弄砸了,是要给王爷赔礼,若是王爷大度,便饶了你这条贱命,否则绝不宽恕!”
舞女闻言,哭着膝行着朝叶疏寒爬去,跪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王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王爷宽恕!”
她是一路爬着过来的,随着哭泣,身上丰腴的地方一抖一抖的,瞧的在座的某些大人暗暗咽了下口水,羡慕的看着叶疏寒。
叶疏寒却没表态。
“王爷……”舞女见他不说话,哀哀的喊了一声,伸手抓住他的裤脚,瞧着不胜可怜。
嘶。
顾云歌的手一下就攥紧了,依着她的身份不能在此处开口,便低头不去看这有点刺眼睛的一幕。
叶疏寒还没说话,那边的王宝儿却暴怒了:“大胆!在贵客面前犯错,还不将这贱婢拖出去打死!”
王家主没想到计划进行的好好的,自家女儿忽然插了一脚,眉心一皱,给一旁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上前拉住王宝儿:“姑娘可别说了,好歹是条人命,瑾王又仁慈,您可别代俎越庖了。您这一会儿就吃醉了酒,快点随嬷嬷回去吧。”
说着就半拖半拉的将王宝儿带走了,可临走那一席话让耐人寻味。
听那话中的意思,要是瑾王不松口,这条人命岂不是要交待在这儿?
那瑾王的确挺残忍的,不过就是摔倒在他脚边,何必要人家一条命,何况是那么一娇滴滴的美人。
连叶怀南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笑道:“疏寒,你的意思呢?”
“王爷救救奴婢!”舞女焦急的看着叶疏寒,双手沿着他的腿一路向上,眼瞅便要碰见他的膝盖,却被叶疏寒摁住。
他只按住她的胳膊,没有碰到她的肌肤。
“意外而已,王家主不必挂怀。”叶疏寒淡淡道,挥了挥袖子,示意那舞女退的远些。
王家主大大赞了叶疏寒一番仁和,又冷眼看向那舞女:“既然王爷宽和,那便饶你一命,这些日子你便去王爷身边伺候吧,若是伺候的不好,罪加一等。”
这次看着叶疏寒身后跟了女人,他们就做了这个打算,借着这宴会安排一场戏,正好往叶疏寒身边放眼线。
顾云歌站在后面垂着头,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窜。
好啊,在这儿等着呢!
这王家兄弟二人太不要脸!
“只是不忍一条人命。”叶疏寒平静道,“伺候便不必了”。
“要的要的。”王家主笑道,“王爷此次来的匆忙,身边没有伺候的人,这怎么能成?这舞女权当是个逗趣的玩意,王爷便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场之人都觉得,瑾王应当收了。
权贵之人相互赠送歌姬舞女的,都是常事,若是不喜欢收在后院不碰就是了,当众不要就是扫人脸面了。
连瑾王府的人都跟着有些紧张。
王爷若是执意不要,那不就是当众驳了王家主的脸面?
他们还怎么光明正大的住在王家?
一片沉默间,王濮阳笑着开口,声音阴冷:“王爷为何犹豫,莫不是看不上我王家的舞女?”
说着,目光肆无忌惮的看向叶疏寒身后的顾云歌。
心想只要瑾王收了这舞女,寻个机会他就开口要了瑾王府的这侍女!
左右就是个暖床的玩意,若是讨要不给,便显得瑾王小气了。
王濮阳的视线太过肆意,打量了她一圈儿,最后落在她放在身前的玉手上。
他没注意,自己在瞧着顾云歌的时候,叶疏寒眼中深处涌出来的杀意,不过瞬间便隐去了。
那舞女也是个机灵的,赶紧倒了杯酒双手举着,期待的看着叶疏寒:“王爷……”
下一秒,叶疏寒忽然伸手,将杯子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这是同意了?
舞女眼中一亮,顾云歌却是气愤极了。
可那气愤在胸口还没存一息,他却忽然伸手拽住她胳膊,将毫无准备的顾云歌拖到了自己腿上。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捏开她的唇,将他口中的酒尽数渡了去。
顾云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酒水灌满了唇齿,那是上好的葡萄酒,味道自然醇厚,可却刺激的她睁大了眼。
他在做什么!
叶疏寒将酒水全部喂给她便离开了她的唇。
“咳咳!”顾云歌被呛的咳嗽,心里再恼他也不能当众推开他,便假装羞怯的将头埋在他怀中。
在众人各异的视线中,叶疏寒抱着怀中的人,笑道:“多谢王家主美意,不过我不缺‘伺候’的人。”
一时间众人面色各异。
“这……”王家主计划失败,脸色僵了片刻,很快恢复笑容,“如此最好。”
这场宴会到了此刻,谁都知道该到了散的时候,那瑾王府的美人儿一直埋在瑾王怀里不肯出来,接下来怕就是要去安寝了。
果然,王家主没多久便散了宴席,同时安排着叶疏寒住在了王家。
王濮阳临走时看着叶疏寒怀里的人,眼底阴毒。
这女人,他未必也多想要,可就是看不惯叶疏寒这人,找个机会非要弄上床,尝尝瑾王侍女的味道。
正想着,忽然就见叶疏寒回头看了眼,目光没什么特别的,但王濮阳就觉得心中一悸,本能的低下头。
等他反应过来,恼怒的再去看的时候,叶疏寒已经离开了。
……
七言推着叶疏寒去了安寝的地方,这期间顾云歌一直被他抱在怀里,好不容易等下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他们二人时,顾云歌想要推开他,就听他说道:“隔墙有耳。”
她便不动了。
叶疏寒很满意,将顾云歌放在床边,上床之后将她揽在怀里,就那么低头看着。
顾云歌的脸一直是红的,她恼着,便故意瞥过头不看他。
“别气了。”叶疏寒在她耳边低声笑道,“等我们离开时,我便杀了王濮阳给你出气。”
杀了王家嫡子,他却轻易说出来,权当哄她开心。
可顾云歌哪里是因为王濮阳在生气,他说到这名字时她都愣了下,随即便更生气了。
“他是什么,哪里值得我生气。”顾云歌在黑暗中,瞪他,“分明是你……你……”
她也是知道分寸的,生怕有人偷听,所以压得很低,像是情人私语,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叶疏寒笑的更深,茶色的眼底流光闪动:“乖,今日情势所迫,你也不希望我收了那舞女对不对?”
顾云歌便再说不出话来。
“今日尚且没完,还有最重要的一事,完了之后才会不惹他们怀疑。”他温温说道,“否则便功亏一篑了。”
还有什么事?
顾云歌有些疑惑的想着,抬头就要看他,却在那一刻被叶疏寒吻上了嘴唇。
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吻她,他也是极恼怒的。
她所有的娇羞只能让他一人瞧。
叶疏寒想着,便撬开她的舌尖,开始攻城略地。
不得不说,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这些日子,他不露痕迹的靠近,偶然的亲密,她好像也都习惯了,眼下被他这般亲着,她心中没有抵触,还隐约有些小小的、并不被自己承认的欢喜。
可渐渐,顾云歌便发现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次的亲吻太具有侵略性了,他久久不松开她的唇,倒是如那日他喝了药,体内阳火盛时对她所做的一样。
叶疏寒忽得松开了她快被亲的没有知觉的唇,牵起了顾云歌的手,在黑暗中看着。
想着这白皙细腻的手指,被那王家子看着,便起了想将那双眼睛剜掉的怒火。
也许是这次他的压迫性太强了,顾云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不止一个亲吻那么简单,不安咬着唇喊了声:“王爷?”
听见她的声音,他身上的火蹿的更厉害。
就算他知道,这般做是为了应对王家人,却也压不住想占有她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摁在他身上,在她耳边说出了句让顾云歌差点吓死的话:“不想我现在要了你,就帮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