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轩怔怔,看看方向说:“右拐啊,换个地方就没方位感了?这里是你老家呢!”
善爱心里一紧,顾虑的说:“怎么会这样?”
雨轩问她:“怎么了?”
善爱说:“是应该左拐才对啊,怎么右拐呢?”
雨轩不屑的说:“管它呢,反正就一条路,顺着走就出去了么!”
善爱觉得很蹊跷,她向窗户外看看,突然间看见了有许多透明的影子在车周围环绕飘动,终于明白奶奶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想,车被鬼魂引到了阴路上,全车这么多人,该怎么办?
杂乱细微的哭声,叫声从车窗里传进来,那些影子悠悠的晃动着。
突然沉沉的一声闷响,车身剧烈的一震,就停了下来,车内学生一阵恐慌,吵杂起来了,陈艳如问司机:“怎么了?”
司机闷头说:“怕是撞上大石头了”,但车前雾气这时候就象硝烟一样快速散去,车头紧紧的靠在一棵粗壮的白桦树杆上,眼线里的是一片梳落的白桦林。
所有人都惊惶了,车内乱糟糟的吵杂起来,司机跑下车,踢了脚树干,跑上来坐在位子上说:“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开到这里来?”
雨轩这时候凝神看着善爱,说:“你刚才说左拐,才是对的,可是刚才明明是在路上啊,现在路怎么离外面这么远?”
善爱微微颤抖,柔声说:“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雨轩问她:“什么麻烦?”
窗户上咚咚的响起来,雨轩朝外一看,是个白胡子的老头,背了个背篓,手里拿着镰刀,憨厚的笑着,指指坐在旁边的善爱。
雨轩说:“下面那老头你认识不?他似乎在叫你”
善爱看看,原来是破庙里的那老汉,她有些疑惑顾虑的四处看看,下车去了。
所有人都将眼光凝视在了善爱和那老汉身上了。
善爱问那老汉:“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汉笑道:“我割些柴,冬天快要到了,你,知道你们遇上麻烦了么?”
善爱神情窘然的点点头:“车上错路了,被带到这林子来,我看见了那么多影子”
老汉朝四周看看,低声说:“这是那次瘟疫死后那些飘荡的孤魂野鬼,你们怎么就给撞上了呢!”
善爱担忧的问:“那该怎么办?”
老汉却又朗声一笑,说:“没事的,这些鬼魂成不了气候的,又不是怨死,又不是被人害死,你们重新上路就可以了”
善爱又顾虑的问了遍:“真的就没什么事了么?”
老汉沉思了片刻,说:“别人是没事的,可能你以后还会有大灾大难的,你这孩子,阴气已去,可还是阴阴的,你知道为什么?”
善爱摇摇头。
老汉长叹一口气,说:“还有最有一句咒语的,所染厉鬼之气永生不得解脱啊,日后碰上不洁的东西,先回找你上身的,所以干什么事小心点”
善爱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老汉晃晃镰刀说:“你们走吧,我也要割柴去了”
善爱就上了车,老汉消失在了荒草连绵的林子里。
雨轩问她:“那个老头和你说什么了?”
善爱说:“没什么,就聊了聊”
雾气转眼间就退到了山坡上,道路也出现了,与巴士偏离了大约几丈远,车重新发动起来,退着转了方向,开到了路上。
星期天晚上的自习取消了,玩耍了两天,一回寝室,几人倒头就睡觉了,善爱睡觉特别警惕,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她就被冷冷的冻醒了,起来关窗户时楼道里有脚步声朝这边杂沓而来。
寝室门吱呀的开了,善爱猛然转过身,原来是饶雪丽。
善爱问她:“雪丽,你这两天上哪去了?大家出去就一个没来”
饶雪丽满脸歉意的说:“我来晚了,车都开走了”
“是这样啊!”
饶雪丽拿了毛巾,说:“我去洗把脸!”
她一进洗手间,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喊道说:“善爱,接下电话!”
善爱就过去接了电话,这电话和上次王艳接的一样,接了没人说话,听筒里的电流声吱吱的响着,对方沉默,善爱柔声问:“请问,你找谁?”
半天沉默。
善爱说:“没人说话,那我挂了”
瞬间里,冗缓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了:“我——在找——我的眼睛,你见到了我的眼睛没有?”
善爱怔了片刻,轻轻的挂上了电话,这样的电话实在诡异,但寝室还没熄灯,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
过会饶雪丽从洗手间出来,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问她:“怎么了,电话是找你的么?”
善爱说:“不是,也没找谁,可能是打错了吧!”
饶雪丽含笑点了点头,在善爱的印象里,她是很少微笑的,这一微笑倒让她有些不适应,回之以轻轻微笑。
一晚上都在想老张头给她说过的话,她这生都脱不了阴沉的气息,一直都会与不洁的东西在一起,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这夜她又失眠了,直到后半夜在睡着了。
早晨起来人都走光了,善爱心里埋怨她们不叫她,匆忙的去洗手间洗梳,善爱用凉水往脸上撩着,伴随着哗哗水声她似乎听见了很轻盈很微弱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走进了她们寝室。
善爱关小了水龙头,果真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谁在自言自语的说:“我的镜子呢?我的镜子哪里去了?”
善爱问:“谁呀?谁还没去教室?”
没人回答她,她就拿着毛巾噗哧噗哧的赶出洗手间,只看见白色睡袍的衣角从门口出去了,她走到门口,朝外看看,楼道里空荡荡的。
是不是见鬼了?
一这样想,全身就冰冷下来了,湿漉漉的发稍刷的脸庞异常冰凉,心里害怕的要死,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才上课,就收拾了书包缩了门慌慌张张的跑教室了去了。
陈艳如站在楼道里和另外一个老师说话着,善爱就悄悄进了教室,低头来到后排,雨轩边让座位边说:“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连你也能来这么晚?”
善爱喘气坐下先质问起来了王艳,她埋怨道:“王艳,你早上怎么不叫我呢?”
王艳无辜的看着她,说:“叫了,怎么没叫,叫了多少次,你睡的太死根本没醒来”
善爱质疑的问:“叫了?”
王艳委屈的说:“你不信问韩美?我们两把你摇来摇去,你就是不醒来,还拉被子盖上了头”
善爱头脑里隐约有当时模糊的印象,她那时觉得很累,全身酥软,莫名的乏困,昏昏沉沉睡着了,也觉得有人在喊她,推她,想起来,但腿脚不听自己使唤,也说不出话来。
就说:“算了,相信你”
早上的事情总让她觉得蹊跷,那个白衣女生到底是人是鬼,她也不能断定,心里翻江倒海般想象思索。
上课铃打响的瞬间,善爱无意瞅见从门前过去了一个男孩,那男孩和强子很象,是那次吃饭时见到的那个,早晨很清冷,他却只穿着件白色衬衣,从教师门前轻轻的走过去了,善爱仅仅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就就像失水的茉莉一样萎焉枯谢,流了一肚子的苦涩汁液。
整个上午的课程她都没有好好听,蜷缩着身子爬在桌面,委屈的象只站在屋檐用翅膀遮挡大风的鸟儿。
这个男生不失时机的在她的眼神里出现过两次,给她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思念,他能够在同一楼层里出现就说明他的教室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