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善爱出去沿着楼道从一边开始,从一年级一班一直走到了另一头的十班,爬在窗户上看里面的男生,但却没有寻到那个白衬衣男生。
那男生就仿佛雨后的彩虹一样,会在哪里出现,她无从判断。
下午放学的时候教学楼前停了一辆三轮车,围观着些老师。
就听人潮中谁说了声晚上要放电影,表示对新生的欢迎,王艳不屑的对善爱说:“都开学一周了,才欢迎!”
善爱问她:“晚上你看不看?”
王艳扬起眼皮想想,说:“看吧,你呢?”
善爱说:“我晚上不想看,早晨连早读都没上,晚上自习”
王艳又一沉思,妥协了说:“那我晚上也自习,反正电影没屁意思!”
回到寝室,爱美的王艳径直去了洗手间洗脸,电话响起来了,善爱对突然响起来的电话有些恐惧,迟疑着有些愣神,王艳喊:“接电话啊,善爱!”
善爱回神缓慢的朝电话走,韩美正巧回来,顺手接起了电话:“你好,请问你找谁?”
听筒里又是一阵静默,只能听见电流流动时吱吱的响声,韩美倒是个有耐心的女孩,手握电话等待对方说话。
手腕表上的秒钟喀嚓喀嚓的走了几下,听筒里才缓缓发出了闷气的声音:“有人看见我的眼睛没有?看见了没有?”
韩美问:“你谁啊?”
善爱回头问韩美:“找谁的?”
韩美摇摇头,瘪嘴说:“找眼镜的,不知道是谁?”又朝电话里问:“饶雪丽么?”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停顿里响起了嘟嘟声,韩美迟疑着挂上电话,饶雪丽从外面气质高昂的走进来了,韩美顺口说:“我还以为是你打的电话呢!”
饶雪丽放下书包,说:“我没打电话——是打错了吧!”
韩美点点头,抚摸着婴儿似的肉乎乎的下巴:“应该是打错了,找眼镜的”
饶雪丽点点头:“哦!”
傍晚时分,阳光从阳台射进来,将寝室染成了暗红色,柔柔的光线下,善爱的脸红扑扑的,双手扶着贴着瓷砖的阳台壁,瓷砖有些冰冷,她的双手离开阳台壁,目光落在远处即将收工的工地上,隐隐传来工人们的交谈声,铁器撞击的声音,这些声音连同校园里其他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噪杂喧嚣。
从这个方向看工地一览无余,未建成的看台仿佛一座破败的坟墓静卧在余晖焉弱的空旷操场。
这样的场景在秋天的傍晚是萧瑟的,善爱的内心也是荒凉的,每次静静的看风景的时候不免思绪万千。
白衬衣的男孩在狼藉的土堆上走过,善爱看见了,她心里一振,远远的看起来真是与强子一个模样,男孩回头看了眼,绕过了墙角,消失了。
善爱痴痴的凝视着男孩消失的地方,一时竟伤心欲流泪,她还不知道那男生叫什么名字,心里涌出想认识他的冲动。
暮色愈加浓重,将天空染成了幽幽的深蓝色,校园的喧嚣伴随着骤降的温度而减弱,寝室里几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时安静的悄无声息。
王艳端坐在床边拿着《读者》杂志在看,寝室里电灯没看,看得眼睛发酸了,眯起眼来看,字迹模糊的看不清楚了,揉揉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很黑了,用书在桌上拍拍说:“韩美,灯打开吧,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了”,韩美起身按了墙上的开关,日光灯嗡嗡的响起来,炽白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寝室,王艳看看手表,道:“都7点半了,电影几点开放?”
善爱支着脸说:“你不是今晚要上自习吗?还惦记着电影啊?”
王艳问她:“怎么还不上自习去?你去我也就去了,你不去,搞的我就想出去看电影了”
善爱开始整理书本,说:“我这就去了——”
王艳说:“等等我——一起去”,自个也整理了书本,两人一起出了寝室,穿梭在迷离的夜色下朝教学楼而去。
韩美在寝室里多呆了半个小时,饶雪丽爬在床上微闭眼着眼睛也不和她说话,她就拿了本书出了寝室,留下饶雪丽一个人在里面。
韩美经过悠长的楼道时候,感觉饶雪丽也好像出来了,身后有咚咚的脚步声,韩美扭头一看,长长的楼道里一直发着黄光的灯泡在天花板上微微摇曳,她一停步,就没有声响了,越来饶雪丽没出来,是她自己的脚步声发出的回响。
教学楼前电影正在试映,机器停停转转,高一的新生们喊叫吵闹着,表示对放映者的不满,大量的学生从教室里抬着长条木凳出来,吵吵闹闹,场面杂糟而混乱,教室里停了电,韩美沿楼梯上避开人流上到三楼,黑乎乎的楼道里,只有他们教室一角有微弱的烛光从窗户里射出,很快就湮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中了。
韩美推开门的时候,悄无声息,幽灵一般飘了进去,轻盈的挪动脚步到了王艳身边,她们都没发现她,她轻轻的在韩美背上拍了一把,蹲下(禁止),韩美转过身来,眼睛平视处,没有人,她脸色立刻变的蜡黄,又恐又抖的说:“善爱,刚才你拍了我吗?”
善爱不解的摇摇头:“怎么了?”
王艳额头冒着冷汗说:“我肩上刚刚被谁拍了一把!”
韩美见王艳已经惊恐成如此惨状,不忍心再吓唬她了,猛然站起来,说:“是我!”
王艳吓得打着趔趄,半晌了才问:“韩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刚刚悄悄的潜进来了,你们都没看见”“就你们两个人在?”
善爱说:“别人都热心的看电影去了,听听楼下的热闹劲儿吧!”
“楼下真热闹,我屁股都在凳子上坐不住了”
“要不——咱们也下去瞅瞅?怎么样?”
善爱摇摇头说:“我不去,要去你们去吧!”
韩美在桌子对面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来,兴冲冲的说:“电影有什么好看的?我上来时瞧见是前几年的旧港片《英雄本色》,小马哥演的,都看N遍了”
王艳一听是《英雄本色》,两眼放光的说:“周润发?太帅了”,双手拖腮,大有拜倒之势。
韩美不屑的说:“老男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恐怖片刺激,要是《画皮》或者什么的,就有看头了哦!”
说到此处,韩美突然想起玩一种通灵的游戏了,提议说:“反正现在教室没电,点着蜡烛学习起来也很费眼睛的,不如先玩玩吧!”
王艳也无心思学习,黑灯瞎火,烛光又暗,只当是做样子,听了韩美的话,兴致盎然的问:“玩玩?那好啊,玩什么?”
韩美的思绪在脑海中转动着,笔仙,碟仙,还是塔罗牌?,几种游戏她以前和朋友常常玩,装神弄鬼的吓坏了好些同学,想了想,韩美问她们:“想不想见鬼啊?”
善爱正在专心抄写单词着,听到鬼字,笔头突然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线,震了一下,说:“韩美,你没事干点正经的事,行么?”
韩美噘嘴道:“怎么了?你不玩就不玩,我们两玩,转头问王艳:“你见过鬼没有?”
王艳摇摇头:“哪有啊?”虽这样说,还是颇有兴致的问:“到底玩什么啊?”
“碟仙,没碟子,塔罗牌,又没,那只有玩笔仙了”韩美自言自语的说着:“那就笔仙吧”
王艳点点头:“笔仙,以前听同学说过,是不是特别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