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竹峰在天云四峰之中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峰主曾茹是东方宗主的同门师妹,是四峰之中唯一的女峰主,因此秀竹峰也是宗门里唯一会收取女弟子的地方。包括宗主的小女儿东方可儿,也是拜在了曾茹门下。
其他诸峰自然是对秀竹峰有了一些想法。一部人对秀竹峰很有好感,来往时也是相当的客气,毕竟谁也不想在那些女弟子,尤其是小师妹的心中留下什么坏印象;也有一部分人却始终看不起秀竹峰,觉得那里阴柔气太重,更有甚者,暗地里说秀竹峰所传授的“风雨剑诀”乃是女人剑法。
那刑云便是瞧不起秀竹峰的那一派人。他师承通天峰,是天云山第二高峰,峰主李昊的实力仅次于东方宗主,高深莫测。高傲的刑云却在去年的峰试上,一招之差败给了秀竹峰的连迟,这让他的自尊心收到了打击,他也因此记恨起了连迟。
不一会,二师兄带着连迟来到了飞燕亭。见除了师父,李昊峰主也在,两人来到亭子跟前,单膝跪地、合拳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嗯,起来吧。”曾茹面色和蔼地说道。
二人起身后又向李昊躬身行了一礼:“弟子见过李峰主。”
李昊哈哈一笑:“不用拘泥,按辈分我算是你们的师伯,以后称呼我一声李师伯就好。”
“是,李师伯。”两人乖巧地喊道。
一旁的曾茹闻言会心一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她开口说道:“为师刚刚还跟你们李师伯聊到去年峰试一事。”说着她看向连迟,“连迟,你李师伯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呢。”
连迟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李昊在一旁接话:“的确,年纪轻轻,就已将‘三素云心功法’练至第一境界,还击败了我那比他年长的弟子,可谓是少年英才啊!”
虽说知道李峰主是真心在夸奖自己,但听到他提起刑天,连迟面色还是有点不自然。
曾茹察觉到了他的神色变,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连迟,这宗门内弟子的争斗,我和你李师伯就不多说什么了,年轻人气盛,再所难免。但若是出了宗门,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连迟认真地听着,他算是明白这次师父召自己过来所谓何事了。
曾茹接着说道:“如今江湖动荡,此次你们前往京城,路途遥远,掌门师兄更是安排你们调查那‘血尸案’,其中艰难险恶,自不用我多说。所以,此行我云天宗弟子更应上下一心,一切都要听从你英离师兄的安排,明白吗?”
天然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李昊听到师妹提起“血尸案”,面色也是凝重起来:“邢云那孩子心性不佳,尚欠磨练,这次出去正好也是个机会。但此行确实非同小可,我与你师父都不想看到,你们到时候因为这点小事而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过错。”
连迟见师父、师伯异常严肃,再次跪地行礼:“是,弟子明白。”
“我也是听无意间听天然说,你和你邢师兄在演武场起了冲突。此次唤你们前来就为了这事,明白其中厉害就先回去吧。”曾茹开口说道。
“是,师父,弟子告退。”连迟和二师兄随即应声退去。
待他们走后,飞燕亭里坐着的两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李昊率先开口问道:“师妹,灵汐那孩子出关了吗?”
曾茹闻言,面色怅惘地摇了摇头。
李昊叹了口气,起身望向亭外远山。
灵汐是曾茹的大弟子,也就是秀竹峰众弟子口中的“大师姐”。十年前自冀州城回来后,便入了昆灵洞闭关,与世隔绝,至今已有十年。作为她的师父,曾茹知道她所经历的前因后果,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有些事,只能是靠自己才能解开心结。
回去的路上,连迟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师兄,师父和师伯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我跟刑云的这点矛盾,对他们而言算不上什么吧。”
天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天空,缓缓说道:“连师弟,你还记得我们的大师姐吗?”
“灵汐师姐?”灵汐闭关的时候他才六岁,基本上可以说是没什么印象。
“是的,十年前灵汐师姐跟随着师父一同前往冀州讨伐魔教。当时我年纪还和你一般大,没有跟着一起去。”二师兄回忆起了当年的事,“当年那场大战结束后,灵汐师姐背着一个已经重伤断气的同门,先行回到了秀竹峰。灵汐师姐将那人带入房中,一直未曾出来。其余同门陆续回来后,怎么也敲不开她的房门。最后还是师父出面,灵汐师姐才让众弟子将那人抬走,入土而安。”
二师兄眼神微凝,接着说道:“据说那人是通天峰的一名弟子,与灵汐师姐有旧。其中详情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当年在冀州城前,此人为师姐挡了魔教妖人一掌,当场陨命。自那以后,灵汐师姐性情大变,闭关十年未曾出山。也许师父他们可能是想到这个,才多说了几句吧。”
“原来如此。”连迟闻言若有所悟。
结束这沉重的话题,一时间两人也是沉默了起来。
“师兄!”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宁静,出声之人正是东方可儿。
可儿一路小跑来到两人身前,气喘连连:“二师兄,连师兄。”
“可儿师妹今天来这么早啊!”李天然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可儿自幼便拜在曾茹门下,学习秀竹峰的剑法。连迟是秀竹峰上极为出色的弟子,年纪也与可儿相当,所以可儿经常来找他讨教。李天然十分识趣地先行离去,走时还不忘一脸坏笑地朝连迟挤眉弄眼。
连迟白了二师兄一眼。他和可儿两人青梅竹马,说不喜欢小师妹那是假的。只不过碍于可儿师妹是宗主之女,身份悬殊,且每次她确实是正经讨教剑法来的,因此,连迟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连迟跟着可儿往常一样来到了后山,这是一个宽阔的石台,台面犹如刀削,伸出山体,四周绿茵环绕,是个幽静的好地方。可儿与连迟两人武学天赋都很高,对练了多年,轻车熟路。有时可儿会讲自己的一些想法,融入到风雨剑法之中,来找连迟试招。
切磋了一番后,连迟坐在草地上休息了,可儿仍是乐此不疲地比划着,仿佛有着无限的热情。望着夕阳下活力翩翩的娇小身影,连迟不禁联想起灵汐师姐的事:“要是以后有机会能替小师妹挡上一掌,她是不是就会一直记住我了呢?”
“连师兄,你傻笑什么啊?”
“没…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