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里的两人喝完茶也起身出发了,只不过他们显然是知道去那云天宗怎么走,所以踏上的是另一条路。
青年好像气还没消,走在路上不停地踢着石子,嘴里嘀咕着:“小秃驴,可别被我逮到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看得出来,青年在家应该是个娇生惯养的主,没被人驳过意愿。
一旁的中年人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少爷,此次擅自出门,门主本就不悦,我们在外面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江湖上人多眼杂,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有凌叔你在,哪个不怕死的就让他来试试。”青年面色傲然,完全没把那人话当回事。
“唉~”被唤作凌叔的中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这少爷是一点办法没有。
青年与那东方可儿打小便相识,不久前,青年得知可儿成人礼将至,便擅自离家出走,欲前往云天宗相见,其父亲知道后索性也就让他去了。中年人奉门主之命随行保护,自然是要谨慎万分,不能有半点差池。此次出门事出突然,没做什么准备,所以中年人不想惹事,但若真是有人不知好歹,他不介意教教那人何为敬畏。
这边,子墨一行三人在另一条路上已经走出了数里远。
“大师兄,六师兄,我们也去那云天宗看看吧。”子虞在前面牵着马回头说道,小和尚刚出山门,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尤其是那云天宗,他曾不止一次从普能师叔口中听过,自然是想去见识一下。
一路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子非突然开口说道:“刚刚的那两人应该是交州雷门的人。”
“雷门?”子虞不明所以地看着六师兄,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何以见得?”子墨缓缓拨弄着念珠,开口问道。
“那中年人虽然戴着斗笠,且自身也在极力隐蔽气息,但在他举手投足间,依然能感觉到有罡气外泄。”
“的确,凡练体之人皆会如此,气息难掩。”子墨点头表示赞同,这个他也是感觉到了。
子非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的五指皆无指甲,指腹皲裂,伤口呈蓝白色,毫无疑问,这是修炼雷门奔雷掌的症状。”
子墨闻言,不禁面色古怪地看着子非,虽说他知道子非和小师弟一样,也许来历不凡,但光看手掌便能认出那人的来路和门数,实在是相当的不简单。
子墨回想起之前的情形,沉声说道:“阿弥陀佛,当时不足一息的功夫,那人便出现在青年身后,我背对着,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最关键的是……”说到这子墨眉头微皱,掐念珠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此人虽然嘴上客气,但明显对我等已经起了杀心。”
子非眼神泛着寒光,当时他一直在留意那中年人的动向,显然更早便感觉到了杀气。
子虞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两位师兄,那我们还去不去云天宗啊?去的话,路上是不是会碰到他们?”
子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镇,忽然笑了起来:“阿弥陀佛,去,一定要去。路上要是还能碰上那两人,就让师兄我来散一散他们心中的戾气。”
子虞牵着马停了下来:“大师兄,你知道路怎么走吗?”
这倒把子墨问住了,大师兄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阿弥陀佛,师兄只知道云天宗座落在那天云山,至于那天云山,我也是没有去过。容我去打听打听。”
说完子墨便四处张望着行人,准备问路。
子非在一旁白了一眼,虽然他是知道怎么去的,但也不说话。于他而言,去不去那云天宗都无所谓。
于是,两人跟着大师兄,就这么一路打听着向天云山而去。走了几日,三人发现越是接近天云山的地方,路上遇到同行的人越多,显然都是前往云天宗观礼的。这些人大包小包,有的甚至大张旗鼓地去了一支马车队,车上满是红底金边的木箱,应该装的是些金银珠宝。车上还有有许多盖着布的铁笼子,里面不时有嘶鸣声传出,怕是哪里寻得的奇珍异兽,来给东方可儿作贺礼的。这云天宗在江湖上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这不禁让子虞更加期待了。
云天宗,秀竹峰。
连迟晌午从别峰回来后面色难看,气哄哄地回到了房间,许久不曾出来。
午后,二师兄过来推开了房门,见到连迟正在床榻上盘腿打坐,眼睛禁闭,便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笑了笑说道:“连师弟,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听。”
连迟闻声睁开了眼睛,眼中仍有怒意:“那个邢云真是令人厌恶,总是当面给我难堪。”
能去那云澜殿的自然是各峰弟子中的佼佼者,二师兄当时也是在场,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是弄着玩的,他心里隐隐觉得以后可能会因此生出事端。
这两人的恩怨还得从去年的宗门峰试说起。所谓“峰试”,是指云天宗每年一度的大会,为时半个月。天云山四峰的弟子齐聚,于主峰云澜殿前的广场上以武论高下。为了激励宗门弟子,大会最后,宗门会根据名次给予弟子相应的奖赏,尤其是排名前十的人,会由东方宗主亲赐奖品。
虽说每年的峰试之时,众人皆是不遗余力,各自为战,但平日里大家总归是同门师兄弟,很少会因此结下私仇。而那通天峰的邢云这一年来一直却是与他是针锋相对,为此连迟很是头疼与烦躁。
二师兄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能怪的了谁,谁让你去年峰试抢了他的避水珠呢。”
“什么叫他的避水珠?还不是输了我一招不服气,怀恨在心。还避水珠,那宗主赐给大师兄的逸龙剑,怎么没见他敢惦记?”连迟翻了个白眼,忿忿地说道。
原来去年的峰试,秀竹峰的连迟以一招险胜通天峰的刑云,跻身前十。连迟虽排名最末,却依然得宗主亲赐避水珠一枚。虽说这避水珠是东方宗主早年游历江湖偶然所得的残品,却依然弥足珍贵。而排名第十一的刑云,则和后面的人一样,只得到了下一年的宗门补贴翻倍的奖赏,这点钱财和宗主亲赐的避水珠显然不能比。这刑云又是比较记仇的人,因此这一年来,一直都与连迟不对付。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二师兄赶紧换了个话题,“师父回来让我来找你,一起去他那边一趟。”
二师兄,姓李名天然,是秀竹峰曾茹座下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平日里与连迟很是要好。
连迟闻言神色逐渐回复平静,随后起身整理了下衣衫,与二师兄出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