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江岚勾了一下嘴角,然后听魏擎持说着那些她不在法国的日子。
“好在我这警校读完,回国调度工作,然后,我就留在了香滨区派出所,现在请叫我莫里斯警官。”魏擎持说罢,接过了侍应生端来的菜品。
而那边沈道淮和安宁久留在学校吃饭。沈道淮给自己要了一碗米粉,给安宁久点了他爱吃的田园饭包。
“吃饭。”沈道淮气呼呼的说完就把碗捧起来,使劲的往米线里面倒了半壶的老醋。然后头也不抬的吃起来。
“你吃醋了?”安宁久问道。
“没有。”沈道淮说完就把碗放下了,安宁久看得到他已经把那些酸溜溜的米线都吃了。
“我和你说了,我们……从高中就是朋友,要是我们两个有事,你今天还会坐在这吗?”安宁久似乎也有点生气,他明白沈道淮在乎他,但是他不理解他这样的表现形式。
他也不理解他。
“安宁久,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一直看着你俩在那,换成谁能接受,你自己说,我要是背着别的男孩,你能接受吗?”沈道淮似乎没有放下执拗的意思。
“你就觉得我俩不一般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因为魏擎持争风吃醋,我也觉得很反感。”安宁久生气的说道。
“是啊,我就是个道兰区县的小地方来的,我不懂你们大城市有钱人人的开放式生活,可以了吧?你根本就是喜新厌旧,你是不是准备要和他在一起,你要是这样,我退出,可以了吗?”沈道淮也道出心里的委屈,他觉得安宁久不够重视他,他想听到的其实只是安宁久夸赞他比魏擎持优秀的一句赞词罢了,他接着说道:“难道在你心里,他事事都比我好,都比我强是不是?”
那句话近乎是吼着说出来的,食堂很多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俩身上。
“好,你非要在食堂丢人现眼,我什么也不说了。”安宁久也生气了,他和魏擎持有什么可比性,根本就是两个虚数拿到一起一样。
他不再言语,转头拿起那一碗全是醋味的汤汁,仰头喝下。
又酸又辣呛得他一阵阵恶心。但是他不动声色的喝完,然后扭头走了。
“你——你干嘛?”沈道淮惊讶的问道,然后随着他跑下楼去。
一个角落里,默默坐在一旁吃饭的女生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宁久,你出来,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厕所一道门,把沈道淮和安宁久隔绝在两个世界,安宁久一直在呕吐,每发出一声干呕,沈道淮的心便揪起一分。
“滚,别烦我,呕——”安宁久虽然还在嘴硬,但是难受的也是自己。
“你先开门,我给你止呕好不好?你听话。”沈道淮一边急促的敲门一边说道。
“这人神经病吧?旁边好几个空位不用专门敲这个门?”来往如厕的人讥讽着沈道淮,就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笑,甚至还有人录像。
“你滚,呕——咳咳”安宁久双腿打战的吐完了,差不多是要连黄胆水都要吐出来了,他打开了门,发现沈道淮还站在那。
“你看我干什么,满意了吧?”安宁久虚弱的说完,走到洗手池边,漱口,洗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沈道淮呆呆的站在那。
下午,沈道淮煮了和胃止呕的姜枣茶给安宁久,他给安宁久打电话,支支吾吾的开口:“宁久,你看你呕了那么久,胃里肯定难受,我带了好东西给你,你在哪?”
安宁久倒也算是冷静了下来,他平静得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我在图书馆二楼的外文图书,你要来就快点。”沈道淮见事态有了转机。
他忘记了安宁久最大的忌口——生姜,枣,绿茶。
安宁久从来不考虑姜香和茶香的香水也是这个原因。
安宁久逢姜必吐,十里外切开一片姜,他都能呕三呕,绿茶和枣是他闻进鼻子和吃进嘴巴就会头昏脑涨的东西,这三样东西煮成的汤对于安宁久而言,无异于一场医学谋杀。
当安宁久看着这样的茶汤,他无语了,默默的闭上眼睛,喝完,然后他又跑到卫生间吐了一番。
“所以,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我吃姜就会呕,吃红枣和茶都会上头。”他虚弱的看着沈道淮说道。
“可是,我……”沈道淮有些愧疚的看着他。
“所以……你觉得我像你一样?争风吃醋,幼稚。”安宁久说完去洗手,漱口。
沈道淮连忙走过去,揽着安宁久的肩膀,道歉道:“我吧,其实就是想让你觉得我比他强,换句话说,你表扬我一下嘛,别生气了,带你吃饭去,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确实吃醋了……”
安宁久忍不住笑出来,他转过身面对着沈道淮,微笑着说道:“噢,沈大夫生气是因为吃醋啊,好好好,其实呢,我确实一直觉得我更加爱你,对于魏擎持呢这么多年,我对天发誓我俩仅存的就是亲情了,我对他从没动过这样的那样的感情。真的。但是今天,我是真的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折腾死我了,晚上,我允许你买一杯奶茶向我赔礼道歉,我就原谅你的无理。”
沈道淮赶快跑着去买奶茶,安宁久则无奈的笑了。
安宁久一连三天胃肠感冒,江岚也是焦急得不行,幸好留学生的小厨房可以烹饪,每天江岚都给他煲粥,他的病才一点点见好起来。
“山风姐,咱们快放小长假了,这次的端午连着周末,我们去哪玩啊?”安宁久一边喝着桂圆糯米粥,一边抬头问。
“我看看啊,到时候我想叫上你……噢不,魏擎持,你觉得怎么样?”江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旅行的攻略。忽然她眼前一亮,把手机递过去。
“去敦煌?”安宁久也是一阵惊喜。
“说走就走?”魏擎持得知后只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就答应了。
接着就是买机票,收拾行李。当安宁久走下机舱,迎面是干燥的空气,晴朗明媚的天空,他们,来到了梦中的敦煌。
“我决定我们还有两天一晚的游玩时间,所以,今晚我们找完酒店就去找个有烟火气息的地方玩一圈,明天是第一天,我们去莫高窟,第二天,我们去鸣沙山,在鸣沙山附近住下,然后后天一早就又要坐飞机回滨道啦。”安宁久拿出小本本说着安排,魏擎持不由得笑了一下,他心里一直幼稚着叫嚷的小久啊算是长大了,还知道给大家安排行程了。
当晚,大家玩的很累,酒店里是江岚一个人是女士单独住,魏擎持和安宁久住在隔壁。
“那么,晚安啦。”安宁久和魏擎持说完关掉灯,转身到另一边睡去了。
那一晚魏擎持的心情很复杂,明天的莫高窟之旅,后天的鸣沙山参观,可是,心底端持的那些温暖,似乎在发酵,撑得他心口胀满,似乎有什么要透出一样。他和她的故事,再真正要开始。
敦煌莫高窟的观光过程魏擎持更多的是随行和背包,安宁久和江岚则是不断的从古代美学的文化里遨游并且不时迸发出新的思路。
江岚找了个很温馨的民宿住下,晚上,她炒了几个菜,大家一起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饭,这些年在法国,安宁久始终忘不掉的就是罗曼的土豆泥,江岚今天特意为安宁久做了一次,魏擎持更是喜出望外,三人睡下后,魏擎持望着熟睡的安宁久,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举措影响了安宁久游玩的心情,可是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魏擎持做了一个梦,多年以后,他和江岚人老珠黄像两堆煎干熬尽的药渣子一样对坐在彼此的对面,他没有勇气再梦下去,倏忽睁眼,依然是晦暗的房间。早年的疼爱和照顾更多的给了于安宁久,他和江岚之间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交流,灵魂上深度的契合让他们虽然无话不谈但是却似乎有一层隔膜在阻挡着心里盛发如树的情感。毕竟而今变化的情感让他不得不重新去考虑这一切。
“小久啊小久,我不许沈道淮伤害你,可是我却怕我的漂泊会伤害了她,你能祝福我吗,哪怕一次就好,行吗?”魏擎持看着安宁久默默的念着。
无言的独自面对这夜晚消散的并不只魏擎持一个人。
“无论多么漂泊,我都会和你风雨同舟,你选择学警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这辈子都是一条船上的,魏擎持,你怎么还会惧怕风浪,我一个女人都不怕啊。”江岚哀怨道,她第一次觉得急切,她明白这次他回来的目的,他们在法国的时候就种下了情愫的种子,此刻,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却到了开花的时候,怎么这芬芳还不到来?
“兴许是我太急了”一墙之隔的二人同时发出了感叹。
第二天的鸣沙山之行真的是让江岚心旷神怡,提前定好酒店的她准备一头扑进沙漠的怀抱。她喜欢那样浩渺无垠的沙漠,那种放空身心和闷热干燥的清爽让她忍不住想要奔向那片神秘广袤的流动的沙海。
在这里,风是干燥的,充斥着干巴巴的味道,风虽然大,但是却不让人难受,江岚真的很享受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给她的放松舒缓,在这里他可以不想很多事情,比如幼稚又无聊的课程,议论纷纷的同学,不怀好意的同宿舍楼的南亚同学,在这,她只需要静静的匍匐在一片沙漠上,任凭旷野的风入梳一般捣乱又捋顺她的发丝,借助风声听这片大地心里的故事。
夜晚,当三人躺在沙山上仰望星空,繁星点点,借着月色凉凉的铺撒在沙漠上,就像一层薄纱附在他们的身上。
“就这样多好啊,我喜欢今晚的月色和繁星。”江岚枕着魏擎持的左臂,望着天空感叹道。
“真是不想回去上学啊,哪怕我就是来这数沙子也行啊。”安宁久枕着魏擎持另一半胳膊,嘟着嘴说道。
“你啊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啊!”魏擎持双手相扣垫在脑后,把两个胳膊借给了他此生最重要的男人和女人。
“那么,我们也该微醺一下吧。”安宁久一下子坐起来,从背包里拿出几瓶果味起泡酒,打开分给大家。
就这样畅谈到深夜,二人才带着醉醺醺的安宁久回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