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坐在休息室里身心疲惫。何静端着水杯走过来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我用手按住太阳穴道:"坏肚子了,昨天。""天啊,这太不公平了!"她居然艳羡,"你这么苗条还拉肚子,我想减都没有办法。"于是各位老师加入了减肥这一对女人来说具有更古不变吸引力的话题。我呆在一边捂住肚子,仿佛一松手它就会象气球一般涨起来。谢谢各位的提醒使我坚定了打掉孩子的决心,很明显它是我各种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只是医生的那句警告又在耳边响起"男人可以换,可自己的身子如何换?"如果那个万一--"何静,"我把她叫到一旁悄声道:"你知道那个女人,我是说温明轩的那个,怎么会不能生孩子了么?""你怎么又想起她来了?他又找你了?""啊,不。我就是想知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据说她打过胎,之后就无法再生育了。"天啊,这难道是上天在向我发出警告么?那样的后尘我步不起,那样的人生我赌不起,那样的惩罚我受不起。医生说得对,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百分机率,轮到你就是你。一瞬间我的决定动摇了。离开了学校,一个人信步朝前走。
脚步散慢,而思维同样凌乱。从小就听说过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如今孩子来了可爱情在哪里?如果人可以在没有爱的条件下健康的活下去我会要这个孩子。可是成么?突然想起了妈妈脸上的蝴蝶斑,那是因着怀上了我才有的,深深地斑痕停在脸上是再也不肯举步了--一停便是一辈子。而年轻时母亲的脸蛋是光鲜的,亦如红白分明的大苹果。我常常望着妈妈的旧照假想,与我的出现她会不会带着恨呢?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会不会再选择我?正想的出神,迎面一阵疾风刮来,旋尔我"啊"的一声大叫跌倒在地。不知道正发生着什么可我的双手却紧紧地护住了肚子。一只手臂把我拉起稚嫩的道歉声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原来是两个追逐着的顽童。看在他喊我姐姐的份儿上就不好发飙了,只发怒道:"你们这么跑多危险!撞坏了人怎么办!"孩子们羞愧地逃开,我继续赶我的路。可是有什么不对劲了?为什么我护住的不是头颅而是肚子?难道潜意识里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妈妈的答案,即使一切从头来过她依然会选择我。因为这是天下所有母亲的本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面露安祥:一切疑虑消失殆尽,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许多年后我依然感谢这个决定,它让我的生命不再孤独。如今我的问题是:怎么样把谢超不动声色地赶走。不知不觉走进了紫荆花酒吧,抬头望去那个位置居然空着,我走过去坐在一边,依稀记得当初戏弄谢超时的模样。"小姐,来点什么?""唔,"我沉吟,"酒,二杯。""等您朋友来了一起上么?""不,都端上来吧。"有的人只配一生孤独。酒杯一边放上一个,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不知道多少才会醉。酒吧里轻轻地响着胡彦斌的《诀别诗》。挺喜欢他的歌,他的嗓音历尽沧桑却依然百转柔肠。听他唱道:决别诗,二三行,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若我能死在你身旁也不枉来人世走这一趟。诀别诗?我痴痴地笑了,是啊,诀别时不写点东西岂不缺了典?拿出纸笔,一笔一划地刻下去:"谢超:我们的八字在网上合过了,大凶,看来老天爷都知道我们不合适。我去找温明轩了,他给了我合理的解释。思来想去还是他更合适我,我们年龄相当,也有感情基础,今年就会结婚吧。呵,我也老大不小了。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小弟弟的,希望你以弟弟的身份祝福我,如同姐姐深深的祝福你一样。我一定会幸福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幸福啊!PS:你千万不要象小孩子似的到处找我呀,我最怕人缠了,更丢不起这个人:)又及:房子你住着吧,只当为我看房,因为我搬到温明轩那去住了。如果你要走就把钥匙藏在垫子下吧。千万珍重!沈沉渔正当我欣赏自己的杰作的时候电话唱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等你吃饭。"我笑着删了短信,关了手机。今晚不能回家了,戏要演得真,演员就得顾虑到细节。我安排的情节是:等到清晨时把信从门缝塞进去,然后请三天假,人间蒸发。凭我对谢超的了解他定不会屈居人下,会鼓着一张愤怒的脸义无返顾的离开。之后我重返家园安心养胎。天才啊沈沉渔,这份创意可以入围奥斯卡金奖了!我激动的热泪盈眶。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算是对自己胜利的提前庆祝。酒吧里的歌一首一首的换,这次上来的是一位白衣姑娘,伴着叮叮咚咚的音乐她缓缓开口:那天的云是否都预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我把头深埋在臂弯里随着她轻轻的哼着: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